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陌路
于是, 两人分了下区域去寻找，李松也加入她们之中。顾琉笙负责东面, 陈诗诗和李松两个人又跑得快负责西面, 西面因为各种花园、小树林不好找, 而东面则主要是操场。
顾琉笙围着操场绕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人, 正打算回去找陈诗诗他们的时候，却瞥见那人背坐在休息区长椅上。
她连忙小跑着过去，到了跟前顿住脚步。
许亭偃坐着弓着身, 双目无神地注视着脚下的地面, 突然眼前出现一抹白色。他的视线开始聚焦, 是双白色运动鞋, 鞋带整齐地系着蝴蝶结, 鞋面不染半点尘埃。因为主人的个子不高, 脚也小，穿着的鞋号在女生中不多。
他缓缓抬眸，目光与那双潋滟的猫眼视线相撞，里面闪烁着担忧, 她在担心自己吗？
片刻后, 他别开了眼，快地敛下眸中的懊悔。
其实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冲动，粗鲁暴戾直接出手打人。偏偏还让她知道, 让他觉得自己很不堪, 不仅仅是因为打架, 而是那些人所想的他也想过的, 甚至还不希望别人去想，只能他自己一个人。
这件事被宣扬出去，难堪的只会是她，当时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呢！
顾琉笙没有窥探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双手习惯性地交握着放在自己腿上，注视着他的侧脸。
男生额前的碎被风浮动着，如画的眉目间似乎多了些许桀骜，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这人的相貌与自身给人的感觉很薄情。
她依旧有些不能理解他失控打架的理由，虽然已经从别人口中了解了事件的始末。那两个男生的话虽然不堪，但也臆想而已又没做出实质性的行为，他为什么要打架呢？难道还要管制别人的心思？
他终究是因为她才失去理智与人打架的，不管怎么样，他的初心是好的，想到这顾琉笙张了张唇，清咳了声掩饰心里的不自在，低声问他：“许亭偃，你……你吃饭了吗？”
沉默了十几秒，在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他说：“没有。”
女孩努力扯出一抹还算甜美的笑：“那我请你吃饭吧！”
要是以前他听到这个邀请，肯定会想都不想就欢天喜地地答应。许亭偃侧眸看她，莞尔一笑时眉目流转，心里一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打架的原因。”
明明该揭过去，却又忍不住问起，男生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女孩眨了眨眼，似乎在深思熟虑，良久才缓缓道：“总而言之，谢谢你帮我，但打架还是不太好，以后你还是别那么冲动了。”说着，她感觉到周边的气压骤然变得低沉，连忙垂下眼帘，敛下所有的思绪。
其实她是知道的，但又不想听他说出来，怕自己会忍不住……
男生见她这副样子，嗤笑了声，她就这么不想听么，可是他却偏要说出来，看她怎么反应。
“那些人想搞你，他们倒也真敢乱想。”
他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女孩一下被噎住，白皙的脸上瞬间飞上了两片红云，紧咬着唇到底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许亭偃瞅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羞窘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如同古代婉约的侍女般，心情好了一点点，又继续道：“所以，我才打他们，打到他们不敢再想，”他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然而表情却很严肃，“顾琉笙，年龄不是拒绝的借口，上瘾的是我不是你，无需你为我担忧。有些时候我常常觉得你就是小大人，说话做事比谁都会审时度势。仔细想想我们的关系，亲过、抱过，还有生过这么多事之后你还能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吗？”
男生缓缓站起身仰望秋日的天空，如水洗过的蓝，心情渐渐舒畅起来。余光瞥了女孩一眼，她大概不知道，即便她的话不怎么入耳，可是她来了，他的心里便得到了宽慰。
至少，她还是有一点在乎他的，她永远不会知道，如果讨好他的人叫顾琉笙会有多么容易。
半晌，她久久不答，他回眸见她神色纠结犹如一只困兽般，眉头微微皱起：“我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顾琉笙摇了摇头，紧抿着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刚才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许亭偃扭头看着她。
顾琉笙抬眸，目光落在在他的下颚处，因为歪着头呈现一个‘V’，如同最优美的雕刻，却又自然，区别于那些人工制造的。
她说:“许亭偃，我请你吃完这顿饭，以后别再因为这些事打架了，不值得的，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以学习为……”
不想再听她说那些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就算个教导主任一样。虽然在他眼中她是最可爱的教导主任，但他并不觉得他们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甚至可以一起学习，之前不就很好吗？许亭偃干净利落地打断她的话:“值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
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绞着裤子，犹豫了几秒，她闭上了眼，仿佛在这场困兽之争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深吸了口气说:“可是即便我不能将你当成普通朋友，却还是会那样定义。”他们绝对不会在一起。
男生哦了声，清润的眼神渐渐覆盖一层寒冰，说话冷了个度：“随你。”说完，他不再停留，迈步离开。
顾琉笙站在原地，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般，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出神。
这回他们应该彻底陌路了吧！但愿他就这么走，不要再回头了。
……
打架事件全校通报批评后，许亭偃被要求赔偿两人的医药费，写一千字的检讨，然后当着全校的面念出。
这事也就这么完结了。
只是私下里同学们开始议论起顾琉笙和许亭偃的关系，甚至有人言辞凿凿两人在交往。
可是，只有班上的同学知道他们虽然坐得近，并没有什么交流。
陈诗诗在一旁看着一个生闷气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另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三十公分的行道犹如一条鸿沟，将他们隔得远远的。
她心里暗暗捉急，即便两人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好啊，明明是彼此关心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女孩眸色微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当初撮合得太厉害，逼得太紧，导致两人关系差成这样，现在悔不当初也没用了。
……
这天上午第三四节课，学校组织高中生安全教育宣传活动，每个年级都要参加，地点是室内操场。
李循领着班里的同学在外操场排好队，再依次进入内操场，理科实验一班是西一区，要绕大半个操场。这个过程让顾琉笙充分地认识到了许亭偃在学校的人气有多高。
一路行走，窃窃私语声，窸窸窣窣声地让人无法忽视。
“那就是高三理一的许学长，长得好帅啊！”。
“确实极品，难怪被评为校草，我一进一高就听到他的大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清楚，不过上次我听到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说话，他有喜欢的人来着，好像还是咱们学校的校花，他还为她打过架呢！”。
“唉！可惜了，上好的白菜已经被猪拱了。”
“……校花都是猪，那我么岂不是连猪都不如。”
“……猪脑子，我那是打比方好不好。”
“你才是猪呢！”
“……”
顾琉笙听着两个和猪杠上了的女生的对话，莫名地有些想笑。虽然许亭偃不像以前肖芳看的偶像剧里男主角一出场，一堆迷妹惊呼‘帅呆了，酷毙了，要死了。’之类的话，但也人气杠杠的，这点还是毋庸置疑的。
她什么都没做就成了拱了许亭偃那颗小白菜的猪，要是真和他在一起，还不知道会被怎样议论呢！
坐好之后，演讲还没开始，又不能说话做别的小动作，顾琉笙盯着操场中央的多媒体呆。
向来精神抖擞的陈诗诗童靴也偃旗息鼓了，就在不久前她啃了根冰棍，恰逢大姨妈光临，现在小腹抽痛得厉害，一双大长腿软得跟面条似的。
熬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圆脸惨白惨白的，顾琉笙本来要陪她去医务室的，李松先一步截下了这个任务。
数学老师说明了退场后要及时赶回教室上自习，他会在班里等着他们。虽然离吃饭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但数学老师严谨惯了，不会让他们提前下课去吃饭，同学们也只能乖乖地赶回去。她要帮两人请假，只能先回教室了。
同学们回到教室后，林晋看了下人数，问起缺席的两人，顾琉笙告知后，他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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