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遭遇流民

文光尘用腿掂量掂量绑在腿上的甲马，刘婧送的甲马不同于乡野村夫那种印有彩色神像的纸，而是刻画上符箓的黑竹，符箓这玩意刘老爷子本身就不擅长文光尘就更不懂了，更何况黑竹本身作为水属灵材，品质都有从九品绘上符箓虽然还是从九品法器可价值却提升了好几倍，比刘老爷子留给三样东西品质都高。

        “这人情可有的还。”文光尘心里暗自纳闷，按理说刘婧一个练气六层的能有什么事要拜托文光尘一个练气两层的帮忙？况且自打刘婧跟着刘老爷子来了七岭村也没到处走动。

        “道长可真轻松。”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把文光尘拉回到了现实，父亲文国贵赶紧压低声音说：“别惹事·，这帮无赖没你那种资质，文不成武不就的只能到处嘲笑别人。”

        文光尘应了父亲一声，可还是偷眼瞧了瞧发出声音的人，正巧那人他认识，是隔的有些远点的唐家畈的唐月。畈，田畈，平畴也，也就是成片的田地。唐家畈拥有大片田地自然阔绰，赶着牛车对比下来文光尘实在有些寒酸，要是文光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可能早就被唐月给激怒，可文光尘加上上一辈子见识来看就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些乡野间的争风吃醋罢了，这个商队里的人一辈子可能就只去过桐柏山附近，日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过的好一点自然有人真心恭喜有人背后寒颤。

        文国贵本来还有点担心文光尘会不会忍耐不住，见文光尘虽然想了一会可也没有什么反应，心里稍稍安慰，世间皆苦，实力不强有些苦只能自己吞下。

        那边唐月本来赶着牛车见到一直在传有修炼资质又有明师指导的七岭村四个人中老三竟然和他一起跑商还只能推着独轮车，心里一阵得意，唐家畈占着梧桐山里不多的平原田地最是富裕，可偏偏不如七岭村文家，后来文家又刘老爷子这外姓人执掌祠堂，剪除妖邪鬼怪，七岭村在梧桐山里的威望日隆，唐家畈上上下下都有些不服。

        唐月见文国贵、文光尘父子都没发声，正欲接着挑起争端，可从队伍前面却是不断往后传了声音。唐月只能作罢。

        文光尘虽然有些不喜唐月在一边叽叽歪歪，可初出七岭村还是颇为兴奋，以往只在逢年过节的日子里跟着父母去过隔壁平荆县找舅舅，这一次纯粹挣钱的路程文光尘还是头一次走。

        可文光尘刚刚排除唐月的冷嘲热讽想着好好看一看路上的风景，队伍前面就传来了声音：“前面有流民，抄家伙。”

        文光尘只见父亲脸色一沉，一边朝后面传着话一边拿出腰刀，文光尘一边有样学样的拿出余氏准备的腰刀一边硬着头皮往前走，本来准备问问文国贵怎么回事，可见队伍众人都是一言不发，文光尘被气氛感染也不好出声，可是内心里依然觉得一些流民没有什么可怕的，吃不饱衣不暖之下能对一堆正常壮汉产生什么危害？

        商队在一片沉默之中加快了步伐，文光尘先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拿着一把余氏准备的柴刀跃跃欲试，只是随着不断接近文光尘心里却是不断的涌上不安，可队伍已经前进，文光尘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为了安稳起见队伍并不是朝着管着桐柏山的礼山县前进，而是朝着义阳郡治所平荆县前进，桐柏山上众人本以为一郡治所要比礼山县安全，可是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桐柏县众人一个耳光，商队刚刚走出桐柏山崎岖不平的便道踏上年久失修的官道上，就见到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文光尘跟着商队往前走自然是瞧见流民，可流民却是沿着官道径直超前走，初时还没有瞧见商队，可随着商队速度加快，流民还是瞧见了商队。

        文光尘瞧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甚至是赤身裸体的男女初时有些心生不忍，可随着不断靠近却是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帮人连饭都吃不上更何况是洗澡！一个个皮包骨的样子文光尘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众人一个个壮汉如临大敌，可是随着商队的靠近，流民警觉性的抬起头来看的目光和文光尘交汇在一起，文光尘全身立马警觉起来了——那帮流民看来的目光并不是看人的眼光，而是捕猎者打量猎物时泛着绿光的眼睛！

        那帮流民看见商队靠近虽然依旧保持着那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可是眼光早就扫了一遍整只商队，文光尘按下心中的恐慌，直感觉整只商队现在就好像是前世看过的纪录片“人与自然”中迁徙的角马过河，湍急的河水中隐藏着无数只贪婪巨鳄的目光，随时挑选猎物撕扯。

        随着商队急急忙忙朝着平荆县前进，接触了没一会就商队就甩开了流民队伍，文光尘有些劫后余生的朝后面往了往，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文光尘这辈子都会记着。文国贵全程盯着儿子看，见儿子虽然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并没有怯场，跟着商队的速度也并没有放慢，带着几分高兴的目光对文光尘说道：“修仙的人果然胆子大些，我走南闯北也有些年头，可初次见到这帮吃人的牲口心里也是没有胆气。”

        文光尘有些无奈的看着文国贵，修仙就以文光尘十八岁练气二层的情况来看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就好像前世文光尘见到的考公人员，又有几个能混进中*央？这一世大部分心里有点数的都自称”修真“”修炼“或者是”练气“，张嘴闭嘴就提”修仙“的不是不世出的天才就只能是底层的愚民。

        文光尘并不想打击文国贵，反正大人物听不见小人物管不着，让他吹一吹也无妨。反倒是有些警惕的问道：“父亲，这样的流民还有很多吗？瞧他们的眼光好像择人而噬一般。”

        文国贵听了儿子的问话也是一边走一边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要按以前来说没有这么多，准是那又遭了天灾人祸，至于他们的眼光，这——恐怕是真的吃过活人。”

        文光尘被文国贵后面半句一惊，从前在物质充裕的工业社会待久了总以为穿越了不说人上人起码吃穿不愁，如今文光尘看到那饿狼般的眼神却是想到在网上曾经看到过的一个以为是段子的事实——《资治通鉴》上平均每41年出现一次“人相食”！

        “古来时常吃人。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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