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

“邸下，您私自出宫真的没事吗？若是被主上殿下知道就不好了！”福童看着走在前面的垣，满脸担忧。

        “你说那女子当日回城后是去了三开房吗？”垣反问着，回宫后只要想起心中总是不安，便打算亲自出宫来打探打探。

        “是的，邸下。而且……那三开房是郑致韵所开的。”福童恭敬回道。

        “三开房……”垣嘴里又重复了一遍，是吗……他从明国求学回来了？

        福童不敢再多说，主仆二人便向着目的地行去。

        三开房

        一作药童打扮的汉子在门口吆喝着，“哎呀，今日医员因为有急事在身无法看诊，还请各位先回去吧，待医员大人回来后我转告于他，安排好时间再请各位前来哟。”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那药童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关门就见两位衣着华丽的男子站在一旁，稍作反应上前问道，“您就是之前预约的山谷书生吗？”

        福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推向前，他连忙点头示意。

        “哎呦，这该如何是好啊我们家医员现在不在医馆。”说完，药童左右环顾后靠近福童耳语道，“劳烦您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医员现在不在医馆，不过……您去红月楼自然便能见到他了。”

        “红月楼？你是说妓馆！”福童惊到，而身后听着两人对话的垣则是面露不屑。多年未见，他竟是没有什么长进，不愧是郑锡祖的儿子。

        “您是要找客栈吗？那您可是问对人喽，我就知道一家极好的请随我来。”那药童一惊一乍道，说着便要拉着福童离开。

        福童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自家世子，眼神中满是求救，垣摆了摆手示意他跟去，自己则是在后面一路尾随。

        红月楼

        药童拽着福童的胳膊，对着迎面而来的妓生们道，“唉唷，替你们介绍今天的贵客，这位可是远道而来远近闻名的山谷书生，你们可得伺候好这位……”话还没完，福童便被一左一右地给推搡着走了进去。

        待众人散去，垣才从暗处走出，看着周围白日便开始酗酒作乐的人们，她一脸嫌弃的避开。

        走进室内更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还夹杂着女子的胭脂味，垣拿出锦帕捂住鼻子，在男子们调戏女子的哄笑声中穿梭着，一路左躲右闪，生怕碰着周围浑身酒气的醉鬼。

        恍惚间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寻声望去便见昌源君与翊善，还有另一位男子坐在隔间内喝酒。

        昌源君喝到兴起一把将身旁女子搂入怀中，在女子的脸上比划着，“那日我在讲武场将世子的发簪打掉，你们猜怎么样？世子的头发就这样披垂四散，完全就是一副女子模样，就跟这丫头一样妩媚至极。”

        周围女子皆被这话逗笑了，翊善与另一男子则示意不要再笑了，妄议储副可是杀头的大罪，更何况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见二人不做反应昌源君又道，“不是，翊善你不也说过咱们世子邸下身上总是莫名的散发着女人的魅力吗？”

        “臣那是指世子邸下的字迹清秀隽丽，笔划既优美又有力道，十分的美丽。”翊善连忙解释着。

        “你要一直这样装蒜敷衍我吗？怎么，翊善就那么害怕世子吗！”

        看着发怒的昌源君一旁的男子连忙上前解围，“君大人貌似喝的有些多了。”

        不料这句话使得昌源君更是愤怒，揪起那人的衣领就是一拳，“喝多了？你这是在藐视身为王亲的我吗？”说着又是一拳，连受两拳的男子倒在地上，昌源君上前又是两脚。

        这厢，在外一直观察着的垣看见一熟悉身影，虽是作着男子打扮，但还是能认出是那日讲武场所遇之女子。

        在屋内的昌源君透过纱幕隐约看着有人影，遂揪起那男子扔出门外，左右环顾并未发现偷窥之人。

        一旁隔间内，垣捂住女子的嘴不让其出声，待其情绪稳定后才松开手道，“姑娘怎会在此。”

        夏景则是惊奇，虽是为了寻他才来这地方碰碰运气，但真的遇到了心里却很是吃味。

        见女子没有回答，垣也没有执着于此，起身让女子站稳后便要出去，手却被身后的女子抓住，“公子还是先不要出去的好，外面那个家伙是当今主上殿下的弟弟仗势欺人惯了，你现在出去怕是会惹恼他！”

        垣虽是对于昌源君的言行很是愤懑，想立刻冲出去给个教训，但看着她一脸担心，还是不由放缓语气柔声道：“姑娘不必担心，那家伙不会对我如何的。”

        说着轻轻挣开腕上的手，转身一脚踢开隔间的门，看着正欲发作的昌源君，嘴角微勾冷声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了，叔父。”

        看着眼前的世子，昌源君讥讽道：“瞧瞧这是谁啊，邸下怎么会莅临这种地方？”

        “世子邸下！”一旁跪着的翊善一脸惶恐，心中明白昌源君方才的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言论，怕是被世子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站在身后的夏景却是十分吃惊，面前的男子竟然是……世子邸下！

        “原来翊善也在啊，身为侍讲院的师长，竟然大白天的，就跟宗亲一起饮酒作乐？还真是优秀！”垣说完看着地上被昌源君打得头破血流的男子，尔后对着他嗤笑道，“你的个性依然是没有变，据我所知，殿下曾告诫过你，不要随便端出宗亲的架子，恣意出手打人。”

        “我哪有恣意出手打人，他欺瞒王室，我只是在教训他。”昌源君说完还不忘补上一脚。

        垣似无目的般地说着，“教训？我不会向殿下回禀这件事，他正伺机要修理你呢，当然……大妃殿也一样。”

        昌源君内心一慌，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邸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要是需要女人的话宫中的姿色还满足不了您吗？”

        “您以为我和您一样吗？我不过是来见朋友而已。”

        “朋友？”昌源君看着紧跟在垣身后不敢抬头的夏景，略作审视着。

        垣并未给昌源君时间反应，直盯着他的眼睛，指着头顶上的笠帽，嘴角轻扬，“昌源君叔父的射术精进了不少啊！不过……昌源君叔父倒是给侄儿讲讲，您觉得侄儿怎么拥有女子的妩媚了。”

        听着世子的话昌源君吓得腿一软，垣看着跪在脚下的昌源君眼中尽是鄙夷，“您最好安生一些，主上殿下正愁找不到刺客的替罪羊呢，若是想成为刺客背后的主谋，背上弑杀当朝储副的谋逆罪名，被斩首示众的话……就继续嚣张下去吧。”说完便带着夏景走了出去。

        垣看着身边很是拘谨的夏景，想着缓和下气氛，“说来真是巧啊，本以为你我二人讲武场之后便无缘再见了，没想到今日在此再次见到姑娘，敢问姑娘闺名？”

        “小女卢氏夏景，是兵曹参判卢学修大人之女。”

        垣觉得兵判是尚宪君的人，稍加猜忌了一会儿，但见夏景天真的模样，还是不忍关心道，“原来是兵判大人的千金啊，虽不明白姑娘为何来此，不过姑娘还是少来为妙，若是被人发现真身，以姑娘的容貌，怕是会被哪个班家子弟所冒犯。”

        夏景听着这些他关心自己的话，心里像是灌了蜜，甜丝丝的。

        “公子！您原来在这里啊，小的找了您好久。”福童远远看到垣的身影喊着。

        这时，躲在暗处望风的俞恭也上前来，“小姐，看时辰老爷要退厅了，若是老爷回去了发现您不在怕是会担心啊。”

        俞恭心里腹诽着这俩真的太不会挑时机了，没看见自己和邸下正在交谈着吗，心中越想越委屈，嘴巴也不自觉撅了起来。

        听着俞恭的话，垣觉着是自己疏忽了，对着夏景欠身道：“时候确实不早了，兵判大人若是见不到姑娘心中定是焦急。”

        瞅了瞅渐暗的天色，又补了一句，“姑娘独自回去万一遇见歹人，我心里怕是会内疚，要不……我送姑娘回去吧。”

        一旁的福童看着面前的垣就像是见了鬼一般，用手揉揉眼睛反复确认着，确实是自家世子邸下，平日里的冷酷呢？怎的今日变得如此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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