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合情合理
凌珊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但不是很确定，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履历，你不是看过吗？”
艾棠把手支在窗上，晚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起来，拂起她的长发，她的声音低而清冷：“说吧，你是谁的人？”
她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她这才上任第几天，凌珊脸上闪过一抹吃惊，旋即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艾棠也没有逼她。
一瞬间，车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好一会儿之后，凌珊转过脸望着她，眼中带着一抹被拆穿后的坦然，她倒没有因为被揭穿就灰心丧气，而是很惊讶，自己究竟是哪里暴露了：“是因为我飙车泄露了吗？”
“不止。”艾棠望着她操控反向盘的手，眸光浅淡：“你的履历不是真的。”
凌珊正想问为什么，艾棠就扬起唇角笑了笑：“不用问我为什么，如果我连你的履历都看不出真假，警官大学就白读了。”
凌珊怔怔地望着艾棠，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原来，艾棠早就知道了。
这位少女，比她想象的聪明。
如果不是因为君倾，她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可惜……
“你握住柯天麒的手那天使用了巧劲，身手肯定练过；今天的飙车就不用说了。”艾棠直直望入她的双眼，往日淡静的双眸在黑夜之中清冽如剑，“你不是自愿来我身边的，说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凌珊自嘲地笑了笑：“你都猜到这个份上，背后是谁，你不应该很清楚吗？”怎么还反过来问自己。
艾棠没有再追问：“好吧。”
讲真，她没有猜到。
凌珊是从万影出来的。
箫清鋆事先又和她说过给她配一个助理。
一切是那么合情合理。
但是，就她日常观察凌珊和箫清鋆两人的互动，发现这两人似乎不认识，要么是演技绝佳，要么是真的不认识。
如果真不认识，那肯定不是箫清鋆。
而且，她看不出箫清鋆给她配这么一个得力助理的目的。
是看在箫清澜的面子上？他这个人在箫清澜面前表现的是小兔子模样，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箫清鋆，那就是君倾。
君倾身边的人各个能文能武，顾惜也如此。
除此之外，她相信君倾有理由派人来监视着她。
唯一的问题是，君倾如何能在箫清鋆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把人的弄到她的身边？
往后靠在椅背上，艾棠合起双眸，轻轻吐了一口气。
现在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看凌珊的样子是不会对自己不利的，相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原本的疲惫在经历惊心动魄的飙车后更加疲惫，艾棠并没有和啦换回位置，正要闭目养神，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来自大boss箫清鋆的电话。
艾棠下意识看了凌珊一眼，接起。
箫清鋆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懒洋洋：“小心儿，你现在在哪儿？过来我请你吃宵夜。”
平时箫清澜都叫自己小竹儿，可能箫清鋆也跟着她叫一样的，可是由于她现在用艺名秦心，那他便直接唤小心儿，喊着喊着成了习惯，艾棠也没有拒绝。
“现在？”
艾棠有些惊讶。
专心开车的脸上立刻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箫清鋆坐在窗台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他“啪嗒”一声点了烟，吐出一团白气，淡淡道：“一个人吃宵夜很无聊，需要有人陪伴。”
“不好意思啊，boss，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艾棠尽量礼貌地拒绝。
她十一点就睡觉了，如今时间将近十点，对她来说太晚，更别说今天的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再说了，她现在身心俱疲，哪有精力去应付腹黑的大老板？
箫清鋆没想到她会直接果断地拒绝，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不管是作为万影的艺人，还是作为女主角，你都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吗？”
作为万影的艺人，是他一句话定音的。
身为女主角，也是他一句话当上的。
于情于理，不该拒绝他。
这是箫清鋆对她无形的施压。
艾棠隐隐察觉到他话里的威压，如果她上道，就知道该答应下来。
可是，她只能做一个不识抬举的人，轻声道：“对不起。”
箫清鋆脸色微沉，声音里已然有了隐隐的怒意：“第一次你拒绝我，说是暂时不方便接受采访，这次呢？这次没有别人，你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
大影帝，大总裁，天子骄子，被人捧惯了，面对别人的拒绝总是有几分火气的，她理解。
她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卑不亢道：“从片场回市区的路上发生点事故，我差点被人追尾，还没回到市区，去到你那里可能很晚了，我不敢让你等太久。”
“事故？”箫清鋆凝眉，“没有受伤吧？”
艾棠抿了抿嘴：“谢谢boss关系，没事。”
箫清鋆想来今晚又不成，揉了揉额头：“算了，宵夜下次吧，你先回家，注意安全。”
艾棠如逢大赦：“谢谢boss。”
挂了电话，艾棠突然想到不对。
箫清鋆在箫清澜面前很暖心，在公众面前看起来懒散，但实则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在这个时候突然请她吃宵夜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明白，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刘悠悠。
刘悠悠劈头就问：“秦心，你认识帝娱的人？”
艾棠愣了愣，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怎么了？”
刘悠悠本来也没有等待她的答案，直接道：“帝娱提出和我们交换艺人，用两个艺人换你一个。”
艾棠心里“咯噔”一跳，差点把手机摔了：“什么？”
刘悠悠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个交换对万影有利，经理已经同意了，今天递到boss那里被扣下来我才知道。秦心，你明天早上先别去片场，我接你去公司。”
艾棠垂眸，用力攥紧了手机。
上次在君家老宅，她因为看到君倾的半裸体而失态地狂奔而出，没有来得及让他点头答应不让她转会的事情。
所以，君倾向万影提出了交换艺人？
艾棠有点后悔。
早知道，她就趁着他一丝不挂拍他照片，威胁他不许让她转会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如果她真这么做，恐怕早就玩完了。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不要再去求君倾让她留在万影呢？
可睡一百天的条件……
再说，既然交换合同已经到了箫清鋆的手上，决定权都交给了箫清鋆，无论她就求不求君倾，都没有意义了。
她只能等待结果。
想到刚才自己拒绝了箫清鋆的吃宵夜邀请，艾棠终于想明白他的目的，扯了扯唇角，对着手机道：“明天见。”
……
上午八点三十分，万影大厦。
“boss，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不同意秦心转到帝娱。”
负责艺人的人事经理站在箫清鋆的面前，疑惑道，“两个已经培养好并且有潜质成为一线明星的新人换一个秦心，并愿意付转会的费用，这个条件很丰厚。”
箫清鋆靠在椅背上，波澜不惊：“然后呢？”
人事经理又道：“我评估过秦心，确实有成为一线明星的潜力，但对方交换过来的是两个未来的一线明星，这个交易，万影稳赚。”
箫清鋆懒散一笑：“那帝娱除非是傻子，才会和万影做这个交易，不是吗？”
人事经理一时语噎。
箫清鋆屈指敲了敲办公桌，又问：“你觉得帝娱总裁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事经理立刻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寒毅？他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敢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肯定有一定的原因。但是……”
箫清鋆淡淡道：“我问的是寒毅背后的人，君倾。”
人事经理不以为然道：“帝盛集团旗下有那么多子公司，帝娱不过其中一个，冰山帝少不至于亲自打理吧？”
箫清鋆没有立刻说话，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我和他交锋三次，损了两块地盘，我宁愿相信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抬头看向人事经理，“这件事先压下，等我通知。”
上午九点，刘悠悠带着艾棠到达万影大厦，直接进了箫清鋆的办公室。
“boss，人我带来了。”不知道箫清鋆到底有什么打算，刘悠悠心里有些担忧，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秦心能不能留下？”
箫清鋆淡淡笑着抬了抬手：“急什么？你先出去，我和秦心谈谈”。
刘悠悠无奈退下，只留下艾棠面对箫清鋆。
箫清鋆打量着她的神色，依然从容安宁，纤细的身影英挺而优美，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困扰。
箫清鋆有些意外：“你知道帝娱想要你吗？”
艾棠唇角带着微微的弧度：“知道。”
知道还这么镇定？
箫清鋆再次审视眼前的少女，任何一个艺人能同时被盛艺和帝娱看中，并且争抢，都不可能做到这么冷静。
她的表现，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箫清鋆忽然就不急了，淡淡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艾棠昨夜想了很久……但是，想多少都没用，所以她已经看开了：“我当然希望万影留我。”
她抬眸望向眼前的男人，“前提是你愿意，boss，你愿意吗？”
如果他不愿意，那她就只就去帝娱。
不管留在哪儿，她都能让自己越过越好……所以，她不想卑躬屈膝地求任何人，君倾或者箫清鋆。
箫清鋆大笑：“这么玲珑的心思，本大总裁还真舍不得放到帝娱去。”
艾棠猛然瞠圆了双眸，他这话是认真的吗？
“帝娱的交换要求我看了，条件不错，但是……”箫清鋆恢复了懒散的笑容，眼底深处却带着狐狸般的狡猾，“我更看好你。所以，我不打算答应帝娱的要求。”
艾棠清润如水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真的？”
“当然，我有必要骗你吗？”箫清鋆屈指朝她眉心上探去，动作亲昵却不轻佻，她却有些不习惯，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
箫清鋆弹了个空，他收回手，淡淡道：“走了，我们还要去片场。”
去片场的路上，艾棠蹭了箫清鋆的保姆车。
她成为女主角之后，和慕寒霄的对手戏多了不少，艾棠又是新手，入戏比箫清鋆慢一些，难得有机会，她立刻抓紧机会对戏。
翻开剧本，看到“灵蓝抱住方正弘”几个大字，顿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箫清鋆坐在她身侧，目光扫过来，立刻就笑了：“给你一个机会抱我，是不是觉得赚到了？”
艾棠：“……”
并不是。
这大概算是她从业以来难度最高的一场戏。
短短几分钟之内她要表现出难过、渴慕、激动、不顾一切、期盼、又期盼落空之后的心碎等一连串复杂的情绪，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在车上对了两次，到片场之后又排练一次，正式开拍。
“正弘，你和她在一起了，对不对？”灵蓝握紧双拳在方正弘的身后，浓郁的爱恨在眼中翻滚，“你明明答应过我爸，要照顾我的！”
方正弘望着她，平静的双眸起了一丝波澜，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道：“你先回去。”
“不要！”灵蓝呜咽一声，大步冲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艾棠如剧情发展般扑倒了箫清鋆的怀里。
感受到箫清鋆坚实的胸膛，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艾棠身体微僵，神色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拥抱的瞬间，她突然想到某个总是把她掳到九州酒店的家伙。
箫清鋆身上的是粗犷中略带着烟草气息，不是古龙水。
他的胸膛很结实，却没有那个人的宽；他的心跳也很有力，却很陌生。
就连身高，好像也差了一点点。
最最重要的是，她发现靠近他之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类似于野兽般的气息，这让她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导演喊了卡。
“秦心表情不对，身体太僵硬。灵蓝喜欢方正弘，不顾一切抱住他之后应该是夹杂着喜悦和伤心，秦心，你再体会体会。”
艾棠知道是自己的问题，点了点头，面对着墙壁反思。
箫清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他是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僵硬，摆明着在抗拒他的拥抱。
是不习惯和男人身体接触？还是单纯不喜欢被他抱？
箫大影帝心里有点微微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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