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旅行

我的小屋里摆满了我和郁文的照片。有看到过这些照片的人都说我们是如此的郎才女貌。

        只有苏小影会唾弃地说难看死了。我知道那是因为她嫉妒。我们都是如此地爱着郁文。

        那位先生离开后，我就关了门。走出店来，我抬头看天空，其实，我真的好喜欢看天空啊。

        郁文曾经跟我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使在天上守护着他爱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看天。很多时候，我恍惚看到了郁文，他对我笑，他说恩静别害怕我在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唔，是在郁文离开后，苏小影跑来质问我，她说，冯恩静，是你害死了郁文，你知道吗？他是为了去捡你送他的链子，就是因为你那根破链子要了他的命，冯恩静，你还我郁文哥哥，你还我…;…;

        每每想起郁文的时候，我好像就能听到苏小影咆哮，怒吼的声音。

        那个时候，我最害怕，那一声声是你害死了郁文的怒吼常让我从睡梦里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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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许我该去旅行了。该离开一段时间。

        花店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再去营业了，这几天偶有回头客打来电话问:“冯小姐，你的店什么时候营业啊？”

        我只是说我在外地旅游，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很抱歉。

        有人会惋惜，也有人祝我旅游愉快，还有人说等我回来。

        我打包好行李，便踏上了旅途。我的行李并不沉，只是一个中号的旅行包。

        背在背上，却觉得沉重，也许我背的不只是行李，还有并不安定的心。

        也许我会在旅途中遇到我想遇见的人，或者不想遇见的人。

        可是上帝真是捉弄我，我遇见了自己并不想遇见的人。

        也许，旅行的意义不只是放空自己，还在于在路上行走在路上相遇的意义。

        我订了去草原的火车票。在出门的那一刻，我转过头看到阳光正照进屋来，光线并不强烈，照在客厅里的绿色植物上，竟觉得暖暖的。

        抬头看到墙上的郁文，笑得那么真实，竟感动得落泪。

        火车是22:00发车，我在19:00时就已经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里空气不是很好，有人在大声交谈，有人在卖报，有人在我对面吃泡面，也有人在默默玩手机，看杂志，周围也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隔几分钟就有广播员在播报列车出站进站等情况，尽管这种环境有些闹了点，但它接地气，很有人情味。

        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在人群里的感觉。

        20:00时，身边的人又换了一批，不变的还是泡面味，交谈声。

        旁边戴眼镜的男孩正在玩电脑，二十岁左右，他旁边的女孩推推眼镜，把一块块薯片放进男孩嘴里，男孩偶尔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就又埋头苦干。

        也许正是青春活力的大学生吧，可以不去思考现在与未来的关系，也不用去思考合不合适。在二十岁的年纪，什么都不用思考。

        许是被我盯得太久，女孩推推眼镜对我羞涩一笑，我回她一个淡淡的笑，暗自责怪自己的木讷。

        是画面太美吸引我了吧，也许是二十岁的自由与青春。

        21:23，男孩收了电脑，牵着女孩的手准备检票上车。我从包里翻出泡面，准备去接点开水泡下泡面填下肚子。

        旁边的小丫头甜甜地对我说：“阿姨你去吧，我给你看行李。”我被她萌了：“谢谢你。”饮水处人很多，旁边还放着些许垃圾桶，散发着浓烈的牛肉面味。

        回到座位上后，给了小丫头三颗糖表示感谢。她欣然接受。

        21:50，吃完泡面，准备检票上车，小丫头跟我挥手再见，竟有些想哭的感觉，那场景真的很让我怀念，有多久没有人为我送过别了。

        22:00火车准时出发，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转头看窗外，深夜十点的曲靖依旧灯火通明，可那却是个有人却无人情味的城市。

        火车穿过隧道后外面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了。转回头后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个很斯文的男人，发型很合我心意，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我略略偷瞄了几行，原来是亨利的《瓦尔登湖》，我很喜欢的一本书。

        再看过去是三个男生蹲坐在座位上玩牌，操着一口北方话，脸上已贴了多条便条，欢情洋溢在这短短的车厢里。

        在这样一个匆匆忙忙的时代，他们依然能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找到乐趣，是多么难得啊。

        我趴在桌子上，看向外面漆黑的夜，偶尔会路过一两个村庄，还可以看到老汉坐在门口纳凉，吐着烟圈。

        看得久了，我也累了，索性便睡了。再次醒来，已是天明。阳光照进车窗来，一片暖意。

        却感觉背上有重物压着，回头一看，却是昨晚那男人靠到了我背上。

        轻轻叫醒他。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到我之后，却是嘿嘿一笑，并说：“谢谢你，昨晚睡得很好。”随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应该谢谢你压在我背上一晚上吗？”

        “哦，那今晚让你压我。”他坏笑道。然后去了洗手间。我低头看到他遗落在座位上的火车票，捡了起来。

        甄悦。倒像个女孩的名字，也难怪他长得如此清秀。可外美内不行有什么用，不过是个空壳。然后，把火车票放回原处，我开始享受这暖暖的阳光。

        午饭时分，我要了一份盒饭，便开始吃起来，却总有些不习惯，在这种场合吃东西并不是第一次。

        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非拉着郁文陪我坐火车。那天，我们坐在火车上一起看风景，一起聊天。

        我记得当时我问了他很多奇怪的问题，反正他答不上来。我说：“郁文，你知道火车司机一个月多少工资吗？你知道他们怎么考的驾照吗？还有，你知道他们怎么能开火车吗？”把郁文问住，他只得傻傻的笑，我说郁文，你知道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是怎么能在火车上工作的吗？…;…;

        郁文只能无奈地笑笑，倒是把对面的男人逗笑了。

        想到这，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冷不防我旁边的男人倒是不客气的嘲笑道：“真丑。”

        我转过头怒瞪他，他居然——居然伸手——伸手抚上了我的嘴角，笑道：“这是打算留着做晚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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