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葬

周小蛮睁开了双眼，浮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床，熟悉的被子。&1t;/p>

        鼻子里是熟悉的房间的味道。&1t;/p>

        一瞬间，让她有了一种穿越的错觉，她仿佛回到了一天前，什么坏事还都没有生的时候。&1t;/p>

        但是身上的酸楚感和钝痛感提醒着她，一切都已经生了，什么都回不去了，爹已经死了。&1t;/p>

        小蛮想努力回忆起昨晚生的事情，可是她除了记得后来有一个男人救了自己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夜色中她甚至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1t;/p>

        只记得他怀里的温度很舒服，身上淡淡的香气很好闻。&1t;/p>

        身上衣服已经换成了宽松舒适的睡袍，身体也清爽了很多，应该是有人帮忙洗过了。&1t;/p>

        难道是那个人！&1t;/p>

        一想到陌生男人给自己洗了澡，一阵红晕爬上了周小蛮的脸颊。&1t;/p>

        她想下床动一动，但是突然传来刺痛还是把她按在了床上。&1t;/p>

        “哎呦，小蛮醒啦。”&1t;/p>

        听着说话的声音是张婶儿，此刻端着一盆热水刚进屋。&1t;/p>

        “张婶儿？”小蛮疑惑的问道“这一晚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1t;/p>

        “傻孩子，还能有谁啊？”张婶儿放下水盆，满面笑容的坐在船边。&1t;/p>

        “衣服是在你衣柜里翻出来，身子也是我拿热毛巾给你擦得。”张婶儿笑眯眯地说，完全不像昨天和自己争执时的样子&1t;/p>

        “谢谢张婶儿。”周小蛮低下了头，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之前说了那么重的话，张婶儿还不嫌弃她来照顾她，这些天遇到了这么多人，也只有张婶儿对她好了。&1t;/p>

        “别客气，咱两家谁跟谁啊。这邻里街坊的住着不是。”张婶儿把拧干的热毛巾递给小蛮。“来，刚醒，擦擦脸精神精神。”&1t;/p>

        周小蛮接过毛巾，放在自己的脸上，毛巾的温度传了过来，额头上的伤口微微刺痛。&1t;/p>

        小时候自己起晚了，爹总会拿个热毛巾这样给她擦脸，还说要从下往上擦，不要从上往下擦，那样老的快……&1t;/p>

        小蛮的眼泪渗进了毛巾了，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让张婶儿知道自己哭，所以不拿开毛巾。可是越是这样，情感来的越汹涌，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地滚落进毛巾里，小蛮开始抽泣起来。&1t;/p>

        “小蛮。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沙着伤口了是不是？疼了是不是？”张婶儿焦急的问“哎呀，怪婶子了，给你拧的干一些好了。”&1t;/p>

        “婶儿我没事儿。”小蛮用毛巾大力的按了一下眼睛，然后拿下了毛巾。顶着红红的眼圈问道：“我要去安葬我爹。”&1t;/p>

        “你爹啊，已经在你昏迷的时候入土了。”张婶儿的笑容收敛起来，稍微有些沉重的说道。&1t;/p>

        “放心啊，小蛮。是风光厚葬，墓的位置都是找风水先生看过了，棺材也是买的金丝楠木的。”张婶儿拍了拍小蛮肩膀说道。&1t;/p>

        小蛮想要下地，给张婶儿磕头，无奈身体太虚弱，还没起来就差一点摔倒了地上。张婶儿急忙去扶着。&1t;/p>

        “婶子的大恩大德，我周小蛮这辈子也不会忘，后半辈子小蛮就算给您当牛做马也毫无怨言。”小蛮半匍匐在床上说道。&1t;/p>

        “对了婶子，像咱们之前说的那样，我会嫁给柱子哥。不过您要等我三年，守孝期一过，我一定会遵守诺言…”&1t;/p>

        “可不敢再说什么嫁不嫁的了，我们柱子哪有这个福气啊！”张婶儿急忙扶小蛮坐好。&1t;/p>

        “小蛮啊，你误会了。这厚葬你爹这事儿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哪来的这笔银子。这都是陈家少爷做的。”&1t;/p>

        “陈家少爷？”小蛮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睛。&1t;/p>

        “没错啊，就是他，看来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是他救你回来的，然后还向我打听你生了什么事儿，我都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他托付婶子好好照看你。自己带着雇的几个人给你爹下葬去了。”张婶儿如实的说。&1t;/p>

        这么说，自己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的温暖，闻到的香气是真的，那个人就是陈清羽。&1t;/p>

        “小蛮姑娘，你醒了。”正说着，陈清羽进屋来。&1t;/p>

        小蛮静静地低着头，没有答话。&1t;/p>

        “陈少爷回来啦”张婶儿急忙站了起来“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1t;/p>

        两人就这么坐在床前，沉默了好久。&1t;/p>

        “周叔的后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陈清羽终于开口道。&1t;/p>

        “多谢陈少爷。”&1t;/p>

        “不必说谢，这是我份内的事。周叔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当初找周叔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因为我。”陈清羽说道。&1t;/p>

        “我爹是冤枉的。”周小蛮抬起头，看着陈清羽的眼镜说。“我爹不会做违背诚信的事情，更不用说往药材里掺毒了。”&1t;/p>

        “我信！”清羽也回应似的看着小蛮的眼睛。&1t;/p>

        “给我爹安葬一共花了多少银子，我还你。”&1t;/p>

        见陈清羽不说话，小蛮料想这笔银子的数额一定十分巨大。&1t;/p>

        “就算现在还不起，打借据，我总有一天会还上的。”&1t;/p>

        “小蛮，其实你不用还的。”陈清羽试图抓起小蛮的手，但瞬间就被小蛮抽回去了。&1t;/p>

        “上次我的提亲还做数，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跟我爹娘说，我去求他们，他们一定会同意我娶你的。”&1t;/p>

        小蛮低头沉默不语。&1t;/p>

        “虽然一开始可能只是小妾，但是我不会娶别人。我爹娘看到我这么坚持，也一定会让步的，然后咱们再生个宝宝，就能把你扶成正房了。咱们快快乐乐在一起过一辈子，你说好不好？”&1t;/p>

        周小蛮不敢直视陈清羽，她怕看到她眼睛里诚恳的目光。&1t;/p>

        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她只得别过脑袋，说道：&1t;/p>

        “陈少爷的好意小蛮心领了，只是我爹他尸骨未寒。此时谈婚论嫁实在是不孝之举……”&1t;/p>

        “我可以等。”&1t;/p>

        “陈少爷何必执着，小蛮只不过一个孤女，没有家世背景，不会琴棋书画……”&1t;/p>

        “我不要什么家世背景，我也不听琴棋书画，我只要你。”&1t;/p>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小蛮心里一惊，但片刻，还是整理好心情说道。&1t;/p>

        “三生有幸能得陈少爷如此抬爱，可小蛮实在是没有这个福分，陈少爷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许多比我好上千倍百倍的姑娘。”&1t;/p>

        陈清羽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1t;/p>

        “这是上次收到的你的手帕，我一直珍藏着。我见你床头也一直放着我送你的那把匕，你心里是有我的，为什么一定要拒绝我呢？”&1t;/p>

        “如果陈少爷喜欢手帕，我这里还有几条，都可以送给你。”小蛮仰起头，正对着陈清羽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戏谑的神情说道。&1t;/p>

        “至于匕，我见上面镶金带银的，定是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扔掉，自然是好好保存起来，等陈少爷来取了。”&1t;/p>

        其实小蛮面对这样的告白又何尝不想答应，只是偏偏这个对自己如此真心的人是陈府的人，是那个和自己爹的死有着不明不白关系的陈府的少爷。如果答应了，如何面对自己惨死的亲爹。&1t;/p>

        “至于安葬我爹的银子，我一定会还给你的。”&1t;/p>

        小蛮的一番话气的陈清羽眼眶红，本以为的定情信物竟然被她说的如此不堪。&1t;/p>

        他站起来想要摔什么东西，但是家徒四壁有没有什么好让他拿来泄。&1t;/p>

        “好，周小蛮，你不是要还钱么？来陈府当丫鬟吧！给你爹安葬的银子就当我买了你了。”陈清羽说完，摔门而出。&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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