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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一


  大明朝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

  今年的冬天来的早了些,刚进农历十月,天空便飘起了夹着雪花的小雨,阴冷潮湿的天气,一日之间席卷了整个荆楚之地。

  安阳镇位于梅雨县的紫云山下,正处于荆楚和吴越的交汇之地,自洪武二十四年便隶湖广布政司管辖。

  在太祖皇帝的统治下,这地界已经太平了好些年,盗贼、匪患和流民,都逐渐消失殆尽,荒废的土地也大多被拓荒耕种,再加上这几年朝廷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这百姓的日子倒也安生了许多。

  只是,自从这户籍制度实行了之后,若想脱离原籍,另谋他事,可就难上加难了,不过老百姓嘛,就干自己那档子事,干好了有口饭吃,已经很满足了,想着另谋他事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

  阴雨绵绵,在一间破旧,但好在还可以遮风避雨的屋里,一个八九岁的娃儿正唾沫横飞,苦口婆心的劝说一个刚刚弱冠的年轻男子。

  而屋内还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对于这等景象好像习以为常,也不言语,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哥,按理说这事我不该拦你,可科举这事,你最好再想想。”说这话的正是那个小娃儿,乳名唤作三七,大名叫陈守义,虽然小脸红扑扑的,但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

  “想什么?大丈夫瞻前顾后,便会错过良机,何况我饱读诗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出相入仕,光宗耀祖,岂能轻言放弃!”

  陈家的长子陈守仁,和陈守义,也就是陈三七相差十岁,平日里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可他搞不懂,为何一年前还是个呆萌可爱的小屁孩会一夜之间变的婆婆妈妈。

  哥哥陈守仁搞不懂,陈三七更搞不懂,为何一年前正在某知名大学做着《关于洪武四大案》学术报告的他,会出现在这,难道是当时一激动从台上失足落下,因此意外穿越了?

  不过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陈三七很快进入了状态。

  虽然他很无奈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八岁的稚童,可这又如何,文姬六岁辨弦音,曹冲八岁能秤象,甘罗十二岁拜上卿,而他已经八岁,懂些人间是非也不算出奇。

  所以,几乎一夜之间,陈三七的神童之名传遍了整个安阳镇,那几日家中门槛几乎被踏破,好事者都争相前来握手留念,见此,陈三七仍然嘴硬的说,这不算出奇!

  不过母亲王氏却很淡定,别人不知,她却知道,夫君陈闲虽然只是一介农夫,可孩子爷爷却并非普通人。

  孩子爷爷名叫陈礼,元末至正十一年加入红巾军,被拜为千户,至正二十年因陈友谅杀害徐寿辉,遂投往重八哥麾下,几年后入御用拱卫司,直到洪武八年才回到家中,可也只待了两年,便又从家离去,至今已有十二年没有消息。

  这不就是隔代传嘛!

  ……

  争论还在继续,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天气也越加阴冷。

  好在王氏贴心的添了些木炭,听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屋里这才变得暖和了许多。

  陈三七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但仍然在那滔滔不绝,洪武年的官场,那就是火坑啊,哥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不知道官场残酷,可他却知道的。

  先不说洪武四大案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眼皮子底下,单单从这可怜巴巴的俸禄来说,要是不会点‘淋尖踢斛’之类的绝技,怕是仍旧得铤而走险,做那贪腐之事。

  所以,陈三七觉得,这科举得等会,怎么也要等到永乐大帝夺了皇位再说,要不然万一触了太祖的霉头,那可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

  死罪懂吗?那可不是简单的杀头,那得扒皮抽筋,凌迟车裂,若是幸运了,还能被贴心的填充稻草,获得悬挂城墙五日游。

  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

  吱呦……

  门被颤颤悠悠的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提着酒壶,身上带着一些酒气摇晃的走了进来。

  这中年男子正是兄弟两个的父亲,陈闲。

  王氏见房门四敞大开,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冷风这才没能被继续灌进屋里。

  “让你去他大伯那要些盐巴,怎么去了这么久。”王氏有些不悦的嘟囔着,但还是忍不住替夫君擦了擦额头的水珠。

  “这俩人干嘛呢?”父亲陈闲虽然喝了酒,但说话还算利索,见兄弟两个针锋相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眉头微皱,当下面露不解的开口询问道。

  王氏说道:“没什么,守仁要去参加科举,三七劝他缓几年。”

  陈闲转过头盯着王氏,纳闷的说道:“科举?好事啊,为什么不让去?”

  王氏也在旁听了不少,多少明白小儿子的意思,便说道:“三七说,现在官场的人,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想告老还乡都不行,哪还有上杆子往前凑的。”

  陈闲听到这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说道:“你说的风声鹤唳是啥子意思啊?”

  屋里众人一阵头大。

  父亲的脑回路一直都是如此清奇。

  王氏看不下去了,搀扶着陈闲往里屋走。

  陈闲不忘回头说道:“三七啊,你哥能考上吗?”

  陈三七正准备清清嗓子再战,听到此话,恍然大悟,兄弟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鸦雀无声。

  ……

  陈守义最近忙的很,昨夜父亲去大伯家借盐巴的功夫,两人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大早上就嚷嚷着合伙做生意。

  按理说爷爷当年也留下了几十亩良田,若是勤劳些,混个温饱也是足够了。

  可偏偏非要经商,在洪武朝经商也不容易啊,而且就这俩人的水平,说句中肯的评价,那就是自我感觉良好。

  “经商?你们懂经商吗?”

  陈三七又搬了个凳子,踩在上面,开始了唾液横飞,苦口婆心的劝说。

  “何为经商?”这是陈三七抛出的第一个问题。

  陈闲走上前去,摸了摸儿子陈三七的脑袋,笑着说:“小小年纪懂得不少,经商?那就是卖东西啊。”

  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父亲那如山如岳的伟岸,那运筹帷幄,尽在掌握之中的睿智,被陈闲演绎的淋漓尽致。

  陈三七任由父亲揉搓,语气却仍然不慌不忙的说道:“那父亲和大伯想要卖什么东西呢?”

  “这……”陈礼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也只是想着做买卖而已,于是他面露不解的问道:“这…这很重要吗?”

  陈三七有些无奈的从凳子上跳下来,本以为父亲最起码会坚持到第三个问题,没想到第二个问题就败下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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