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失落

回去的路上，婼画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她回头望一眼坐在步辇上的贵人，道，“公子可知，方才奴婢紧张得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魏渠嘴角微勾，“不过最后的结果令属下也感到很意外，其实就刚才的情形来看，公子是不得不收宋瑶姑娘为徒，但公子竟能做到不为情势所逼，还是拒绝了，魏渠佩服。”

        “是啊~我还不禁在想，公子若是真的答应了，我要怎么向老爷交代呢~”婼画松了口气，轻拍胸口微笑道，“幸好公子还记得老爷的叮嘱！”

        灵犀则两边嘴角持平，望着茫茫夜色，浅笑不语。

        ******

        人散去后，屋内一片狼藉都要等着宋瑶去收拾，尉迟年和尉迟敏出去送里长和几个老长辈回家，迷老则坐在太师椅上，他面带怒容，拍桌道，“好个不识抬举的贵公子！哼~瑶儿，莫要伤心，我明天就修书一封，让你师兄从京城挑个好老师过来，专门教授你写字！”

        尉迟轩帮着宋瑶一起收拾碗碟，他望一眼迷老，瘪嘴道，“叔，如果不是你非逼着人家收表妹为徒，表妹也不至于自取其辱了~”

        宋瑶默不作声，捧起收好的碗碟，转身进了后院。

        尉迟轩见状，也赶忙追了进去。

        来到后院，见宋瑶已经坐在大木盆前，准备洗碗，尉迟轩小心翼翼地把手上捧着的碗碟放入大木盆里，轻声道，“表妹，不如明天我教你写字吧~”

        “哼！就你，还教瑶儿写字呢！”不知何时，迷老也跟着来到了后院。

        尉迟轩不服气道，“叔~我怎么就不能教表妹写字了，你也忒小瞧人了，我娘还一直夸我写的字漂亮呢！”

        “哼~”迷老不屑的轻哼一声，“你娘那是护犊子！”

        在屋里躺着的李清听见这番话，忍不住出声道，“大哥！你咋说话的呢？”

        迷老这才想起李清因为扭伤了腰还躺在屋里的呢，他咬咬牙，甩手道，“弟妹，今晚我酒喝多了，说胡话呢！好了，我先回去睡了，瑶儿，你收拾完了，也快回来休息吧~”说完，迷老就扭身走了。

        这期间，宋瑶始终不语，只默默地洗着碗。

        尉迟轩皱紧眉头道，“表妹，你如果觉得心里难受就尽管骂我，打我吧，不要憋着，这样对身体不好~”

        宋瑶微笑着摇摇头，“表哥，你看我这样像心里难受吗？”

        尉迟轩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样，道，“像！贼像！不然你怎么自灵犀公子开口拒绝后，就一声不吭的？”

        “唉...”宋瑶长长叹口气道，“真的不难受，只是心里有些失落感。”她想了想又道，“不过，等睡一觉醒来，就能满血复活了！”

        “满血复活？”尉迟轩摇摇头，“听不懂！”

        宋瑶轻笑两声，“意思就是，身心痊愈，重新充满斗志！”

        ******

        这边，灵犀在回到桃花庄后，就一直坐在烛火下若有所思，望着正在为自己铺床的婼画，道，“婼画，我今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她，是不是太令她难堪了？”

        婼画把棉被枕头都铺好后，走过来惊讶道，“公子，你还在想那件事呢？”

        灵犀目光微动，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发怔。

        婼画想了想，轻叹口气，咬唇道，“我想如果我是宋瑶姑娘的话，被公子这样拒绝，我真的会很难过。”

        灵犀抬眸望向婼画，眼睛里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

        宋瑶把碗碟都洗完后，又把前屋的桌子擦了一遍，地也扫了。虽然两家隔得很近，但尉迟轩还是坚持把宋瑶送到家门口，迷老已经躺下，但在堂屋特意为宋瑶留了一盏灯。

        捧着油灯经右门直接进了房间，反手关好房门后，宋瑶又把窗户都打开，外面一片漆黑，沁人的夜风吹了进来，拂在脸上一阵丝丝凉，发丝也随风轻扬。

        “铮－－－”

        远处幽幽传来一声古筝拨琴余音。

        宋瑶心头一震，犹然想起那天在山谷里与灵犀相遇的情景，不由喃喃自语道，“是他吗？”

        虽然弹的不是同一首曲子，但那琴声一如那天在山谷里听到的一样，如山涧泉鸣，似环佩玲响。空灵之声令人想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彷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宋瑶缓缓闭上眼帘，身心放松，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那优美的琴声中。她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弄琴者，信手拨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他的指尖泻出，凉凉的，穿越时空，使人惬意的神情不自觉地随筝音露出。

        “铮－－－铮－铮－－铮－－－－－－铮......”

        ******

        随着天气日渐回暖，人们身上的衣裳也是越来越轻薄，在刚迎来三月的第一天，天空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沙沙沙的雨声似在告诉人们，冬姑娘已经彻底离开，春姑娘终于来了。

        春雨连着下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停，宋瑶和尉迟轩站在夜空下，仰头望着灿若银河的星空，宋瑶不由感慨万分道，“表哥，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要看到这么美的夜空那是一个很奢侈的梦想。”

        尉迟轩不解道，“为什么？”

        宋瑶望着夜空良久，才叹气道，“因为污染严重...别说晚上要看星星，就是白天都因为雾霾而看不清彼此。”

        尉迟轩惊呼一声道，“怎么可能？表妹，污染又是什么意思？”

        “呼－－－”宋瑶长出口气，摇摇头道，“没什么。”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就当作她什么都没说吧。

        尉迟轩啧了两声，见时候不早了，道，“表妹，歇息吧，明早早点起来~”

        “诶？有什么事吗？”宋瑶问。

        尉迟轩嘿嘿笑了两声，眨眨眼道，“这几天都在连续下雨，现在雨停了，我估摸着后山很多树上都长了木耳，明早我们起早点去，把那些新鲜的木耳摘回来~”

        哇~摘新鲜木耳啊！这个宋瑶喜欢，她点头拍手道，“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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