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平公主

阴阳脸看到两位女子，仍旧傲然立于原地，仿佛是一位睥睨天下的君王，完全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而她们却没有表露任何不满之意，言谈举止反而恭敬有加。

        “木掌门，想必这位就是您所说的秦公子，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年长女子的清雅声音悠悠传来。

        子麟闻言猛然惊醒，又瞥见那年幼女子的不屑姿态，心中也涌出一丝羞愧，幸亏有阴阳脸在侧才避免了进一步失态。

        “时隔多年，老夫早已不是什么掌门，何况你大唐铁骑称雄天下，又岂能容得江湖武夫猖狂。”阴阳脸揶揄道。

        “此言差矣，当年的鬼巫门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派能比，而且木掌门曾不止一次救过太宗皇帝，立下赫赫战功却不求半分名利，更不肯入那朝堂圣地——凌烟阁，就连太宗皇帝都对您老人家倾慕不已，我等小辈自是不敢怠慢。”年长女子侃侃而谈。

        “世人都道太平公主聪慧，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善用权谋，难怪那些朝堂重臣甘愿为你所用。”阴阳脸露出一丝瘆人的笑意。

        原来这两位女子乃是太平公主母女，如今依侍太上皇李旦的支持，与当今圣上李隆基渐生怨恨。朝堂七位宰相有五位出于太平公主的推荐，文武百官也大半依附太平公主。

        现在太平公主又来拉拢阴阳脸这位世外高人，恐怕李家庙堂不日将有大动荡。

        太平公主面带微笑，内心的得意难以掩饰，随即把话题引到正轨。

        “本宫知晓木掌门来到弊府是为秦公子的婚事，而秦公子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秦琼将军的后人，故而本宫有意将小女许配秦公子，不知木掌门意下如何？”

        说着，太平公主有意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女儿。

        子麟闻言大惊，而太平公主之女也脸色微变，显然是没料到母亲会作出此等安排。

        “不可！”

        未待阴阳脸说话，子麟抢先回绝，而另外三人无不侧目。

        阴阳脸木灵春微微颔，丑陋而阴冷的脸庞多出一分慈祥，眼中神色颇具深意。

        太平公主则面露惊讶，似是难以理解子麟的想法。对于子麟的情况，她已从木灵春口中有所了解。

        按理说一个孤儿对于成为皇亲国戚的巨大诱惑是很难拒绝的，而且她的女儿天生丽质，绝对当得起“金枝玉叶”四个字。

        今日她放低姿态，且打破皇家礼教规范，亲自带着女儿来跟子麟见面，正是为尽快促成这桩婚事，以便为她日后的谋划留好退路。

        本来成竹在胸的一步棋却遭变故，这位久居高位的太平公主怎能不怒，只是被木灵春扫了一眼后，紧蹙的秀眉才不得不强行缓和下来。

        而她的女儿明显没有她这般老练的心计，始一听到母亲的决定便惊愕难解，又被子麟当面拒婚，心中如何耐得这天大的耻辱。

        两人身份如此悬殊，就算是拒婚，也应该由尊贵的公主之女来说，怎能被子麟这个毛头小子抢了先？

        公主之女不由得咬牙切齿，遗传于母亲的一双丹狭凤目瞪着子麟，似要喷火。

        自幼便活得如众星捧月的公主之女名叫薛莲，乃是太平公主与第一任丈夫薛绍所生，在四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幺，因此得尽恩宠。

        当年薛家长子薛顗与琅琊王李冲谋反，风华正茂的薛绍也受到牵连，被圣皇天后仗责一百后饿死狱中，以至于太平公主万念俱灰，几乎寻了短见。

        身为亲生母亲的圣皇天后自然见不得女儿整日以泪洗面，当即决定把武家翘楚武三思赐予太平公主为婿。

        然而心灰意冷的太平公主如何瞧得上这位新晋驸马，少女时代的痴情早已随薛绍的惨死而永远封存，即便再嫁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私底下却养着不止一位姘头。

        薛莲正是继承了母亲颠覆礼教的性子，才在十七岁的豆蔻年华开了苞，只是此事仍不为太平公主所知。

        当此之时，薛莲越看子麟越觉得讨厌，不由得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乡野村夫，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薛莲的声音充满不屑。

        “住口！”

        太平公主冷喝一声，及时打断了薛莲，又颇具涵养地向木灵春施礼道：“小女缺乏管教，望木掌门莫放心上，若秦公子对小女不甚满意，本宫尚可再觅佳人，以供秦公子挑选。”

        木灵春一摆手道：“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至于跟一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当年我欠下秦琼那小儿一个天大人情，答应替他守护家族百年香火不断，不料这期间我被困普陀山度厄峰顶数十载，致使秦家仅剩子麟一根独苗，偏偏又是个短命鬼，务必让他传下香火。”

        一旁的子麟闻言，心中顿生波澜。他自幼跟随师父师姐长大，却对秦家秘辛一无所知。李淳风对秦家之事三缄其口，只推说机缘到时自会让他得知一切。

        目前李淳风不知所踪，而眼前这神神叨叨的老头貌似对秦家颇有了解，或许正合李淳风的机缘之说。

        一念及此，子麟忍不住地插口道：“前辈，秦家到底生了什么，能否告知晚辈？”

        “哦？”木灵春饶有兴趣地看了子麟一眼，“看来李淳风的嘴巴很严，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寿命无多，与其把一切告诉你让你徒增烦恼，倒不如让你无忧无虑地过完此生。”

        “前辈！”子麟拱手深施一礼，“从小到大，晚辈没有一天不想知道生身来历，每思及此便心如火燎，当真是度日如年，今生若能了此一愿，纵死也甘，万望前辈成全！”

        木灵春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手指了指薛莲说：“既然如此，只要你愿意娶这丫头，老夫便将秦家一切悉数告知，如何？”

        “前辈也知道我是将死之人，自己的生命尚且无法保证，岂能再拖累他人？”子麟故意说得言辞恳切。

        此言一出，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薛莲则撇嘴冷哼一声，最大限度地表达心中鄙夷。

        子麟将一切看在眼中，嘴角斜出一抹轻微的弧度，心中早已算定此举得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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