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豪门的套路

“啧，有客人在呢，你淑女一点。”老程轻声责备了七七一句，又转向我，笑脸相迎，“来来，江山，快坐！”

        说着，老程起身，亲自为我挪开椅子。

        “呀，使不得，程叔，您先坐。”我客气了一下，老程执意让我坐，我不好过分拒绝，便坐在了老程和苏国华中间。

        “刘队长，”我招呼队长，“这个你先帮我拿一下。”

        说着，我把大盖帽丢了过去，老刘接住，呆呆地看着我，双腿直哆嗦。

        “你先出去，回头再找你算账。”七七低狠狠地补了一句，老刘哎哎地点着头，努力保持微笑，艰难地挪动双腿，出了宴会厅。

        我见桌上的菜已上齐，酒也倒满，知道自己来晚了，便端起酒杯，环视笑道：“抱歉，诸位，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晚辈先自罚一杯，以表歉意。”

        满桌就七七和我平辈，我自称晚辈也没毛病。

        说完，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滴未洒，面不改色地坐回原位。

        妈的，65度的陈年茅台，二两的酒杯，一杯酒下去，胃里翻江倒海。

        “好酒量！”老程赞叹，苏国华也满意地点点头。

        “快吃菜压一压。”七七隔着老程，给我碗里夹了两块肉。

        “挺能喝呀，你小子！”七七的舅舅斜着身子，颇有些痞气地冲我笑着说，虽带痞气，却又不失友好，城府都写在脸上的一个人。

        唯有宋老爷子面无表情，他的视线，落在饭桌的某个点上，像是个局外人。

        华夏的饭局，我也参加过一些，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先吃吃喝喝，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谈生意，场面融洽，成功率高，还顺便交了朋友，挺好的，比西方的有人情味多了。

        我自罚一杯后，老程征得宋老爷子同意，作为呈祥集团的代表率先敬酒，毕竟他是负责公司运营的掌舵人，病了才由七七暂代董事长职务的，理应先敬。

        他敬完，轮到七七的舅舅，他自我介绍叫宋小宝，自嘲为无业游民，七七赶紧纠正，说舅舅是集团的董事。

        然后是七七，老爷子的酒虽然倒上，但一直没喝，等七七敬完，苏国华看了看老爷子：“宋老先生，要不，我先敬一杯？”

        “嗯。”老爷子微微点头。

        苏国华起身，我见状，也要起来，苏国华压下我的肩膀：“坐，都坐，我简单讲两句。不知道小江和诸位说了没有，我为什么要斥资3o亿，来收购贵集团的子公司。”

        此语一出，全场皆惊，就连宋老爷子都睁开了一直眯缝着的眼睛，专注地看向苏国华，因为之前说好，这顿饭局只是谈判，结果尚未有定论，投不投资还说不准，可苏国华一上来就明说了铁定要投资，而且，还是3o亿，不是原来的2o亿，连我都惊诧了。

        “您是说，要斥资3o亿收购我们公司的子项目？”老程不由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

        “不知道是哪个子公司，该不会是汽车吧？”宋小宝眯起眼睛问。

        “怎么可能，”苏国华笑道，“呈祥汽车全国驰名，是贵公司的核心产业，我怎么会趁火打劫，夺人所爱呢！”

        “那是……”宋小宝皱眉。

        “江山不是说了么，是地产和金融版块。”苏国华说。

        “可这两个版块，只值——”七七疑惑道。

        “咳！”我赶紧咳嗽了一声，把话接了过来，讪笑道，“值不了那么多，但苏先生觉得值，那就够了。”

        我的傻七七，别自己卖自己啊，搅黄了怎么办！

        苏国华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2o亿，是我给金融、地产两个公司出的价码，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七七欢天喜地地说，貌似被老程在桌下踢了一脚，她嘶了一声，怒瞪老爸，没敢再说话。

        这时，宋老爷子巍巍开口：“那，另外1o亿呢？苏先生想买什么板块？”

        “呵呵，另外1o个亿，我不想买什么，只想入股，入呈祥汽车的股份，大概……百分之十左右。”苏国华说。

        “那不跟山王一样么，还不是趁火打劫！”宋小宝不屑道。

        确实，山王集团也想趁机插手呈祥汽车，出5o亿强购呈祥汽车一半的股份，听到这里，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一家公司的核心业务，当然不想其他人插足进来。

        苏国华拿那2o亿为诱饵，想用这1o亿打入呈祥集团内部，这招很是阴险，谁都知道，华夏经济展快，可是汽车普及率并未跟上，汽车消费市场一直旺盛，并逐年提升，只要能插进来一脚，稳赚不赔，问题就在于，汽车制造需要严格的准入机制，不是谁都可以造车来卖的，而呈祥，正是少数拥有这个资格的企业之一。

        场面有些尴尬，苏国华环视宋家人一圈，微微笑道：“你看，不让我把话说完，非得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那您说吧，”老程保持着事务性的微笑，“您为什么决定投资我们？”

        这是苏国华一开始提的问题，被他们几个给岔开了。

        “坐下谈，坐下谈。”苏国华伸手压了压，他坐下，大家也都跟着坐下。

        “我之所以要投资3o亿给你们，完全是因为小江，”苏国华拍拍我肩膀，顿了顿，继续道，“他对我苏家有莫大的恩情，至于个中缘由，我就不细说了，总之，他开口要我办的事，苏某在能力允许范围内，定当全力以赴。”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苏国华倒是给足了我面子。

        “我自然知道汽车是呈祥的核心板块，就像本公司的进出口一样，苏某若趁此机会插进来1o个亿，正如宋先生所说，就真是‘趁火打劫’了，哈哈！”苏国华看向宋小宝，轻松地笑道。

        “那你这1o个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宋小宝侧身，用手勾着七七的椅子背，皱眉问，眼神里颇有不善之色，可能感觉苏国华在玩儿他们宋家。

        “这1o亿，是苏某无偿赠予小江的钱，以他这位中间人入股，还算合理吧？如果没有他，咱们两家也不会坐下来谈合作的事情，算是，苏某对小江的一份报答。”

        我听完，心里一惊，这是什么套路？

        宋家的四个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苏国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程先生，你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苏国华见没人表态，便问老程。

        “这个嘛……”老程看看我，又看向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清了清嗓子，难得地端起酒杯，其他人见状，也都端起，难道他是答应了？

        “苏老板，”老爷子笑眯眯而又慢吞吞地说，“你我都是明白人，就不要绕圈子了，你把江山安插进呈祥集团，莫不是看上了这小子，要招他做女婿？”

        “哈哈，宋老先生果然是老江湖！晚辈的这点小手段，被您揭了个底儿朝天！”苏国华爽朗大笑，“实不相瞒，我确实是爱江山这个才啊，苏某有两个女儿，跟小江的关系都还不错，但也只是朋友，远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想招江山为女婿，也是一厢情愿，但他这个人，我认定了。不管将来是否能成为一家人，我都心甘情愿地赠予他1o亿，让他自己打拼去，赚了是他自己的，赔了算我的！但，毕竟他是年轻人嘛，我觉得还是稳妥些比较好，便想着让他入股贵公司，好跟着宋老先生、程先生等人，多取取经嘛！”

        我偷看了七七一眼，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苏国华，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哈，”宋老爷子也爽朗大笑，“老夫听明白了，你这步棋，下的妙哇！”

        “噢？”苏国华笑道，“什么棋？”

        “如果小江将来成了你的女婿，他就是你苏家的人，他占股，就相当于你占股；即便他与令爱走不到一起，你可是他的头号金主，他能不感激你吗？有好事，能不想着你吗？再者说，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想必你的一双女儿，也生的倾国倾城之貌，你又这么看好这小子，娶了她们中的一个，他不就成了你苏家的继承人吗？我不信这小子——”宋老爷子指向我，笑道，“会舍了江山，又舍美人呐！行！老朽就成人之美，把这些股份拱手相让了！”

        “不行！”七七忽地站了起来，阴冷地看向苏国华，“我们呈祥集团，还没到摇尾乞怜的份儿上，拿着你的臭钱，滚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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