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过去

雨过天晴，道路两边积满了雨水，街上的行人又多了起来，这一天怎么过的这么慢。

        林今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林莹和陆清都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谈话一样。

        林今看到陆清愣了一下，心虚的说：“陆姨你来了啊。”

        今天和凌诚下午去海选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怎么样啊。”陆清说了话，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

        “陆姨，你都知道了啊，你别怪凌诚，是我拉着他去的。”林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我能怪你俩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说说，今天下午怎么样。”

        “还还好吧，老师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们回来等消息。”林今结结巴巴的说着，也不知道凌诚那边是怎么回复的。

        陆清的脸色变了变，好像听到的不是满意的回答一样，回头看了看林莹。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凌诚早就回家了，刚才下雨了，你淋雨了吗？”林莹没有过多的关心林今的海选如何，更加担心他的身体和健康，这让林今松了口气，果然妈妈就是妈妈。

        “刚才去冷饮店了，然后就下雨了，就在那呆了一会，然后还认识一个也要去海选的人。”

        “没淋雨就好，一会你表姨和她的女儿过来，见面记得打招呼。”

        林莹很平淡的说着，陆清却是皱了眉头，林今听到她们说过，自从她们来到柏城就没有和家人联系过，怎么会突然来了个表姨呢。

        林今疑惑的说着：“啊？表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林莹没有说什么，陆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林今感觉她们两个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没有关上屋门，伸出耳朵在屋门的缝隙中偷听她们讲话。

        “你还和黎璇有联系？你怎么不告诉我。”陆清开口说话了，声音的语气像是质问林莹。

        “也没有联系过，前天黎璇过来了，想把伍蓝寄养在这，她和丈夫离婚了，自己想外出挣钱，带孩子不方便，又找不到谁，就找到这来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商量，我们当初走的时候，谁挽留过我们，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联系我们，一联系就是来麻烦你，她就是看你好欺负，你忘了她当时怎么说你的了。”陆清的声音有些激动，这让林今有些难受，妈妈以前一定受过不少欺负。

        未婚妈妈孩子他爸爸是谁你跟谁搞大了肚子多丢人啊

        那个时候不止自己的表姐这么说，街坊邻居，亲戚好友，无一不用异样的眼神去看林莹，那个学习优秀的乖乖女竟然未婚先孕，而且也没有说孩子的父亲是谁，林莹至今没有忘记母亲不敢出门，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跟她说：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那天看到她，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前夫生意赚了，找个年轻漂亮的，她捉奸在床，看到那个小三肤白貌美，自己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能和她比，丈夫轻蔑的眼神，让她决定离婚，自己养孩子，她还跟我说了，说她这是报应。”

        林莹低头笑了笑，笑容有一丝凄凉。

        然后看了看窗外，淡淡的说着：“陆清，你相信报应吗？”

        “我当然信，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陆清眼神变得冰冷，林莹也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

        林今不明白，她们口中的‘他们’是谁，是曾经欺负过妈妈的人吗。

        17年前回到家中，林莹已经怀孕4个月，那时候她24岁，大学毕业一年多，还没有正经的工作，收入来源也不稳定，回到家中，面对的是家人的责备和辱骂，大家都劝她把孩子打掉，以后还会重新生活，但是林莹坚持想把孩子生下来，旁人不理解林莹的想法，只有陆清一个人明白。

        “怎么这么不知羞耻，被男人玩过了自己回来了，我要是她啊，我可没有脸回来了，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10月天气逐渐变冷，伤人的话在这变冷的天气更加的应景，家里红着眼睛的母亲，不断地擦拭眼泪，在她的面前就是表姐和姨母，母女俩看好戏的样子，让人恶心透了，丑陋的嘴脸，刻薄的话语，怀孕4个月的林莹迎来了第一次孕吐。

        许是听见了什么声音，她们的语言更加夸张。

        “我看修车的张大叔前年死了老伴，孤单的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能没有人照顾啊，让她去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哈哈哈哈。”

        狐狸一样的表姐露出了她的尖牙和利爪，想要撕碎眼前无能为力的母亲。

        “行了，别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就别再参与了。”

        未开口说话的继父开了口，他是在林莹高中的时候与林莹母亲在一起，平日很少和他交流，印象里的他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黎璇不依不饶道：“我说陆叔，这都是亲戚朋友的，传出去我们的面子也不好看啊，谁想跟不守妇道的人做亲戚。”

        躲在门后的林莹听得一清二楚，在母亲面前话说的越来越难听的表姐，已经目中无人了，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说话却是那么狠毒，她已经不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姨母和姨夫，她身后她的妈妈也是看好戏的神情，谁不知道她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商人呢，女人过得好，这些长辈也跟着骄傲，母亲有自己这个女儿一定抬不起头了吧。

        “贱人。”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里，黎璇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并没有在意来的人是谁。

        陆清从门口走了进来，黎璇本打算继续嘲讽，没想到被陆清一把薅住了头发，黎璇尖叫了一声，然后两个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一旁的姨母顺势给了陆清两脚，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我看你们才是贱人，一对贱人，呸！”

        林莹没有动，她怕伤到自己的孩子，看着陆清为自己报仇的样子，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值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肯为她拼命的人。

        “你有病啊，你谁啊，你是我家的人吗，轮的着你来□□吗。”姨母拉开了两个人，狠狠地瞪着陆清，黎璇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神利剑一样的射向了陆清。

        “你管我是谁，我不是你家的人，但是你在我家，别跟个泼妇一样来我家撒野。”

        陆清的声音有点颤抖，刚才那两脚踢到了她的后腰上，一样狠毒的母女总是能给人致命一击。

        黎璇被她的话噎住了，一时语塞，但同时也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林莹，黎璇马上转变了神态。

        “哟，你是你家的人，门后那个就不是了呗，躲在门后干嘛啊，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啊。”

        那个眼神和语气，那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就像是一个与自己交恶了数十年的敌人一样，恶毒，狠辣。

        之后陆清和黎璇又吵了起来，林莹什么也不记得了，与其说不记得，不如说不想回忆，不曾回忆，也真就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离开家的时候陆清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那是林莹一生不可得的温暖。

        “我们去哪。”在去机场的路上陆清摸着林莹的肚子说，她知道陆清为了这个还没有出生的生命与别人吵架，为了他离开了家，陆清温柔的眼神让林莹这个不知所措的心安静了下来，或许只要有陆清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去柏城吧。”

        “好。”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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