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牙人行
御赐府宅。
作为前朝有名大师设计的宅院，果然名不虚传，春风和煦，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照耀在宅院里，站在门口看过去，奇花异草林立，假山嶙峋，湖塘里的鱼儿四处游动翻滚，时而跳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屋舍连绵，屋顶上的雕塑泛着威严，就连那墙壁上的瓦片，还有到处可见的凉亭栏杆等等，都是精雕细琢，在花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典雅，却又没有那种奢华意味。
走进其中，更是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仿佛漫步在一种格外幽静的园林之中，春风自庭院里扫过，树影婆娑，花香袭来，更是沁人心脾，格外的舒适。
“真是不错啊！”
周安一身便服，脸上带着笑意来到湖塘边的一处凉亭，身边的管家则是忙不迭的跑上去，为他把石凳擦干净，请他坐了上去。
“老爷，这么大一栋宅子，咱们带过来的那些下人不太够啊，别说日常的维持，就连打扫都有些费力气，您看是不是得去牙人行再买几个下人了？”
满脸虬髯的汉子低声说道，
“小的听说，陈尚书那边已经开始下手了，咱们要是去晚了，机灵漂亮的，都得被他们给挑走，剩下的，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了！”
“说的也是！”
周安想了想，笑道，
“这样，下午的时候，你带着银子，去牙人行看一看，挑几个丫鬟，还有身子骨儿壮一些的汉子，带到府里来，尽可能的挑成手，宅子里人手紧缺，可没多少时间训练。”
“别到时候夫人和小姐搬过来，怠慢了她们。”
“小的明白了！”
虬髯汉子微微一笑，粗犷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要去牙人行买下人了，这是个不错的差事，以往每次都能捞一些，而这一次还是国库拿钱，捞的比以往肯定还要多，赚大了！
下午的时候，虬髯汉子匆匆吃过午饭，带着两个家丁来到了牙人行，远远的，就能看到那泛着朱红的大门处，围绕着不少人，都是穿着一色的青衣皂衫，低眉顺耳。
而在那群人的正前方，则是有一名身材瘦削，头发有些花白，额头上还长着皱纹的老者，他吩咐着身边的人，在一一记录着什么。
“去他妈的，还是来晚了！”
虬髯汉子认的那位老者，他是陈府上的管家，叫陈寿，深的陈秉礼的信任，这些年一直负责陈府的打理，因为今日陈秉礼和周安不和的缘故，两位管家也是偶尔针锋相对。
“快，都快点儿，别让那老东西把好人儿都给挑了！”
虬髯汉子急匆匆的带着手下跑了过去，经过陈寿的时候，还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脸的不怀好意。
“现在才来？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了！”
陈寿察觉到了虬髯汉子的目光，冷笑着哼道，他能够爬到陈府管家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真本事，而这虬髯汉子，则是靠着和周安大夫人的表亲关系，他多有瞧不起。
“去你妈的，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虬髯汉子低声骂了一句，大步迈进了牙人行，周围的光线略显昏暗，而很快有一名尖嘴猴腮儿，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中年汉子迎接了过来，
“赵爷，过来光顾？”
“废话少说，周家承蒙陛下厚爱，赐了一栋大宅子，需要一些下人丫鬟，赶紧把你们这里的好人儿给老子带过来，好好挑挑。”
虬髯汉子哼了一句，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连忙就要转身去安排，他又拍了后者肩膀一下，冷声嘱咐道，
“老子见陈寿已经挑过一批了，先告诉你，给老子送过来的，不能比他挑的人差，不然老子叫你好看！”
“知道知道！”
尖瘦汉子谄媚一笑，道，
“咱和赵爷的关系，这事还用特意提醒吗？您放心，知道周府有了大宅子，需要下人，老刘我早就把人儿给您留好喽！”
说话间，尖瘦汉子躬着身子将虬髯汉子请到了牙人行的后院，然后略微挥手，几个身材魁梧，气息森冷的家伙，带着四五个身量苗条，面容精致的小丫鬟，还有七八个一看便很是精壮，而且眼神儿也颇为伶俐的少年走了出来。
“赵爷您看看，这些人儿怎么样？”
尖瘦汉子笑眯眯的指向众人。
“奴婢见过赵爷！”
“小的见过赵爷！”
丫鬟们一个个声音娇柔，躬身行礼，而那几个少年则是也是恭敬的弯腰拱手，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有眼力见儿的。
虬髯汉子脸上露着满意之色，笑眯眯的在这十几个人身上打量过，忍不住点了点头，拍着尖瘦汉子的肩膀，道，
“有你的，这些家伙确实不错！”
“就他们了！”
“来来来，咋俩商量商量这价钱的事！”
尖瘦汉子在这牙人行呆了许久，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嘿嘿一笑，拉着他便是走向了旁边的屋子。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尖瘦汉子和虬髯汉子勾肩搭背的走出来，两人脸上都是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一起来到了那些下人面前。
“人我带走了！”
“过几日便会将银子给你送过来！”
“改日，找地方喝酒！”
“小的候着……赵爷慢走！”
尖瘦汉子一路将众人送出了牙人行，待他们身影远去，快要看不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然后低着头走了回去，片刻，来到后宅的某间屋子。
躬身打开屋门，眼前出现一道身材瘦削，透着阴狠的男子，正是五虎门的门主，商天殷，他肩膀上还带着伤，淡淡的血腥味儿和煞气，让那尖瘦汉子心生恐惧，身子弯的更低，然后道，
“门主放心！”
“陈家，周家，各自送过去了十来个人，都是咱们培训好的，可靠，而且机灵，不会出任何岔子。”
“恩！”
商天殷深吸一口气，来到尖瘦汉子面前，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
“这件事，很重要！”
“办好了，你的好处少不了，说不得，还能让你把这牙人生意做到别的城市去，但是，做不好，老子也绝对不会饶你！”
“明白吗？”
“小的明白，请商爷放心，一定不会出岔子！”
尖瘦汉子打了个哆嗦，低声说道。
“剩下的，还得往长安城里其他的大户人家，还有文武百官家里送一些，你对这方面比较熟悉，就交给你了！”
商天殷又吩咐一句，带着手下离开了牙人行。
“呼……”
尖瘦汉子长出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心里喃喃自语，
“商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呸呸呸，这些事情，可不是我这种小角色能掺和的，不要乱想，好好做事吧，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摇了摇头，汉子躬着身子离开了屋子。
……
时间流逝，转眼间便是到了春末夏初！
空气中多了几分燥热的意味，阳光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刺眼，街道上的人们，穿的衣服越来越轻薄，到处都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而同时，皇帝迎娶周婉君，陈仪鸾的良辰吉日也逐渐到来，整个长安城都披红挂彩，皇宫之内更是一条红绸布从正南门，一直延伸到了凤仪殿。
宫里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们，脸上也都洋溢着喜庆，还有一丝期待，陛下大婚，而且一下子就娶两位，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
这些下人们，多少都会得到赏赐的。
司礼监，监司衙内。
苏寒云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在那蔚蓝的天空，还有门口悬挂着的两个喜庆红灯笼之上扫过，眉宇间，则是泛着难掩的冷冽，还有一丝阴沉。
许久，他手掌轻轻摩挲过窗楞，自言自语道，
“探子都布置好了！”
“陛下大婚之后，就要有所行动了！”
“周安，陈秉礼，张庭海，咱家该先请你们谁入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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