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番外：华光散尽，人自风流—段宏业（四）

管家抚了抚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尴尬的道：“二少爷，这是老爷和夫人，是您的生身父母…”

        “哦。”段宏业冷淡的应了一声：“父亲，母亲。”

        女子激动的应声：“业儿，你回来了！为娘…”

        “我累了。”段宏业看着管家：“要住哪里？”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女子身边，说是段宏业父亲的男子，面色森然的盯着他。后边儿站着的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个缩着脖子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段宏业倒是淡定自若的站在那儿，对周围的一切似是丝毫没有感知一般，安静的等着管家的回答。

        对于所谓的父母？十几年除了时不时地送到小狐仙村的东西，能证实他们确实是存在的，从来没出现过。如今又凭什么一出现，就要他痛哭流涕，感恩不已的对待他们？

        段宏业没打算管他们的想法，也不准备放宽自己的态度。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惹恼了他们，再被送回小狐仙村去。

        可惜，事与愿违。许是念着他多年未曾回过家，男子不过是面色变换了片刻，便吩咐人径自领着他进去休息了。

        回到督帅府，段宏业最直观的体会便是，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肆意的说小话了。尤其是关于他的话题，连提都没人敢提一下。

        他的母亲，督帅府了不起的掌权夫人，除了在第一日初见时，略有失态。平日再见总是一副懒洋洋，不问世事的模样，与梅家奶奶倒是出奇的相似。

        督帅府没人敢管着他，唯二敢管他的，也总是愿意无所谓的迁就他。至于那个据说极为了得的亲哥，段宏业回来这么久，压根儿就没出现过。

        不过他也不在乎，就这样的状态挺好，左右在这督帅府再待几年，等到杜鹃找来，他便带着人出去自己过去。

        段宏业一直是这样打算的。直到那日，他所谓的母亲派人将他叫去，轻松随意的一句话，改变了当下的一切。

        对于父母，段宏业素来的态度都是，不排斥也不亲近。夫人派人来叫他时，他刚好闲来无事，也就没多想，径自过去了。

        “母亲。”段宏业周全的行李，态度不冷不淡。

        夫人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模样，微垂的眼敛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坐吧！今日叫你来，是为商议定亲一事。”

        定亲？段宏业心下微讶，莫非是他母亲知道了杜鹃的事？若真是如此，他倒是愿意考虑与他们稍亲近些。

        只是段宏业还没想完，便听那边儿夫人接着说道：“你外公近几日替你选了一门亲事，是我娘家表姐的女儿，你的远方表妹。过些时日，人会过来，你们先先处一段时间看看，据说人是个好的，应该配得上你。”

        段宏业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远方表妹？我不要，爱谁娶谁娶，别塞给我。”

        说完片刻也不愿多留，转身便往外走。

        夫人也不着急，幽幽的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早前你在外头认识的那个小丫头，我给她寻了门不错的亲事。这会儿估计提亲的人已经去了，等…”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决定！”段宏业暴躁的打断她：“将我丢的远远儿的不闻不问这么多年，一出来就想左右我的婚事，你凭什么！”

        “就凭…”夫人淡淡的抬眸扫了他一眼：“你若对着亲事不满意，或许那姑娘…”

        段宏业微眯着眼睛：“威胁我？”

        夫人没有吱声，眸子里的意味很明显。“纵使威胁，你也只能受着，不是吗！”

        段宏业一把扫干净桌上的东西，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夫人嘲弄的轻呵一声，自言自语道：“本不过是乍你一下，不曾想…看来那小丫头，确实留不得啊！”

        段宏业一直回到自己的屋子，气息也没能平息下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烦躁。

        “想摆脱她吗？我可以帮你。”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段宏业一跳。

        “你是何人？”段宏业四下张望，却没见到周围有人。

        “不用找了，我与你是一体的，就在你身体里。”

        “我可以帮你摆脱家里的控制，让你得到所爱的人。”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停的诱惑着段宏业的心。

        “只要与我结盟，把身体的一部分时间让给我，我帮你得到爱人。”那声音提出条件：“怎么样，答应吗？”

        段宏业有些挣扎：“你要掌控我的身体，那我还如何知道你会不会兑现承诺。”

        那声音继续诱惑道：“放心，我只需要，晚上的时间，白天你依旧是自由的。”

        “好！”段宏业犹豫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晚上把身体给你用，你与我结盟！”

        若知道日后会发生些什么，段宏业一定誓死也不会答应那东西的要求。一声好，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更是害得自己与爱人，阴阳相隔，死生无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突然出现的声音确实如他所说，只在晚上占据了他的身体。

        起初段宏业是不知道那东西都在做些什么的，每每到了晚上，他的意识都会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浑浑噩噩，不知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慢慢的，他依稀能感知到一些什么，仿佛各着浓浓的迷雾，却能隐约察觉到，浓雾外正发生着什么。段宏业知道，这是他与自己的身体间隐隐绰绰的生出的感应。

        “呵，倒是小瞧你了！”这日，段宏业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更为清晰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团红色的雾气，听声音，似乎就是那个与他达成盟约的怪东西。

        段宏业谨慎的盯着眼前的红雾：“便是你与我做的协议？那为何此时却在这里？”

        红雾冷哼一声，微微一晃。段宏业眼前便出现一方不知是什么东西组成的帘幕，上面莹莹的闪映着屋子里的影象。

        屋子是他的屋子，屋子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身体，另外一个却是一女子。

        段宏业面色一白，震惊的盯着屋子里的景象，不敢置信的低吼道：“你要借我的身体，便是用来行这般污秽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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