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有心无力的痛苦
“走吧，我跟你回家，出于人道主义，你应该可怜一下我这个悲催的中年人……”老高对柳盈说。
“那你好自为之，自觉点，不要又被我轰出去！”
“嗯，我会老老实实不跟你作对，你跟我说说，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整的妻离子散，晚年过着空虚寂寞的孤苦生活。”
“算了，说这些没意义，你是37岁的老高，不是62岁的老高，并不是同一个人，他的错误，没必要你来承担痛苦。”
“哎呦，我发现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嘛，本来我以为你会继续矫情的跟我闹腾呢！”老高伸手拉住柳盈，对于她的这番话，确实感到意外。
“人不能把握过去和未来，唯一能把握的只有现在，令我厌恶的老高消失了，来了个不那么厌恶的老高，这不是挺好的吗？”
“嗯，我老了以后，应该会很固执，大概你无法接受。”
“但是你在2018年，都没有觉得你会让我无法接受，你想一下，如果你62岁，我的思想和记忆变成了36岁的样子，你会怎么想？”
“呃......我只活到37岁啊......”
“好吧，你37岁的时候，假如我们已经离婚七八年了，你忽然发现我的记忆变成刚结婚时候，你会怎么办？”
“嗯......那时候感情很好，我肯定是会避免事态走向坏的方向，而且我会觉得，我又找到了年轻的你！嘿嘿！嫩妹子！”
“呵呵，听你这意思，你现在对我来说，是小鲜肉了？”柳盈笑了起来。
“那肯定了，61的你和37的我比起来，我肯定小鲜肉，只是包装盒旧了些，里面可是25年前的心呢！！”
“可惜你这老脸啊......都是你自己，死拗着不听我的话......”
“已经这样了，也就不想那么多啦，外表的东西，总归只是个壳，我的内在可是5成新呢！”
“你还记得你以前听的那首《葬心》吗？就是电影《阮玲玉》的主题曲。”
“记得啊，我前几天还听了呢。”
“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柳盈轻轻的唱了这句歌词出来，然后靠在老高肩膀上说：“女人，不就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吗？62岁的老高可能到死都不会明白的，你现在是37岁的老高，能明白吗？”
老高伸手搂住柳盈，把脸贴在她的头上，想了想，轻轻的说道：“如果我们结婚的时候，能明白这些就好了，婚姻就不再是爱情的坟墓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离婚的原因了，离了婚，才能找回那么一点点爱情的感觉......”
“对不起，是我的错......”老高紧紧的搂住了柳盈，心里充满失而复得的感觉，记得当年也是这种感觉的促使下，老高下决心要克服一切困难，一定要和她结婚。
“其实我也有错，‘老来多相忘，唯不忘相思’，我有时候会回忆当年你对我的好，但每次都会觉得很伤感，一想起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心里总会感叹，再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今天我又感觉到了那种温暖，我的心也因此变得年轻起来。”柳盈转了下身子，把头贴在老高怀中，伸手环抱住老高的脊背。
“我要是能回到2105年，一定要把现在这一幕告诉你！”
“不要，你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了，老老实实的不要乱跑......”柳盈把老高抱得更紧了。
“哎，你说我现在要是回到刚结婚的时候，把这些告诉你，会是什么样啊？”
“哼！男人就是喜欢年轻漂亮女人！你能这么想，就是嫌弃我老！”柳盈松开老高，站直了身子，显得很不高兴。
“我可没这么想，我就是想跟那时候的你交流一下而已。”老高连忙解释，心里却已经在回想着老婆20出头时的样子，青涩的眼神，水嫩嫩的皮肤，挺拔的胸部......老高脸上显出无限神往的样子。
“你骗人！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柳盈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别！别生气啊！那万不管怎么想，想的也是你啊！哪有自己吃自己醋的？”老高连忙追了上去，这女人还真是矫情，刚结婚时候就没有这么矫情，难怪自己一想到她20出头的时候，禁不住流露出无限神往的样子。
到了家里，老高发现满屋子摆的都是各种小瓶瓶罐罐，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各种各样的美容保养品，果然是把精力花到哪里，哪里就会给你回报。
“你怎么不用神经元交互系统？”老高想起这个问题来，连忙问柳盈。
“身体有排异反应，没法植入神经元芯片，只能植入识别芯片。”
“原来如此啊，那岂不是很不方便？看来芯片都觉得你矫情，不愿意伺候你......”老高乐呵起来，觉得能装神经元芯片是种荣幸。
“年纪大了，对新鲜事物没那么大兴趣，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手机一关，世界就清净了！”
“我本来以为现代人基本上都装了这个系统呢，看来还不是这样。”
“差不多10%到30%的使用率吧，装上这个就没隐私了，没有安全感。”
“我觉得挺好啊，这两天用起来觉得好方便啊！”老高不同意她的说法，因为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的隐私自然就越来越少，老高认为这是种进步，毕竟信用社会越透明，信用度就越有说服力。
“说不定你就是因为用这个系统，一下子丢了25年的记忆。”
“不，我来自2015年！”
“你还真来劲了？大家只是配合一下你而已，不要太当真，我更相信是你的脑子出了问题，让你回到了37岁的思维层面，你想啊，一个怪异的世界和一个熟悉的正常世界，大家更愿意生活在熟悉的正常世界中，来，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柳盈换了件睡衣，坐在沙发上向老高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哎呦，好可怜啊，25年的记忆一下子就没有了，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现在我身边的是37岁的你，这个结果我还是挺满意，至少能叫我心情舒畅。”柳盈一边抚摸着老高的头，一边靠在老高身上说。
柳盈的手似乎还是那么细嫩，指头透过了老高头顶几根稀疏头发，轻轻的摩挲着老高的头皮，柔软的胸部挤在老高的胳膊上，老高低头从睡衣领口看进去，瞟了一眼她的事业线，伸手过去狠狠摸了几把，叹了口气，手缩回来摸摸自己的秃顶，又捏捏自己下面，随手拿起桌上的镜子看了一眼，花白的头发刚映入眼中，老高便丢了镜子，双手掩面把头扎进柳盈的怀中哭了起来。
“这日子还没有过呢！我竟然就老了，一下子25年！我心里好难受啊！”老高闻到老婆身上还是当年的香味，想到她的容貌也没有什么大变化，而自己空有37岁的心，却只能拥有62岁苟延残喘的躯壳。
“不哭不哭，你可以照镜子的时候给自己开启美颜模式，获得点安慰......来，小朋友乖哦，姐姐明天去给你买糖吃。”柳盈一边摸着老高的秃顶，一边哄着他。
“你现在哪里是我姐姐啊？看起来我是你叔叔，实际上你是我阿姨！我不甘心啊！人生就这样接近尾声，我实在不甘心啊！”
“也不全是坏事，你现在这么傻，而且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知道了，后面的日子里，你会活的很开心的。”
“你是不是坑了我很多次啊？以我对你的了解，再加上你这么安慰我，我就觉得肯定有很多事情发生，而且绝对是你坑我。”
“哪有的事情啊？乖，别想这么多了，你最可爱了，可爱！可爱！可爱！”柳盈抱着老高的头，大力揉搓起来。
“你放手，不要拿你对猫狗的那套来对我......”老高想到她这套手法，原本是用在猫狗身上的，连忙起身坐好。
“你还是不要想起这25年的事情，想起来的话，你会不开心的，我也会难过，现在的样子就很好，如果我们两个都老糊涂了，只记得20出头的事情，那该多好啊？每天都活在浓情蜜语中，我不管做错什么，你都不会说我，只会宠着我惯着我......”柳盈叹了口气，悠悠地说。
“真尼玛矫情......你做事马虎，性子急，脾气又大，还不管做错什么都不会说你？这日子还过个屁啊！”老高在心里暗暗骂道，脑中满是自己欲哭无泪的情形。
“结婚以后，你越来越较真，越来越固执，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顽冥不化，每次面对你的时候，我心里就会皱眉头，忍不住想离开你......”柳盈继续说着，看到老高脸上开始变色，于是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着老高满脸的皱纹，“你看，现在的你虽然外表没变，但我看起来就舒服多了，当个傻傻的小朋友，多好啊！”
“......哎，我想回到2015年去......我想度过一个美好的人生！”
“别傻了，过几天把这个神经病交互系统去拿掉，说不定记忆就慢慢恢复了，哦，算了！你还是不要拿掉了，就这样挺好！”
晚上，老高躺在床上想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和学习，久久不能入睡，当然最不能释怀的还是自己凭空消失了25年的大好时光。
“这帮家伙，可能真的是哄我开心，陪我聊聊奇异事件吧，哎，真是一群老滑头啊！哎......我太年轻了，玩不过这些叔叔们啊！”
柳盈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在老高身上，一只胳膊压在老高脖子上，然后又扭动了几下，调整调整姿势，使自己的睡姿更舒服。
“真是没有丝毫改变......”老高摇摇头，忽然想到个问题：“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睡在一起，这岂不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啊？我的天哦，打死我都不会想到，2040年的某天，我跟我老婆竟然是不正当男女关系！”
“对了，老婆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女儿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天要好好问问老婆，这事情太多了，一件件来吧！哎，这25年里面，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作孽哦！”
老高想到这里，起身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爸爸，这么晚不睡，你怎么了？”女儿迷迷糊糊的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那边已经后半夜了。”
“没事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见见你，你能回来一下吗？”
“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女儿关心的问道。
“不是的，我一言难尽，等你回来当面聊聊吧，我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给你说哦！”
“看你说的，神神秘秘的，我这几天安排一下手边的事情，然后到深圳去看你。”
“我这段时间在上海，住你妈妈这里。”
“什么？你住她那里？怎么可能啊？”女儿惊讶的喊了起来。
“啊？你很意外吗？”
“是啊，太意外了！你们竟然和好了！”
“那肯定了！那就回来再说吧！好么？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的。”
“行，我这两天就回来！”
挂了电话后，老高琢磨半天，到底自己跟老婆之间发什么什么事情，现在住在老婆家里，连女儿都惊讶，想了很久老高也没想出什么名堂，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早上6点，老高被“滴滴”的提示音吵醒，迷迷糊糊的还没回过神，面前的视野上显示出“参加神教辩论会”的提醒，打开一看是网络推送的日程提醒，辩论会9点钟在会展中心开始，虽然老高不知道是什么神教，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但看到级别被自己标注为重要，于是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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