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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阴差大叔


知道他还在我的心就安定了,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开手机了,可是一按开机键,手机显示没电了。我给手机充上电,倒在床上摸了摸胸前的佛像,安心地睡了过去。&1t;/p>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我闭着眼睛摸索着手机接听键按了下去。一按下去,便从手机听筒里穿出一阵尖利的女声:“囡囡啊!囡囡!!!”&1t;/p>

        我一听是我妈,忽然想起来她被派去外地交流学习一个月,我一直没联系她,她肯定很担心了,不过心里觉得自寻短见其实对她很不负责,所以特别愧疚。不过还是要装作漫不经心,就随便的“嗯”了一声。&1t;/p>

        我妈听见了我的声音,从担心一下子就暴跳了起来:“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这几天干嘛去了?怎么手机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妈妈担心死了啊?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妈妈的感受的啊?”&1t;/p>

        我故作淡定的干笑了几声,其实心里在盘算怎么才能骗过她,灵机一动说道:“诶呀,妈,你不在我没事做就和几个朋友去野外玩儿了。我看反正山里也没信号,干脆就关机了。回家之后太累就睡着了。对不起哈!”&1t;/p>

        我妈听见了我的解释以后,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不住的批评我说:“这年头去什么野外的啊?外面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办?”&1t;/p>

        我嘻嘻笑了一声,回她说:“能有什么危险,不就爬爬山吗?这个季节爬山最爽了。”&1t;/p>

        我妈严肃的说:“爽个屁啊!山洪泥石流还有什么迷个路,坠个崖,哪样都能要了你个小兔崽子的小命好吗?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啊!”&1t;/p>

        我哦了一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说下星期五就能回家了,让我准备好吃的给她接风洗尘。&1t;/p>

        挂了电话之后,我才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下午的样子了,不过有点阴天,看着可能是要下雨。好几天没怎么正经吃饭,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洗了把脸,穿上衣服就出去找了个小饭馆,要了份盖饭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1t;/p>

        吃完了以后,打了个饱嗝,站在路边树底下拿出根烟抽了起来。俗话说得好:饭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1t;/p>

        一边抽烟,我就一边愁我这生计问题。我这都22岁了,真没法再跟家里手心朝上要钱。现在是租了个小破屋,勉强靠着以前打工还有实习时候攒的钱活着,但是这种下去真不是个办法,坐吃山空的行为,在这种大城市里和作死的意思差不多。不过我也就想想,当下是没什么办法了。把烟屁往地上一扔,回了家。&1t;/p>

        回到家,我按照张恒所说的,用针刺破无名指,往佛像上滴了三滴,血刚接触到佛像就被吸收了,一点血丝都找不到。真神奇啊!这种生活持续了三天,我看这佛像还没有动静,我有点坐不住。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哪一步做错了。这人怎么跟消失了一样?我一度的怀疑那天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然后又否定自己这不可能的,我分明记得真真的,怎么可能是幻觉。就这样,在否定自己的过程中又过了两天。第五天的晚上,我照样滴血在佛像上,还没反应。我焦躁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去,这该不会真的是幻觉吧?&1t;/p>

        想着我就准备把佛像从脖子上摘下来,却现这东西就好像长在我身上似的,抠都抠不下来,而且越使劲连得越紧,再使劲就好像从身上往下揪肉似的疼,我赶紧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换上睡衣,走到窗户边上,在那儿瞎往外看。今天月亮还挺圆的,是不是阴历十五了?&1t;/p>

        我正想着去拿手机看看日历,突然心口一凉,从佛像的位置,飘出来了一缕青烟,张恒的脸慢慢的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和以前不一样,他的脸比以前更加白皙,也更加清冷,眉眼鼻唇比以前更加棱角分明,清晰干练。这是他被狗咬了以后我第一次看见他,上去就想抱住他,结果却是扑了个空。我的身体一下就穿过了他的身体,脑袋磕在了窗户框上,“噹”的一声,疼得我直诶哟。&1t;/p>

        张恒转过身关切的问道:“沐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比那天听起来更加真切了,但是冷冷的,我有些不适应。&1t;/p>

        我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你终于肯出来了啊!?”说完揉了揉刚刚磕到的地方,起了个大包。&1t;/p>

        张恒想伸手摸我的头,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去。看见他这个动作,我的心就是一阵紧缩。想想,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可能不光要帮我揉揉,还要张罗去医院检查一下才安心吧。这个想法只是在心中一闪念而已。&1t;/p>

        他苦笑了一下,对我解释说:“不是我不想出来,实在是魂魄聚不在一起,出来了你也看不到我,人间的阳气还会损耗我的鬼气,没准一阵风就能让我魂飞魄散的。”&1t;/p>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印象里你可是不信这些的吧?”&1t;/p>

        “人死了,心有执念,这些就会无师自通的,只不过…”&1t;/p>

        “只不过什么?”&1t;/p>

        “只不过我死了以后一直都想来找你,可是却好像被什么困住了,周围一直黑漆漆的,直到感受到你的召唤,我才突然力量倍增,冲破了某种禁锢,来到你身边。”&1t;/p>

        我满头的问号,根本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所以我就岔开话题说:“那你现在能让我看见你了,是不是就表示没事了?”&1t;/p>

        他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对我说:“以后你出门的时候如果有太阳的话,一定要打伞,你和我现在正在慢慢相融,太阳的阳气太重,太伤我的魂魄,还有,如果我一直和你这么待下去,你也一直以血养魂的话,你迟早会被我的鬼气反噬,后果不可想象。”&1t;/p>

        我在心里说了一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是真的听不懂啊,嘴上则是问他:“呃,那怎么办你知道吗?”&1t;/p>

        张恒想了一下,说:“你去找我爸爸,他当初和我妈离婚就是因为我妈老觉得他装神弄鬼的,现在想想,他没准真能懂些什么。”&1t;/p>

        我一口答应了:“行,你爸爸在哪呢?”&1t;/p>

        “城隍庙。”&1t;/p>

        “城…城隍庙?”我有些诧异的说道。&1t;/p>

        “嗯,对,城隍庙。而且你要晚上人少的时候去,把他找出来,然后把他带到我死掉的那家医院去。”&1t;/p>

        “还得晚上人少的时候去啊?为什么要去那家医院才行?”&1t;/p>

        “人生有有处,死有地,我只有在我死掉的地方,他才有可能听得到我说话,有些事情,我要问问他。”&1t;/p>

        “好吧,那我明天去找他,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你爸长什么样啊?我没见过啊。”&1t;/p>

        “每到晚上看门的就他一个,去了你就知道了,而且他常年就住在那里,晚一点的话,应该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好了,我要会佛像里面休息了,时间久了我撑不住的。”说完他就钻进了佛像里,我还一个人愣在原地,出现的太突然,消失的也太突然了,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可是我光是看见他,心里已经非常踏实了,至少知道了他是真的存在的,不用再怀疑我看见的是否是幻觉。&1t;/p>

        我摸了摸胸前的佛像,安心的躺下睡着了。&1t;/p>

        第二天起来看见我妈给我的微信,我给她报了个平安,就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坐等天黑。&1t;/p>

        天色渐暗,我穿上外套往城隍庙出。我没怎么去过城隍庙,就小时候跟奶奶去过一次,因为那次我瞎跑,让奶奶好找,于是乎奶奶就老吓唬我说城隍庙闹鬼,我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了。&1t;/p>

        到那里的时候时间还早,我就在附近的摊子上叫了碗汤面吃了起来。吃完面,我在城隍庙附近逛,我市的城隍庙是个景点,远近闻名。所以城隍庙附近的香客游客特别多,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1t;/p>

        城隍庙两边多是算命、起名、看风水之类的摊子,我就在那儿随便逛逛。突然我感觉裤子往下一坠,原来是一个乞丐拽住了我的裤脚。我对了下去说:“大爷,你差点把我裤子拽掉了,”随即我从兜里掏出5块钱碰到了他面前的碗里,“大爷,我生活也不富裕,这个给你买抄手吃吧!”&1t;/p>

        一直低着头的老乞丐慢慢抬起头,看见他的脸以后,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只见他双眼处像是被人剜去了一样,两条不规则的缝挂在他那张满是滋泥的脸上。我虽然没有特别的洁癖吧,但是这也有点太恶心了。&1t;/p>

        老乞丐冲我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可能是牙齿的东西,他张了张嘴,貌似是说了什么,可是旁边的人群嬉闹声实在太大,我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1t;/p>

        我本来准备假装应承一下就溜走,哪想到这老乞丐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把我拽到他跟前。我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瞎的,怎么会揪的这么准的。&1t;/p>

        老乞丐一张嘴,一股股嗯口臭席卷而来,差点没把我熏晕了,这是多久没刷牙?好吧,我居然要求乞丐刷牙?我也是想瞎了心了。&1t;/p>

        “嘿嘿,小姑娘,我看你这么好心,我就提醒你一句,恶鬼缠身,小命难保哦!”老乞丐喷着臭气说完就放开了我的领子,又回到最开始低着头的模样。&1t;/p>

        我直起身,有点惊讶,这老乞丐要么就是懂一些,要么就是瞎蒙的。这个恶鬼是我最亲密的人,怎么可能害我,还“小命难保”呢。&1t;/p>

        我掸了掸身上的灰,继续往前逛。逛了两个多小时,精于逛街的我也累趴下了。估计最近一直出血,身体也开始虚了。&1t;/p>

        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抽会烟,玩会游戏,街上的人终于散得差不多了,路边店铺的灯也关的七七八八。我看了眼手机,晚上十点半。点了点头,往城隍庙里走去。&1t;/p>

        城隍庙有个红色栅栏门,我冲着里面的门卫室喊了一句,:“有人吗?”&1t;/p>

        不一会儿一个人探出头说,“有什么事吗?我们已经关门了。”&1t;/p>

        我说我要找人,那个人从门卫室里走了出来,走到近前我才现这是个中年男人,比我矮少半个头。&1t;/p>

        那个男人问我找谁,我说我要找张恒的爸爸,不知道在不在啊?&1t;/p>

        那个人眼睛一亮说:“我就是我就是!”&1t;/p>

        我当时自我尴尬了一下,张恒确定不是隔壁老王的孩子吗?完全,一点点,都不像。如果非说像的话,那就牙齿像好了,都很整齐,很整齐。&1t;/p>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叔叔您好,我有要紧的事要和你商量,是有关张恒的,可是在这里不行,您得和我出去一下。”&1t;/p>

        张恒爸爸听说是儿子的事,忙说好,然后回门卫室打了个电话,就跟我一起走了。&1t;/p>

        我和他爸爸一路打车到了那家医院,他爸爸下车以后怔了一下,便随我上了楼,我们找了个楼梯间。&1t;/p>

        进了楼梯间,他爸爸就开始对着空气哭着说:“儿子!我知道你在这,你快让爸爸看看你吧!”&1t;/p>

        我有点不知所措,一个老男人哭还是很少见的。经过他爸爸这一哭喊,我胸口一凉,伴着青烟,张恒出现在我们的面前。&1t;/p>

        张恒一出现,他爸爸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老泪,对张恒说:“儿子,爸爸对不住你,你的葬礼,你妈没让我去,我已经好几年没见你了。你看看你都……”话到嘴边,他爸爸又生生的把“长这么大了”这五个字咽了回去,换成的是一声叹息。“儿子,你找爸爸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底下的日子不好过?”&1t;/p>

        “爸,我有事问你。”张恒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爸爸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阴差?”&1t;/p>

        张恒的爸爸突然沉默了,脸也随之沉了下去。良久,他爸爸叹了口气,说:“你都知道了,不用再来问我了。”我在一边听的在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我以为阴差都得是凶神恶煞,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叔,居然是阴差吗?&1t;/p>

        张恒点头道:“嗯,我都死了,这肯定知道,不过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死了没有被带走?”&1t;/p>

        “这种可能有很多,枉死鬼,或是心中有执念的,还有怨气冲天的,还有可能是被人拘了魂的!都不会被带走。”&1t;/p>

        张恒苦笑了一下说:“我觉得我哪种都有可能啊。”&1t;/p>

        他爸爸的两团小眉毛皱了起来,煞是可爱,问道:“怎么讲?”&1t;/p>

        随后张恒就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和他爸爸说了一遍。他爸爸听完之后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找我的意图了。你怕伤害这位小姑娘的身子,所以想找个阳寿尽了的倒霉蛋借尸还魂是吧?”张恒点点头,他爸爸继续说,“这我确实可以帮你查到,不过这其实是肯定不允许的,但是为了你,我也值了。还有,你没有留在阳间的文书,早晚都会遭到阳间的排挤。除非…”他爸爸撇了我一眼,诡异一笑,“除非你有阴亲在身…”&1t;/p>

        还没等我反应,张恒便极力的反对说:“不可不可,我滞留阳间是因为我有我的执念。我知道。不可以拉沐子下水。替身的事就拜托你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说完又忽地一下消失了。&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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