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此女不中凡间毒 必是天人降一物

明成祖朱棣，设立东厂，宠信宦官，加强中央集权。至天启年间，厂卫勾结，宦官乱政更甚，阉党横行，民不聊生。此番历史暂不叙述。

        话说黔有一州官，姓杨名信，字如之，乃新科探花，此人已年方五十有余，生得如道善面，文儒雅气，膝下无儿无女。一日闲来，便舟车至百里朱家县，拜访挚友李家缘。李家缘，字江郎，乃杨信幼时同窗，亦是朱家县县官，生得面容浑圆，双眉如剑，眼如丹凤，端庄正气。江郎见友如之到来，无不欢喜。但恐于东厂耳目甚多，二人遂于密室把酒夜谈。

        席间，二人谈及朝政，无不愤怒悲痛。酒过三巡，杨信醉意微起，骂道：“昏世妖欢白骨寒，忠魂泣血万年悲”，说着，杨信举杯对地祭了一杯酒。李家缘见状，自忖：我与杨贤弟上京登科，本欲干一番光宗耀祖之事业，却生不逢时，碰此乱世，真是悲哀！于是便下狠心，喊道：“罢了罢了！”，说着，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接着喊道：“罢了罢了还归了，隐入山中没入林！”。杨信一愣，说道：“兄有归隐之意，弟又怎可苟混于官场，弟愿随兄归隐”，家缘见杨信真心，便与杨信举杯道：“好，我兄弟二人明日便辞官而去！”，二人遂击掌承诺。又酒过二巡，杨信问道：“兄归隐后，怎过日子？”，家缘笑道：“背篓采桑酿琼浆，归家与妻交杯饮！”，杨信哈哈大笑，说道：“兄之夫人有兄之宠爱，此生不枉过矣”，家缘也笑道：“愚兄愿与家人享天伦之乐，想这些年来，为官惶惶，对家人照顾甚少，真心中有愧！”，说着，家缘问道：“贤弟归隐如何度日消磨时光？”，杨信说道：“弟不比兄顾家，弟愿访道云游拜佛门，醉卧仰面抱天宇”，家缘一听，赞道：“好个洒脱的贤弟！”，随即，二人哈哈大笑。次日，这二人遂辞官，各自带上家眷上路返乡去了。

        杨信与李家缘二人同乡，乃西南杨村人氏，杨村地处西南横断山脉怒山边的一个偏僻村落。杨信辞官先行，主仆一行二十余人，从官道出发，过了黔界便是走崎岖山路。一路上，虽时有盗匪出没，但有惊无险，可算行运之旅。

        历经小半年，快到杨村之时，一行人看到山野野果满岭，其中有一种矮树野果，未知名，长得硕大如椰，皮红似火。一时，正是八月正午，骄阳蒸腾，人乏口干，几个丫鬟忍不住上前摘了几个硕大野果欲吃，杨信急忙喝住，说道：“未知名野果，不知是否有毒？勿吃！”，几个丫鬟吓得立刻弃果搓手！

        突然，见一疯子满头蓬发，赖利满身，嘻嘻哈哈，扭腰提臀从山下奔跑而来，摘了几个硕大野果，一屁股坐在过道小路上，塞嘴就吃，边吃边嘻哈说道：“酸酸甜甜，酸酸甜甜，及果好美味！”，杨信一见，方知此果名为及果，便思：我已离乡二十余年，想不到家乡山野上却多了此种果实！众人见那疯子吃了没事，便有几个人忍不住上前摘了几个来吃。

        再说杨信夫人，乃甄人氏，长得面如桃花，羞羞弯眉，双眼如玉石点睛，本是大富闺女，可惜十几年前家道不幸，沦为京城歌妓。杨信见怜，又因此女奏得一手好琴曲，知书达理，便不顾世俗眼光，纳为妻室，虽十年未孕，亦不纳妾。说来也可喜，甄人氏九月前竟然突有身孕，杨信癫狂喜悦不已。杨信辞官，一路行来，甄人氏正肚大滚圆，杨信不免心疼，有点后悔辞官太过着急，累了夫人。此时，甄人氏听说及果无毒，酸酸甜甜，便命人摘了一个来吃，杨信见夫人尤怜，便不加阻拦。

        杨信夫人将摘来的及果置于手中，见果实泛红成球形，抓在手上立感皮薄肉厚，十分诱人，便一口咬下，味道极为辛辣酸涩，果汁如红浆血液。此时，有几个随从吃了及果，便觉味太酸且过于辛辣，立有呕吐者，但甄人氏却觉口感极好，一气便将一个大如椰子之及果吃了下去。

        呕吐者不断气喘，愈来愈烈，一会便呕出黑血来，原来及果有毒。众人再望那疯子，不知何时已消失无影。只见吃了及果之随从，口吐白沫，捂肚滚地，疼痛难忍，须臾，便都眼球泛白，气息全无。杨信大惊，再看夫人甄人氏，满脸红润，面色更秀，无任何中毒现象。杨信大呼怪哉，便叫其余随从处理中毒下人后事，但心里仍恐夫人中毒发作。

        突然，甄人氏大叫疼痛，杨信大骇，命随行有懂医着诊断，原来是甄人氏临盆生产。杨信大喜，便令众人就地休息，等待夫人生产。时过不足半个时辰，接生之人回报，夫人安然产下一女。杨信见不是儿子，心虽有遗憾，但也欣喜不已，便指着满是山野的及果园说道：“此女令母与众不同，不中及果之毒，就地取名单字一个园，唤作杨园”，顿了顿，杨信又说道：“我女又可取字为及人，唤作杨及人”，众人听后，都一一点头称贺。这正是：此女不中凡间毒，必是天人降一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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