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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蓄物


深秋的夜,来得极快,待孙生匆忙到达家里后,天已黑了,满天星斗闪烁,银月也寒光闪闪,屋里已上了灯,哈!屋里竟真得已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黄褐色的泥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石灰墙,那石灰的墙壁,映着皎洁的烛光,可不耀眼的雪白吗,再个,这屋里已洁净的一尘不染,许多原摆在他和妇人厢房里的家什,也移到了这里,那是她娘家的陪嫁,有红木的桌椅,楠木的厢柜,大理石的屏风,还有珊瑚、玳瑁做成的摆件,一件件皆光彩闪烁,如此,这哪还是原农家农舍的寒苍模样,分明就是城里富庶人家才有的华堂吗。

        不用问,他已知的这一变化还在于那妇人。

        看来妇人有说到做到习性,因妇人曾向他提过有修这屋的举措,他不过付之一笑,以为妇人之想,异想天开,不料她竟真的有了行动,如此,妇人的心性、魄力和能耐可见一般,他也不由再次感到了震惊。

        看来妇人毕竟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子,而说起妇人,他不由也想起了妇人不笑自威的爹,妇人声名赫赫的弟兄,以及那些围着她父兄团团转的人们……,他也不由再次有了惶惶赫赫的后怕。

        如此,那华屋虽带给他了惊喜,但却只一瞬,依稀中也稍怪妇人不该将自己的陪嫁也移到了这里,妇人可不太破费了,岂不也太好了,相应的,自己的罪岂不也太深了,于是,他再没的任何心思去惊喜这屋里的变化了。

        其实,他一入庭堂,一没见到妇人,就没有心思惊喜了,他看着白花花的白墙,及屋内富丽堂皇的一切,也宛如惊鸿一瞥,他匆匆地问候了站在一旁的爹娘,便又急急地来到了他娶过亲后,他和妇人居住的厢房。

        厢房内,没有点灯,一片黑咕隆咚的,他嘘了口气,道了声“娘子”便径自奔向了床。

        果然,妇人正蜷于床上。

        他没待妇人做出任何反映,便迅个地抱住了妇人。

        妇人,没料得他有这一种形式,也根本未料得他会回家,所以瘁不及防,被他抱住一晌了,才意怔过来,跟着便恼怒地嘟哝道:“去!狠心的贼。”同时狠命地将他推开。

        他凄楚一笑,又嗔嗔地上前,懦懦地说:“娘子,你好些了吗?”跟着,便小心地抵着妇人的反抗,上下其手,用身体围拢住了妇人,对妇人好不温柔地慰贴,并喃道:“啊!娘子,好娘子,不要恼了,为夫的错了,为夫的不放心你,特来看你,呃,你怎恁个大方,怎把咱屋里的东西都给他们呢?咱不用了?”

        呵!看这小架拿的,真个的能大能小。

        妇人停下,早忘了那些家什,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只听他又说道:“好娘子,你走后,为夫的好不后悔,直哭,直撵那马车,却……,呃!你打我吧。”

        呵!好个油嘴,且不说那是真是假,怎好意思说得出口,还读书人呢?亏的他曾经张口闭口的满嘴都是斯文。

        这妇人,听得又一椤,末了,却嘎嘎地笑了。

        听着妇人一阵姿意逛荡的“嘎嘎”大笑,他也有一愣,跟着即已不再那么惶郝了,仿佛心已归位,同时,随着妇人也讪讪地“嘿嘿”地笑了,然后,他翻身下床,摸到桌前,欲打开火石去点灯,哪知妇人立个伶俐地斥道:“不许点灯。”

        这一声听来,妇人显然又回到了恼怒中。

        他立个又回到床上,不得不又小心翼翼地揣那女人于怀中,祈求般地问:“怎的啦?我的娘子?怕点灯怎的?”

        妇人迟了一瞬,以戏谑地口吻,伶俐地说:“那不费你们家的蜡吗?你个,你个乡巴佬”

        他立个释怀了,内心不觉偷偷一笑,遂敢于出手在妇人脸上摸索了,也敢于涎涎地戏谑她了,道:“我当怎得了,原是怕费咱家的蜡啊,真个得是为夫的可人,可将为夫的小心眼摸得一清二楚,为夫的就是个乡巴佬,你不也乡巴佬婆吗”说着抓着妇人的手,让妇人往自个的心口处摸,道:“你摸摸夫的小心眼”,摸了一瞬,他不由涎涎的,又拽着妇人的手,让她的顺着他的心口向下摸。

        妇人知意,立个抽手。

        黑暗中,他又个莞尔,却摁着妇人的手不丢。

        妇人有一瞬思忖,之后,却任了他,将手停在他的肚皮上,对着他的肚皮狠狠地捏了一把,他“嗷”的一叫,立马丢开了妇人的手。

        接下来,妇人发话了,道:“谁让你回来了,你怎个错了,你不正读圣贤书的吗?”

        他讪讪地说:“我不还得罪了我家娘子吗?那可心疼死我了,我陪罪来了。”

        妇人涎涎地说:“怎一个陪法,我这会儿,去死的心都有。”

        他立个搂紧了妇人,道:“那可不敢。”说着,不由又感到了事态的重大,生怕妇人过激,一瞬思忖,想,得想个法子拴住妇人,他终于想到妇人怀着的孩子,毕竟妇道人家怜惜儿女的要多些,遂笑道:“你当该为肚里的儿女着想,别年级轻轻的,动辄即说死。”

        哪知那妇人道:“我是个过客,他也是个过客,不过是被我捎过来的,我是我,他是他,一世轮回后,还不知他认不认得我,所以,你别拿他困我,我这一世,只求我遇到的那人对我好,我也好有畅兴的一世,其他,我什么也不在乎,我畅兴了,我活,我不畅兴了,我只好不活,我说到做到。”

        这妇人似说得非常地决绝,说完,即搡开了他的手。

        那孙生听了,好不无趣,他默默丢下妇人,下了床,摸着黑出去了。

        妇人见他如此,不由得意,想起他今天气自己的那场,俨然已如成功报仇,不由心情大快,却是自己一个人暗中独快,没了他看着,不觉不过瘾。

        他已出去了一晌,却还没回来,这妇人不由便有了急躁,不由也犯了嘀咕。

        难不自己说话重了?

        呃!毕竟他又连夜跑回来了,又进屋即向自己承认了错误,却是自己仍倔强地没放下架子,难不,自己端得很了?端得过火了?

        想到此,妇人遂也慌不迭地也下了床,同时也赶紧地点上了灯烛。

        呵!她的灯烛可不会象谁似的,如点香一般,随着灯烛的点燃,小厢房内灿若白昼,惶惑中,她听得门又响动,不由如释重负,扭转身,却见她的夫婿已拔了外衣,肩背着一枝枣枝,哭丧着脸,定定地看着她。

        她正不解,那夫那婿却突兀地跪下来了。

        天呢!她凄厉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说:“做错了,请愿挨打,那不,没有荆,只有枣枝,你取下来打吧。”

        她依稀听说过“负荆请罪”的典故,突得恍然明白,不由又笑又气,也心酸,道“谁让你如此做致,真个书呆子,乡巴佬,男子膝下有黄金,你可不难堪死我了,你自己起来。”

        他说:“我不起,娘子何时不恼了,我才起。”

        妇人跺脚,“你这样,我才恼呢!你愿意不起,你就呆着吧。”

        那边厢,他娘见他匆匆忙忙、又恍恍惚惚地回来了,满脸没个喜气,好不心疼,早为他做饭去了,不一会,那饭即做好了,于是端着饭,给他送来了。

        此时,千不该,万不该,他还跪在地上,他愤慨,眼含泪花,她也没放下架子,眼也含泪花,两人在制气。

        他那娘,进的门来,见了此景,饭碗“咣当”掉在了地上,他们三人不由都呆了。

        接着,他的娘迅个地着哭号着扑向了妇人,道:“好个有本事的强盗小娘子,那样作贱我儿子,我儿子好呆也个乡间秀才,半个文宿星,你也不怕折死你,他怎个你了?你个不消停的,如我儿子得罪你了,你打我吧,我代他受罚。”说着转过身,不容分说地从儿子身上抽出了枣枝,挥舞着,蹦着跳着地扑向了妇人,妇人躲闪着,连连后退,一个趔趄,捽在了地上。

        他一看,大事不好,立个起来,眼也血红,不由凄厉大叫“娘”,又大叫“娘子”,准备先拉住了他娘,再拉住他娘子,却是他娘一把死死地搂住了他,让他没的一点儿动坦,然后他娘放声痛哭。

        妇人坐于地上,眼望着那一对儿抱头痛哭的母子,狠狠地擦了把眼泪,然后立起,夺门而出。

        他见她又走,挣脱着放下嗷嗷痛哭的他娘,又向着妇人急切地追去,却是出了门,那妇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院里的鸡也叫了,狗也叫了,跟着全村的鸡、狗都叫唤了起来,全村的牲口也叫唤了起来。

        天呢!天下大乱。

        这边厢,妇人已踉踉呛呛地跑向了村外,早气得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不觉软软地靠在了一棵大柳树上,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会是那一对抱头痛哭的母子,一会儿是那做娘的挥动枣枝向她扑来的样子,不一会儿,便什么也没有了,她也如同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那深秋的夜已很深了,冷风萧索,周遭寂寥。

        突然,她听得一声“大胆淫贼,休想好事!”不由一个机凌,睁开了眼睛,却见有一蓄物,从她身上“腾”得跳起,那物有一长长的毛绒绒的尾巴,尾巴尖在他跳起时,正扫了她的脸,她不由又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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