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丁的故事（5）
小丁的故事（5）
齐毅浩
小丁对更衣箱亡羊补牢后，还真管用，不仅他的更衣箱窃贼没有光顾，就是别人的更衣箱也没有光顾，弄的更衣室里天下太平了。
小丁攒钱还在继续，用他的话说，自己有个小金库，花钱也方便，搞对象时也可以大方地对自己下手，只有对自己下手狠些才能感动对方。
尽管更衣室太平了，但小丁可是有记性，小金库决不能设在更衣箱里，放哪儿？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小丁有私房钱也不是什么秘密，工友差不多都知道。
这天，刚上班的梁子听到了噩耗，已经调到洗罐班组的小魔怔去世了，说是突心脏病。原来这天早晨小魔怔早起去厕所，厕所在室外，因为他家住的是平房，平房区域里厕所都在室外。早起那会儿，去厕所的人特多，男女两头都排着队，小魔怔排了好一阵，队伍进行的度不快，女生那头进行的挺快，小魔怔与媳妇是一起来厕所排队的，抬头一看，女生的队伍里已经不见媳妇了，媳妇去哪儿？再一看，媳妇从厕所里出来了，而且还是满脸春风的，显然是放下了没用的包袱，轻装上阵了。而小魔怔前面还有三四个呢，怎么男生排泄的这么慢，解小手慢，那是前列腺有毛病，解大手慢，不用说，就是便秘。小魔怔好容易等到入厕，心中非常高兴，因为昨天就没有排便，不知道是吃的少，还是真生了便秘。
小魔怔走进厕所看都不看，熟练地抬腿迈步，转身分腿，弯腰蹲下，让长方形便池准确地对上了身体的排泄口。小魔怔开始丹田用力，压迫腹部驱赶肠道里的那条蛇，虽然功在丹田，但肚子里那条蛇好像是冬眠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用力，再用力，眼睛都冒金星了，那条蛇还是无动于衷。折腾了好一阵，汗都出来了。
丹田用力了好一阵，没有效果。这时排在后面的老金进来了，呲牙咧嘴问道：“老弟，怎么样，我这可憋不住了。”
“我才出个头，还得等一会。”
“排出去点就可以了，剩下的去单位处理，公家的时间，不用白不用。”
其实，小魔怔不仅一点都没拉出来，而且还憋了一脑门子汗，听老金这么一说，也就泄气了。去单位再说吧，没准干干活就能把屎活动出来呢。想到这儿，用手纸擦擦屁股，起身提裤，系好裤袋走人了。
没想到，小魔怔回到家坐在椅子上就不舒服，媳妇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看到小魔怔已经滑到桌子下面了。小魔怔媳妇马上打电话，要救护车。
小魔怔病情来的非常快，救护车来的也挺快，没一会儿就“嗷、嗷”地开到了小魔怔家，扛担架的，拎包的，急匆匆进了屋，一番检查后，医生宣布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小魔怔原来是挂瓦班组的，两年前调到洗罐班组的，大家都知道小魔怔去世的消息，而且尸体现在还在家里，大家干活也都没情绪了，工长算计了一下，把着急用的活儿先干出来，然后去小魔怔家帮着料理后事。
大家都忙起来。梁子现小丁今天特蔫吧，也不愿意说话。梁子心里嘀咕着，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小魔怔的去世让他难过成这样，不过小丁与小魔怔关系很一般，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亲属关系？不可能呀，这些年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梁子着急干活，也没继续想下去。大家很快就把安排的活干完，换下工作服，一起去了小魔怔家，小丁也夹在工友们中。
小魔怔家距离单位不远，出机务段大门走十多分钟就到了。小魔怔家是个带有不大院子的平房，大门口挂着一束黄纸，这是家里有亡人的标记，家门口不远的路边，一个枕头被点燃，冒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不用说那个枕头一定是小魔怔生前用过的。小魔怔家出出进进许多人，一定都是来吊唁的，大家都为这个年龄不大，心脏突然骤停的人表示惋惜。梁子以及班组一行人进了院子，刚好，小魔怔媳妇出来送客人。那小魔怔媳妇哭的，两个眼睛通红，眼皮肿肿的，她看着这些进来的人也不认识，梁子上前主动介绍，小魔怔媳妇非常感激，眼泪流水似的就淌了出来，人都走了，工友还能来看看，这才是纯真的友谊。此时此刻，她想到了上个月去世的大姐夫。
大姐夫是市里百货站的头头，交际相当的广，掌握着各种商品的“批条”权力，紧俏商品就他说了算，就是市长买紧俏商品都得找他。大姐夫退休了，原来围着他转的那些朋友也不见了，大姐夫知道，那些人又都围上新来的领导了，所以早就把这位老领导给忘了，因此失落感极强。大姐夫可能就是这事闹的，退休不到一年，身患绝症，没过三个月就撒手人寰了。出殡那天只有家里人，以往的那些哥们朋友都不见了。今天，小魔怔患病去世，但工友们没有忘记他，一拨拨来的那些工友就能看出，最纯真的友谊还是来自社会的最底层。
梁子这一伙人给小魔怔穿衣服。梁子一看，小魔怔不闭眼睛，张着嘴，好像有啥事没来得及交待似的。家人不懂，也没用手给嘴巴合上，现在身体僵硬了，原来的形状不能改变了，整理到最后，要把铜钱放到小魔怔的嘴里时，铜钱放不住了，因为小魔怔的嘴是张着的，没办法，只好把铜钱硬塞到小魔怔的牙缝里挤住。
殡仪馆的车来了，大家帮着把人抬了出去。家人跟着去殡仪馆了，梁子一伙人把份子钱交给了小魔怔的媳妇后，就都回单位了。那会儿的份子钱不多，一般关系就二十元，关系不错的是五十元。
梁子和小丁走在后面，梁子低声问小丁“小魔怔这事儿，你拿多少钱。”
小丁看看前后左右，然后在梁子的耳边小声说道：“我没拿钱。”
“什么，你没拿钱？”梁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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