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坚强

众人脸色同时沉重起来。

        “乐儿，跟我进内室。”楚阳道：“父亲，你们和四叔在外面等着，不管多长时间，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

        “好！”四人同时答应。

        “衍儿……你要……你……四婶全拜托你了……”段淑仪看着公衍，一脸的哀求，看着女儿，一脸的牵挂。

        “四婶，您放心！等出来的时候保证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女儿。”公衍微笑着，开了一个小小玩笑，缓和现在紧张的气氛。

        “嗯，嗯！四婶信你！”

        乐儿一步三回头的被公衍拉着手，进入了内室。

        愣愣的看着内室的入口，两手往前捞了捞，似乎要抓住什么。终于坐了下来，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自语道：“行的吧？一定行的吧？绝对可以的吧……”

        “放心，一定没事的！一定可以成功的！”公战轻轻安慰。

        段淑仪便如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木，含泪道：“大哥……这下子，可全靠大侄儿了……真是没想到，衍儿在外面这么些年，却学了一身这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虽然明知道此刻不应该骄傲，但还是骄傲了一下。

        “放宽心，衍儿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稳重，绝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说能治，就一定能治。”

        乐儿的母亲连连点头：“嗯。”

        “大哥。这可是我最后的指望了……两年来，您也知道，我……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句话说得凄楚无比，连大男人也是忍不住鼻头一酸。想起这两年来受的苦楚，均是心中恻然。

        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女儿，女儿的痛，女儿的抽搐，女儿的苦，都看在眼中，却束手无策！

        而且，明知道绝望，却还要守着。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砍头的死刑犯，在徒劳的等待着那一天却无法可想。

        不，比死刑犯还惨。因为他们还要拼命的努力着，拼命的积攒着所有的财富，拼命的运用所有的渠道，来阻止这明知道不可阻止的死亡！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们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灵魂和所有努力，实践了这句话：哪怕为了孩子能多活一刻钟！我们依然愿意，付出一切！

        如今，在家里陪着孩子肝肠寸断，而四叔依然不知道在哪一座崇山峻岭之中疯狂寻觅……不做父母，不知养儿苦；不当父母，不知父母恩。

        这普天之下，像这样饱受煎熬的父母……天知道还有多少？

        …………公衍带着乐儿进入内室，微笑着指着床铺：“乐儿，乖，上去躺着。哥哥给你治病，一会儿就好啦。”

        乐儿歪着头看着他，竟然轻轻的一笑：“大哥，我虽然小，可是你也不要将我当孩子哄。”

        公衍愕然：“呃？”

        乐儿眉宇间露出一副睥睨的骄傲，这一刻，这瘦弱孱弱的身躯，竟然是锋芒毕露，她淡淡的一笑，道：“大哥，自从我能感觉到痛，就每一天都在十八层地狱打好几个来回……”

        她扬眉，凄楚却骄傲的一笑：“普天之下，能够如我这般还能活下来的，应该就只有我自己了吧？！”

        公衍眼睛深深注视着她，道：“不错，乐儿，若是论坚强，你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坚强的一个！”

        他心中加上了一句话：就算是加上上辈子，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乐儿笑了：“大哥，我能活下来，第一，我离不开爹妈，我一想到我要永远离开他们，我就拼命地锻炼自己，拼命的忍受痛苦，拼命地接受一切最残酷的治疗和最残酷的痛。就为了……当我痛完了，告诉我娘：娘，我不痛了。那时候，娘的脸上露出的笑。”

        “虽然惨淡，但我每次见到，总觉得很幸福，痛得很值得。还有，娘亲抱着我，她身上的温暖味道，让我迷醉。这是第二。所以，我虽然明知道我多活一天，就是对我娘亲多一天的折磨，也是对我自己的折磨，可我依然舍不得死。因为我怕……”

        “我听说那个世界，黑暗幽冷，没有人陪伴，只有自己孤孤零零的飘荡……所以我害怕，我不敢去……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乐儿款款在公衍面前坐下来，孱弱的背脊，竟然挺得笔直。一双本来无神的眼睛，也出熠熠的光芒。

        “不是自私。”公衍喉头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在肚子里组织了半天的词汇，才慢慢道：

        “你这可不是自私……四叔，他们为了你付出了一切，就为了让你能够活下去。”

        “你说得对，你多活一天，就是对他们的折磨，但你只要活着，他们为了你努力，就觉得有劲头，有奔头。若是你自己放弃了，死了，四叔四嫂的确是以后不用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但你留下的伤痛，却会折磨他们自己一辈子！因为你本应该活到十三岁的……却没有，他们会认为自己对不住你。记住，乐儿，唯有这种内心的愧疚，才是一个人一生最大的折磨！”

        公衍深沉的说完这句话，不由得心中叹了口气。

        “大哥，你说的真好。”乐儿分明听了这番话有些开朗起来，竟然真心的笑了起来，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内疚，这么说，我不是？”

        “不是……不过，纵然是，你的坚强也弥补了这一切。”公衍深沉道：“你要知道，四叔四嫂本来就觉得亏欠于你，若是你再……岂不让他们真的痛不欲生么？”

        乐儿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苦苦的思索了半天，终于静静的站了起来，向着公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道：“大哥，谢谢你！”

        她抬起头，看着公衍，眼波清亮，道：“大哥，你知道么，在这么一个家里，有父母，有叔伯，有哥哥，如今，又有了大哥你……真的很幸福。”

        “这样的家，纵然再穷，再苦，让我现在再痛一千倍，一万倍，我也舍不得离开。”

        乐儿道。

        公衍心中一痛，柔声道：“乐儿，大哥保证，你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乐儿含泪道：“大哥，为我治伤吧。”她带着泪，却调皮的一笑：“我本不相信你能治好我，但是现在，我相信了。”

        公衍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骂道：“小鬼头！”

        乐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公衍现，这小丫头一旦真心的笑起来，居然别有一番韵致。她先是眉头往两边分一分，然后鼻梁那里就微微的向上皱起来，同时嘴巴便微微的翘起……如春花绽放。

        公衍一边准备，一边由衷道：“乐儿，你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大美人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你迷倒啦。”

        乐儿双手捧在胸前，快乐的道：“真的吗？”

        “真的。”公衍肯定的点头，而这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公衍扶着乐儿慢慢躺在自己床上，一边笑着问道：“刚才你说了自己的支柱，第一第二，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三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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