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丁的故事（3）

小丁的故事（3）

        齐毅浩

        机务段总是考试，用考试来提高职工的技术水平，用考试加强对职工的约束，用考试来决定你是否能在岗位上继续工作。所以，大家对考试都非常重视，就像孝敬父母一样的认真。小丁也不例外，积极参与，认真对待，他知道，若考试不合格，那就是暂时的下岗，或是调换工作，或是扣奖金，什么都有可能。所以，考试这事儿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考试的时间确定下来，大家都在准备着，没事儿时都看书背题的，什么挂瓦工艺，什么安全操作的，小丁这孩子很上心的，也是有空没空地嘴里叨咕着复习题。

        这天下午没有活儿，大家就都背题，小丁嫌车间里杂音大，就到检修库西墙外的那条道上，眼睛直钩钩地看着前面，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嘀咕着背题，声音还挺大的“涂挂锡里子时，要确定瓦体温度，温度……。”

        这时，有个骑车的女子在小丁身边路过，刚好听到小丁的嘀咕，骑车女子立马下车，冲着小丁就喊起来了“你说谁裤子里多少度呢，你想试试呀，你过来，你过来，你摸摸呀。”

        小丁一愣，看看左右，这一条小道上没有别人，这女子疯疯癫癫跟谁喊呢。

        “你看啥，说你呢，你个臭不要脸的。”

        “你说谁呢？我怎么不要脸了？”小丁不解的问。

        “你说你怎么不要脸了，我刚才路过你身边，你说啥了。”

        “我没说啥呀。”

        “你没说啥？你冲着我说‘你裤子里多少温度’。”

        “我什么时候说过‘裤子里多少温度’。”

        “你刚刚说完。”

        “我在这背考试题呢。”小丁举起手里的考试题。

        “你那是什么考试题，就考裤子里面热不热呀。”那女子说完，把自行车放倒，冲着小丁就过来了。

        小丁这才仔细看看这女子，年龄不到四十，身高有一米七，腰宽体胖，一脸横肉，双手攥着拳头。心里想，不好这女子要打人，论性别，论体重，论身高，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丁想到这儿，转身就跑。那女子快步紧跟，一边跑，一边骂着，“小兔崽子，跟老娘玩这个，我看你往哪儿跑。”

        小丁身材矮小，力气也不足，跑上十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回头看看，那女子还是穷追不舍，还捡起个石块扔过来，幸好小丁一低头，若不低头没准就砸到脑袋上。小丁顾不得那些了，瞄着班组的大门，就像百米冲刺似的，一溜烟跑了进去。

        班组的工友都坐在凳子上，看题呢，有的看看就睡着了。小丁的跑步声音，一下吵醒了大家。大家看小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都青了，不知道生了什么。

        就在大家一头雾水时，随着又是一阵脚步，风一样的进来个女的，跑到小丁面前，伸手就要打小丁。站在后面的梁子，一把抓住了这个女子的手，说道：“哪来的好汉，进门就动手。怎么回事。”

        那女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梁子，蔑视的眼光闪现出来，说道：“你们这儿怎么就没有大个，怎么都是一米六的。”

        那女子说完，就要甩开梁子那抓住她胳膊的手，甩了几下没甩动。梁子是谁，那是正八经的汉子，知青那会儿，自己扛一麻袋土豆上肩，接着就是一溜小跑。来到机务段在挂瓦这儿干活，四五十斤的铜瓦，搬来搬去就像玩似的。这女子再猛，但力气还是不行，张牙舞爪的胳膊被梁子死死地给控制住了。这女的一看动弹不得，知道遇到不怕横的了，顺势往地上一躺，耍起无赖了。

        女子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嗷嗷的声音就像杀猪似的，别的班组的听到声音都过来了，看这场面都愣住了。机务段有个特点，就是女性职工非常少，那会儿全段近千人，但女性不过十个。现在看到一个女性躺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感到很意外，这究竟生了什么。

        这时工长说话了：“别哭了，你是哪儿的，怎么跑到这儿哭，找不到家了？”

        “谁找不到家了，是这小兔崽子耍流浪。”那个女子坐起来，指着小丁。

        “谁耍流氓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自行车就骂我，然后就要打我。”小丁说。

        梁子指着那女子说：“你说他耍流氓，他把你怎么了。”

        “你问他。”女子指着小丁。

        小丁都要哭了，扬扬手里的复习题，说道“我在外面的路边背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这小孩，我不说穿你，你是不能承认。你们大家都听着，我骑车路过他身边，他说‘你裤子里多少温度’。”

        大家一听哈哈大笑。

        梁子指着小丁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信小丁能说这话。”

        “我没说这话，我背题呢。”小丁辩解着。

        “你背的什么题，说一遍。”梁子很严肃地说。

        “涂挂锡里子时，要确定瓦体温度，温度……。”小丁把这道题背下来了。大家一听，没毛病，这里根本就没提到裤子里的事儿，再一个，全车间都知道小丁这孩子老实巴交的，看到地上的蚂蚁都得绕着走，他怎么有可能说那样的话语。

        梁子对那个女子说：“听到没有，没有一个字是骂人的，你一定是听错了。”

        那女子一看四下围的这么多人，自己就是继续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冲着小丁狠狠地说道：“你等着。”

        那女子走了。大家也说起小丁，看书背题别到外面去，就在车间里找个背静的地方看，现在的人不分男女脾气都很刚烈，你这是跑回来了，若腿脚慢让那女子撵上，很不胖揍你一顿。

        第二天以后，小丁不管是工作还是背题，都一步不离梁子。梁子不解，问道：“你怎么总跟着我。”

        小丁一脸无奈，说道：“我怕那个女子再来，那女子太壮了，我打不过她。”

        梁子笑了，一声长叹，小丁，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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