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朝阳郡主似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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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人记得特别清楚。那位柴公子，是淮南王府的景小王爷亲自接走的。”
“......”
说起那位被小王爷接走的柴公子，那两个官兵的态度都变得非常客气了。
能够攀上淮南王府，那是多大的荣誉啊。
只是这二人不知道，那位柴公子，就是得罪了王府里的郡主才被关进来的。
柴灏一路上胆战心惊，“二弟不会被抓回王府严刑拷打了吧？”
柴莞也摸不清这里面的事情，她站在淮南城的中心街道，盯着路旁围了一群的百姓。
“我们先去王府看看吧。”
柴莞收回目光，抬脚欲走，却听身侧传来厉声尖叫。
“妖怪！吃人的妖怪！他是吃人的妖怪，他要吃我，他要吃我。啊，救命，救命！”
柴莞还来不及看清楚，一道灰影就朝自己扑过来。柴灏大叫一声四妹小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柴莞被那个人扑倒在地，脑袋狠狠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昏迷前一刻，柴莞睁着眸子，将那个人的模样印在脑中。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秀发挽成的丫鬟髻令人很好辨明她的身份。
她抱着柴莞汩汩流血的脑袋，诡异的笑了笑，“把你的脑袋敲开，吃了你的脑花儿。哈哈哈哈吃了你的脑花儿...”
柴灏一脚踢开那个疯丫鬟，正好就有两个穿着蓝服的家丁恶狠狠的把那个丫鬟拖走了。
柴灏抱着昏迷的柴莞冲动医馆，直到大夫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了柴灏才放下心来。
这四妹离家的时候还好好的，要是回家的时候出了事，他娘岂不是要拧掉自己的耳朵？
柴灏非常担心自己的耳朵。
他站在医馆门口，对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诚心祈祷：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四大天王三圣母七仙女二郎神等等等等，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妹妹平安无事啊。
医馆大夫：“......”
因着柴莞受伤，所以耽搁了去王府的时间。
她的伤口实在疼得很，柴灏决定自己去王府。
柴莞昏昏沉沉也就应了。
等把自己的妹妹送回客栈睡下，柴灏才租了一匹马骑上奔去淮南王府。
客栈距离王府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等柴灏到了目的地，天都已经黑了。
门房进去通报，没一会儿王府里就跑出个人来。
白衣玉冠，容颜瑰丽。
只是刚刚还满带欣喜的眸子，在看到柴灏之后瞬间就黯了下去。
“啊，柴灏见过小王爷。”
景谦揽了揽垮在肩膀下的外衣，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就只有大公子一个人？柴大人没来吗？”
柴灏回道：“禀小王爷，我家四...哦不，我家三弟刚才受了点伤，现在在客栈休息。所以是草民独自前来。”
景谦垮着一张脸，郁闷道：“受伤？发生什么事了？”
柴灏心想这小王爷怎么一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四妹，他解释道：“在来的路上被一个女疯子冲撞，摔破了脑袋。不过已经没事了。”
景谦望着柴灏身后，问：“你们住的哪里？”
“呃......官府斜对面的富源客栈。”
“君行，在晚饭之前，你把柴大人带到王府来。”
从天而降的君行实在是惊到了柴灏，他看着刚才君行只停留了片刻的地面，惊讶道：“那位大人去哪儿了？”
“接柴大人去了。”
“可是草民还没有告知房间具体位置...”
“哎呀大公子不必担心，快快进来。二公子与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柴灏步入奢靡气派的王府，心中感叹自家的小院子实在不能和这王府相比。
那些花坛里的花，那些草坪上的草，那座栩栩如生的假山，那清澈池塘里摇摆尾巴的珍贵锦鲤。
天呐，这王府的一砖一瓦，一花一木都精致贵重的令人咂舌。
不知绕了多少个朱红琉璃瓦的长廊，柴灏才停步在一座叫霜华苑的拱门前。
里面传来笑声，柴灏仔细听辨，才发觉是一个女子和自己许久未见的二弟的声音。
柴灏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景谦做了个请的动作，柴灏诚惶诚恐，让景谦走在前面。
高大茂密的树枝将头顶月光遮盖，留下斑驳稀疏的投影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远远看去，那些细碎的月光像是臧蓝天空上星辰的倒影般美丽好看。
八角亭。
柴珩锦衣华服，墨发顶上簪了一根简单的红玉簪。
眉清目秀，眼瞳如洗。
如此清秀的少年，实在让人难以将他和好色的纨绔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让鹿鸣县所有闺中女子恨得牙痒痒的小色胚。
柴珩身边坐了个女孩子，她头上戴着繁杂的头饰，直垂腰际的秀发随着女子的笑而摇摇晃晃，
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背影瘦削，身段窈窕。
柴珩笑出了眼泪，他移开眼睛擦泪的时候，看见景谦和旁边的柴灏。
柴珩立马站起来，招呼道：“小王爷，大哥。快过来坐。”
柴灏看见这个二弟就气结，明明在信中说自己身在牢狱，如今却安然无恙的坐在淮南王府。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来了。
耽误自己赌钱。
柴灏又气又急，“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珩让他不要着急，待会儿自己好好解释给他听。
“大哥，这一位就是淮南王府的朝阳郡主。这位是小王爷，听小王爷说他曾去鹿鸣县拜访过咱们家，是不是真的啊？”
柴灏忍住自己的白眼，拱手对朝阳郡主行礼。
朝阳郡主与景谦同是淮南王妃所出，只是二人面貌大相径庭。
景谦生得美丽如妖。
朝阳郡主却如她的名字般，璨如朝阳，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心温暖的模样。
像是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明亮，不容忽视。
她捂着笑疼的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柴公子，柴二公子真的太搞笑了。本郡主从未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不行了，我要去静静。”
朝阳郡主的眼睛笑成一道弯月，她抱着肚子匆匆离开霜华苑，余留三个男人对坐八角亭。
君行将马停在富源客栈的大门口，立马就有小二上来牵马。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君行的脸冷酷如冰，语气也是冻得死人。
“我找人。”
小二挠挠头，也不多话了。
君行走到柜台前将自己的王府令牌撂出来，正在算账的老板吓得双腿一软。
“大人，我们客栈没有犯事。”
君行的眼睛比死人眼还可怕，声线也平直的让人怀疑他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找人，入住的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脑袋受了伤，姓柴。”
老板连忙翻账簿，殷勤道：“有有有，今天才住进来的。天字二号房，您上楼左拐第五间就是。”
君行收了令牌，蹬蹬上了二楼。
小二从外面进来，撩起围裙擦擦手，问道：“掌柜的，那人是谁啊？”
话音一落。
就见到君行冷着一张脸从二楼下来。
老板忙擦冷汗，拍了一下小二的肩膀，低声道：“是淮南王府的人，说是来找人的。”
小二一听，也跟着流冷汗。
君行阴沉着脸，“房间里的人去哪里了？”
老板抖抖索索，看来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小人不、不知。”
他每天那么忙，谁知道那个客人去哪里了啊。
君行的脸色愈发寒冷。
小二忙问：“大人要找哪个人？”
老板回：“天子二号房的。”
小二想了想，指着门口说：“就是那位脑袋受了伤的公子啊？小人看见他出去了。不过...”
小二迟疑。
君行抬眸，眸光像是凶狠的隼一般可怕。
小二忙说：“那位公子给小人的感觉很奇怪，当时小人在门口扫地，看见她就穿着中衣披着头发往左边走了。那模样僵硬，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表情。”
君行二话不说，踏出门槛就往客栈的左边方向走。
此刻天色黑尽，淮南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长长的石桥上面人来人往，下面的三个拱门亦是穿梭着许多船只。
君行绕过长长的柳树荫道，他跑了很远也没有找到柴莞。
马上就要到石桥的阶梯了，君行忽然停住脚步，从身边传来的唏嘘声里回头一看，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往上看。
君行抬头，赫然见到小二口中所说的那个穿着中衣披着头发的柴大人。
此刻站在石桥的防护石上面，迎着夜风也不知道冷一般就那样站着。
她的眼睛望着虚空，空洞无神。
君行忽然飞身点在一个人的脑袋上借了力飞到石桥上方，伸手抱住柴莞就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避过行人眼线，一颗褐色的药丸落进了柴莞的嘴巴里。
见她喉咙动了动，君行就知道她已经吞下去了。
柴莞的瞳孔动了动，又疲倦的闭上眼睛。
君行将她抱起，柴莞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无力的撑着眼皮，疼痛欲炸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也是这般仰着头。
一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在无尽的漆黑中看着自己。
君行垂眸，对上柴莞的眼睛。
柴莞虚弱张口，只说了三个字。
“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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