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英雄的代价
盛阳一院里，被毒昏的张颜、累昏的李知秋，住进了张无为的病房。
张无为则是出了手术室就进了重症监护室。
妙妙如同一道浮光魅影一般，从医院外闪进医院内，直奔重症监护室，到了门口发现混不进去，转身寻找起张颜的气味。
病房里，江心月和颜郦影分别喂张颜和李知秋吃下了解药和恢复药，然后坐在病床边商量起该不该通知张母。
少时，张颜惊醒过来。左右看了看，大奶奶和小奶奶都在，唯独张无为不在，急忙坐起身问道：“妈？哥呢？”
颜郦影苦笑着叹道：“你这丫头，昏迷这么久也不问问自己怎么了，就知道关心他。你放心，他没事儿了，在ICU观察呢。”
“我要去看哥！”张颜还是放心不下，作势要起床。
江心月劝阻道：“颜颜你听话，先别着急，ICU你进不去。”
“……”张颜沉默着坐回了床上。
半晌，李知秋长出一口大气，从陪护床上坐了起来，也是先看看四周，又跟另外几女都对视了一眼，幽幽的叹道：“呼~这小子，心可真‘硬’，子弹都没打进去。”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颜郦影看两位婆婆神情疲惫，便劝得她们先回家去休息，送她们离开了医院。
妙妙一直躲在张颜病房外的长椅下，趁机溜进了病房。
两位老妇人和儿媳一起下楼，坚决没有同意颜郦影送她们，她们要颜郦影留在医院，以防张无为有事。
颜郦影目送二位婆婆坐上出租车，走进路边的小饭店，买了两份盒饭回了病房。
张颜接过方便饭盒，也不吃，就那么捧着，发着呆。
晚上七点，张无为缓醒了过来，傻傻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才真正恢复意识。四下一看，身边各种仪器、各种管线，着实吓了一跳。
他刚要开口喊，就听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你醒啦？你的手术很成功，现在人在ICU。你千万不要乱动，再睡会儿。”
张无为慢慢地仰起头，看见是一位护士，轻轻地恩了一声。
护士一笑就走了，都没给张无为再说话的机会。
这一夜，张无为的心备受煎熬。他记得自己爆发了气之势，也知道自己中了枪，就是不知道赵嫣然和赵丽娟怎么样了。
第二天上午，李知秋和申宏毅作为主治医生去看张无为，破例的把颜郦影和张颜母女也带进了ICU病房。
张无为一见她们，笑着问道：“小姥姥？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谁知颜郦影突然上前抽了他一巴掌，打出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再看颜郦影，眼圈儿都红了，高声斥道：“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吗？你是心脏中枪！子弹再多进一点儿你的命就没了！你想没想过，如果你死了，你 妈怎么办，颜颜怎么办！”
张无为被骂得哑口无言，在脑中想了想母亲，又看了看身边的张颜，黯然的说道：“对不起……”
张颜也哭了，劝道：“妈，您别怪哥了，他一定也不想的。”
颜郦影连着深呼吸几次，调整了情绪，尽量用平常的态度说道：“你个兔崽子，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再敢这么冒险，我亲手废了你武功，你给我记住！”
张无为非常认真的点点头。“舅妈您放心，我向您保证。”
ICU病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声声吸鼻子的声音。
颜郦影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主动闲聊道：“感觉怎么样？”
张无为赶紧回答道：“挺好的，没事儿。”
“你小子命真大，子弹都没打穿你的心脏，对方离你很远？”
张无为摇摇头。“不是，离我很近。我用对付您暗器那招儿对付的枪，减缓了子弹的冲击力。”
颜郦影装出高兴的样子说道：“你小子可以呀，是块材料。”
张无为随即也放松了下来，说道：“不止呢，我还发现用这一招儿加上圣蚕……我靠，我圣蚕手套儿呢？”
话说到一半，张无为终于注意到手上的圣蚕手套没有了。
李知秋连忙把圣蚕手套从身上拿了出来。“在这儿呢。我昨天替你做手术时摘掉的。”
张无为惊讶的问道：“是您给我做的手术？”
李知秋摇摇头。“我只是副手，主要是你申爷爷，还不快谢谢人家。”
张无为连忙说道：“谢谢申爷爷，给您添麻烦了。”
申宏毅微笑着摆摆手。“孩子你别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对了，你们看见赵嫣然了吗？”张无为抓住机会问道。
张颜情绪激动的斥道：“哥你怎么还管她，要不是她害你……”
颜郦影抬手制止了女儿，说道：“就是她送你来的医院。今早她也来看你了，不过你在ICU，她进不来，就回去了。”
“……妙妙呢？你们看见妙妙了吗？”张无为又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没有。”
“哦。”张无为对于妙妙倒不会很担心，他相信妙妙的实力。
申宏毅记录好各台仪器上的各种数据，提醒道：“各位，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张颜依依不舍的说道：“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张无为目送几人走出ICU病房的大门，幽幽的望向天花板，上面竟然浮现出了母亲的脸，而且是一副心碎肠断的样子，刺激得他一阵心疼。
“行了，别伤感了。”忽然有人劝了张无为一句。
张无为扭头一看，竟然是妙妙。“姑奶奶？您怎么进来的？”
“跟着你家人一起进来的。”妙妙答道。
张无为急忙问道：“姑奶奶，我中枪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妙妙把后面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张无为惊叹道：“您跟赵嫣然说话了？”
妙妙冷声道：“我不说，你就死在那片麦田旁边了。”
“对不起，姑奶奶……”张无为更愧疚了。
妙妙白了他一眼。“早说让你多练功。你功力只要再强一点儿，那颗子弹就打不到你心脏了，何至于让我暴露。”
张无为认真的说道：“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努力。”
妙妙哼了一声。“你想着跟你小姥姥要些治疗经脉灼伤的药。为了救你，我利用了赵嫣然，她现在经脉重度灼伤，如果没有好药，她得卧床半年。”
张无为点点头。“我记得了。不过您说这个利用……”
“别说了，有人来了。”妙妙打断张无为的话，躲回床下，接着就有一名护士走进了病房。
时间转眼过了两天，张无为在晚上的时候离开了ICU，回到了普通病房。
颜郦影替外甥安排好一切，离开了医院。
过了一会儿，张颜回到了病房。
张无为笑着问道：“老婆，舅妈叫你出去跟你说什么了？”
张颜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怎么还不能告诉我吗？”
张颜犹豫了好一会儿，红着脸说道：“妈说，不让我把你受伤的消息告诉别人，让我一个人照顾你。”
张无为知道这个“别人”指的都是谁，嘿嘿一笑。“好，咱们不说。你等我给她们发个微信，告诉她们我们有事，要回家一趟。”
张颜的脸又更红了。
张无为发完微信，自嘲的笑了笑，叹道：“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住院了，今天又是这个时候，老婆你说会不会以后一年来一次呢……”
“哥你别胡说！”张颜情急的驳斥道。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张无为有些累了。
张颜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睡去，一看就看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凌晨时分张无为再醒，张颜依然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张无为感动的同时，也愈发愧疚于这次的鲁莽了。
第二天早上，颜郦影没有再来医院，不过两位老妇人都来了，张颜这才安心的到陪护床上去补觉。
李知秋为了让张颜睡得踏实一点，特意喂她喝了一瓶安眠药。
张颜一睡着，张无为立刻求起了小姥姥李知秋，求她去帮赵嫣然治疗。
李知秋刚答应，赵嫣然和李锋就来了。
一个张无为没见过的中年女人，用轮椅推着赵嫣然走进了病房，李锋跟在她们的身后。
四目相对，张无为笑嘻嘻的说道：“哟？这次你比我惨呀！真难得！”
赵嫣然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锋叔。”
“是，大小姐。”李锋应了一声，把赵嫣然从轮椅上扶了下来，一起跪到了地上。
“我去！你这是干什么！”张无为作势就要起身。
病房另一边的两位老妇人对视一眼，化作两道疾影，分别来到了外孙和赵嫣然的身边。
江心月一把按住外孙。“无为你别乱动！”
李知秋搀起赵嫣然。“丫头，你别刺激我家无为好吗？”
赵嫣然如梦方醒，急忙点了点头。“对不起小姥姥！我……”
“你平静点儿，你不知道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吗？还有你李锋，还跪着干什么呢。”李知秋把赵嫣然架回到了轮椅上。
“是。”赵嫣然连忙做起了深呼吸。
李锋赶紧也站起了身。
李知秋看着赵嫣然脸上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从她和张无为中间让了开。
三人来到病床前，想要说话，张无为却第一个说道：“小姥姥，您快替赵嫣然看看吧，您看她这样儿，我不照镜子都知道她比我脸色难看。”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赵嫣然又感受到张无为的关心，刚刚才止住的泪水顷刻间又决堤了，急忙低下头说道：“刘姐，麻烦你推我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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