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婚约

“这么说来，小蛮丫头是水生以前的亲人啊！”赵老三在听完沈大力说完他们以前的故事后，一拍大腿，回头招呼哭泣的赵燕儿说。&1t;/p>

        “孩子，别哭了，快来认识一下你小蛮姐。”&1t;/p>

        沈大力把他和小蛮小时候的事情都和赵老三说了，唯独没有说周老大遇害的事情，对于小蛮为何而来的真实原因也只字未提，因为他也不知道。&1t;/p>

        只是扯了个谎，说扬州城里活不下了，刚好在沈大力去扬州进货的时候遇到了他，这就投奔他来了。&1t;/p>

        赵燕儿还是背对着他们抽抽搭搭地啜泣，小小的后背一耸一耸的，看着还挺可怜。&1t;/p>

        小蛮扯了扯大力衣角，“去哄哄”，她小声说道。&1t;/p>

        沈大力则像没听见一样，端起茶碗干了一大碗茶水。&1t;/p>

        赵老三也说她不动，便招呼他媳妇儿摆桌子上菜。&1t;/p>

        “今天三叔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虽然是对两个人说，可是却着重对着小蛮，“你婶子手艺可好了。”&1t;/p>

        说完，回头扯了赵燕儿去外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去了。&1t;/p>

        小蛮瞪了大力一眼，大力只是看向别处。&1t;/p>

        说是盛情款待，可毕竟赵老三家还是普通人家，在陈家呆过一段时间的小蛮什么大鱼大肉没见过。即便是赵老三媳妇儿手艺再好，也比不上陈家大院花银子请来的大厨强。&1t;/p>

        可这一桌子“山珍海味”对于赵老三家来说，还是展现出了足足的诚意。无论是鱼还是野鸡，在能做到的范围内，都用了最好的。也表现出了对“水生”，这个捡来的后生无比的重视和喜爱。&1t;/p>

        经历了这么多天，这还是小蛮吃的嘴津津有味的一顿饭。倒不是饭菜有多么可口。而是，他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一家人围坐一桌说说笑笑的感觉了。&1t;/p>

        在陈家，她最害怕的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说的做的生怕有半点违背了陈夫人的心意。虽然无论是陈清羽还是陈老爷，都向着她。但是她还是要尽量压抑自己。&1t;/p>

        像这样一家人毫无隔阂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氛围让她觉的轻松自在，不愉快的事情似乎也都被跑到脑后了。&1t;/p>

        赵老三表面上看上去憨憨的，不爱说话，可是在家庭的饭桌上去时分的健谈，说的讲的都是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的趣事儿，可每次都能逗得一家人哈哈大笑。&1t;/p>

        在很久以前，周老大似乎也在扮演这样一个角色：他坐在方桌的一头，两边小蛮和大力坐在小板凳上听他撤。&1t;/p>

        周老大去过的地方可多了，天南海北的一通乱扯，俩小孩托着腮认真的听着，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样。&1t;/p>

        周老大的影像渐渐与面前的赵老三重合，小蛮如在梦中。沈大力见到了小蛮脸上出现了少见放松的笑容。&1t;/p>

        赵老三乐的开心，陈皮般的皮肤褶皱起来，露出了一口不是怎么好看的牙齿。&1t;/p>

        赵燕儿也渐渐的从眼眶红红的伤心样子里走了出来，刚才还被赵老三的故事逗得哈哈大笑了。&1t;/p>

        “我赵老三，嗝，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就是我的囡囡！”几壶浊酒下肚，赵老三的声音变的时高时低的。&1t;/p>

        “燕儿！”赵老三突然喊了一嗓子。&1t;/p>

        “哎！”赵燕儿也习惯了她爹的醉态，也忙笑着应道。&1t;/p>

        “爹和你娘一天天的老了，得给你找个好婆家。”&1t;/p>

        赵燕儿闻言，似是早就知道她爹要说这话似的，脸蛋恰到好处的一红，低头不语了。&1t;/p>

        “哈哈哈哈！好囡囡，好害起羞来了。”赵老三大笑，接着说道“你看你水生哥咋样？”&1t;/p>

        小蛮感到身边的沈大力虎躯一震，貌似差一点就把刚吃进去的米汤吐出来。&1t;/p>

        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惊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喝汤。&1t;/p>

        赵燕儿的脸快埋到自己个的桌子下面去了。&1t;/p>

        “其实啊，我早就有意把赵燕儿给水生了。”赵老三收敛起一些笑容，看似是赵燕儿他娘说话，其实是说给这两个外姓人听。&1t;/p>

        “只不过咱还以为这水生真是从从水里生出了的，也没个婆家...招个赘么，又怕人家看不上咱们家的条件。”&1t;/p>

        “唉，”赵老三低下了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儿就一直这么搁下了。”&1t;/p>

        “现在水生有妹妹了，这事儿也该提一提了。”&1t;/p>

        “小蛮啊。”赵老三转过脸对着小蛮。&1t;/p>

        小蛮看着那张朴实夸张的笑脸的同时，因为闻到酒气而屏住了呼吸。但是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丝毫不给人察觉出来她有什么不舒服。&1t;/p>

        “你哥和咱家赵燕儿这事儿，你觉得咋样么？”&1t;/p>

        赵老三问出这句话后，小蛮瞬间感觉全屋子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赵燕儿也不看桌子底下到底藏得啥了，她娘夹菜的手也放下了筷子。就连身边的大力哥似乎了停下的喝汤的咕噜声，端着碗在嘴边，等着她的回答。&1t;/p>

        小蛮不笨，略一思索就得出了结论，原来这个小丫头以及这一大家子都把自己当成赵燕儿这段姻缘的敌人了。&1t;/p>

        她在心里苦笑着摇头，她一个嫁过人又生过娃的人，也配她们费这么大功夫么？&1t;/p>

        “这是好事儿啊！”小蛮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瞬间挤出了个极为诚恳的高兴表情。&1t;/p>

        一屋子的人都轻松起来了，唯独身旁的气压稍稍有些低，不过小蛮也没太在意。&1t;/p>

        “我哥那都好，可是有一个毛病打小就有。”&1t;/p>

        “啥毛病？”赵燕儿伸头问道。听完小蛮赞同这事儿以后，她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完全不似刚才的刁蛮村姑，一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样。&1t;/p>

        小蛮心中暗笑这家人是在是淳朴，好的不好的都写在脸上，在生意场和深宅大院里呆过几年的她看着这些神态都觉得尤为亲密。&1t;/p>

        “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呗！以后要是有个嫂子替我好好照顾照顾她，我这个当妹妹的可就放心了。”小蛮深知说什么话会让这个孩子高兴，说那个称呼的时候刻意对着她的方向，给她乐的美滋滋的。&1t;/p>

        “咣当！”沈大力把喝完汤的饭碗砸在饭桌上，给离得近的小蛮下了一激灵。&1t;/p>

        “回家。”沈大力冷冷的说。&1t;/p>

        “这……”赵老三从没见过水生如此冷的脸，笑容不由得僵住了，指着水生转身离开的  背影愣愣的半天没说出话来。&1t;/p>

        小蛮笑嘻嘻的对赵老三一家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面还有点儿活儿没干完，出来的时候牛也没喂。我哥心里惦记着呢。”&1t;/p>

        “这还有牛啊，咋没听水生说过。”赵老三婆姨惊讶的说。&1t;/p>

        “噫，这牛啊，别提了。从山上捉起来的，脾气特野。有一点儿事儿不顺着它，她就犯倔。有时候都不知道哪儿惹着它了，就乱拱人，上一次我给她喂食吃就差点伤着我。那以后我哥就不让我喂了。都他喂。”&1t;/p>

        “这牛这么不听话，杀了吃得了。干嘛还养着他啊。”赵老三从板凳上站起来，搔着头说。&1t;/p>

        “这牛脾气虽然倔，但是拉起磨来还是一把好手，犯倔的时候，顺顺毛就好了。”&1t;/p>

        小蛮说完，站起身走出门。追着沈大力的步子回家去了。&1t;/p>

        “哪儿来的牛啊？没听水生说过啊。”赵老三婆姨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牛的事儿，赵老三早就重新拿起了烟袋锅，坐在门槛子上一大口一大口的抽了起来。&1t;/p>

        &1t;/p>

        “大力哥，大力哥！你等等我，山路太陡了，我追不上你。”小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1t;/p>

        沈大力没有回头，但是步子的确是放慢了的，小蛮过了一会儿就追了上来。&1t;/p>

        “呼”小蛮常常呼了一口气，平复好呼吸走在沈大力身边。&1t;/p>

        一高一矮走在这山林小道上，也不说话。&1t;/p>

        “咋？不喜欢那丫头？”小蛮弯腰转头，看着沈大力的脸色小心问道。&1t;/p>

        见沈大力没有反应，继续说。&1t;/p>

        “我倒是觉得那丫头还不错，虽然看上去小气点，可是没有坏心眼儿，对人好坏都写在脸上。饭桌上还一个劲儿偷摸看你，我看就你刚才用的那碗，都是她精心擦了好几遍的……”&1t;/p>

        沈大力瞪了周小蛮一眼，她竟然没有现，还是在滔滔不绝的说。&1t;/p>

        “你说够了没有？”沈大力终于忍耐不了了，暴躁的怒喝出来。&1t;/p>

        “咋了？大力哥，你今天咋这么凶？”小蛮皱眉问，腿却后退了两步。&1t;/p>

        他还想喊些什么来宣泄自己的情绪，看小蛮一脸困惑又害怕的样子还是压了回去。闷声不吭的快步走在了前头。&1t;/p>

        “你忘了曾经答应我的事情。”沈大力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也不管小蛮听没听见，自己走掉了。&1t;/p>

        “今天到底为什么让大力哥这么反常呢？”小蛮慢慢走在后面，思考着。&1t;/p>

        “他好像说什么我忘了一件事情…”想到这儿，小蛮心里咯噔一下。&1t;/p>

        她回想起了送她爹和沈大力上船时的情景，她说过等他们出船回来，她就要嫁给他。&1t;/p>

        小蛮根本就没想起过这一茬，因为她毕竟已经是别人的夫人了，还给人家生过孩子。就没想到这些沈大力根本都不知道，她也没和人家提过。&1t;/p>

        她在大力哥的眼里就是跟自己有过婚约的小师妹。现在自己往外把他推给别人，他自然是要生气了。&1t;/p>

        思路豁然开朗，但心情却开朗不起来。&1t;/p>

        这些天，小蛮只把他当成从小到大的玩伴，当成哥哥，当成链接过去快乐记忆的钥匙。&1t;/p>

        如今知道了他对自己有这层意思，她不得不正视沈大力也是一个男人。&1t;/p>

        可自己已经嫁作人妇，更甭提还是仇人的儿子，哪有脸再嫁给这么一个好男人。&1t;/p>

        情爱之事都是小女生考虑的，小蛮现在没有资格，也不敢去想，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配不上他。&1t;/p>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蛮慢慢悠悠地也走到了沈大力家门口。&1t;/p>

        木头门虚开着一条小缝，这是沈大力特意给她留的门，怕她力气小，扶不起需要抬起来才能挪动的木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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