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无人能救她
对于偷亲被现场揭穿这事，朱颜除了耳根红透外，也没什么反应了。
幸好天黑。
她一脸镇定，握着病床边的栏杆，打算直起身来。
花辞抬手覆上她的后腰，往下一按，又将她按回了原位。
他眼眸微阖，眸中带笑，恣意之态自四面八方回笼，欲念肆虐。
一瞬间妖气四起。
惑心勾魂。
覆在朱颜腰间的手顺着她的脊梁骨，一路摸上她的后颈。
带茧的手掌，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触感格外撩人。
朱颜有些腿软。
她的神情，花辞尽收眼底。
他不禁弯眸一笑，轻捻着朱颜颈后的皮肤，蛊惑之下，将她缓缓压向了自己。
微抬下颚，同时迎上去，又一个触即难分的吻。
带着□□，温柔的不成样子。
呼吸一寸寸被掠夺，朱颜想躲，颈后的手察觉，开始发力，稳稳的摁住了她。
直至手的主人噬足后，朱颜才得以喘息。
她没了力气，倒在花辞身上，脑袋顺着埋在了花辞颈窝里。
花辞将她抱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顺毛似的。
他笑着，音色沙哑低沉：“你耳朵红了。”
朱颜：“……”
花辞抱住她的腰，抬脚掀起她的腿，单手便将她捞上了床。
朱颜回神，推开他，打算起来。
花辞闷哼一声，皱眉道：“我的手……”
朱颜身形一僵，动也不敢动了，带着些清冷意味的沙哑声音响起：“碰到伤口了？”
花辞勾唇一笑，将她抱的更紧了：“没有。”
朱颜：“……”
她没动了，任由花辞抱着，怕真的牵动了他的伤口。
“先放开。”她商量道。
花辞看着她沉默了会儿，随后说：“躺着吧，聊一聊。”
朱颜一顿，问：“你想聊什么？”
花辞语气温柔带笑，眼底却沾上些冷意，他反问道：“你说呢？”
朱颜面色平静，接话道：“聊你为什么跑去玫瑰街砸东西。”
花辞静了一瞬，笑了笑：“先聊这个，也可以。”
他垂下眼眸，徐徐说道：“那小别墅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用自己挣的钱买的，我母亲陪我在那儿住过小半个月，那段时间，算是我记事以来，唯一一次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但是我爸找来了，他……”
“好了。”朱颜打断了他的话。
她写的，她都知道。
花辞的父亲找到他和他母亲，几次暴力殴打之下，他的母亲在他面前，被活生生打死了。
不管是温馨还是噩梦，花辞破坏了小别墅里的一切，他在用最决绝的方式，与过往告别。
她扯起这个话题，是为了让花辞一脚把她踢下床，从而终止聊天的，不是想让他当着她面儿自揭伤疤。
花辞笑着：“不想听了？也是，你都知道，还聊什么呢？”
他又说：“还是来聊聊那个黑衣人吧。”
朱颜没说话。
花辞淡声道：“那人是冲着你来的，身手不凡，目的明确，应该就是k门的人了。”
朱颜依旧不说话。
花辞这次也不作声了，垂眸看着她，等着她说。
朱颜无奈，从他眼神下败下阵来，应了声：“嗯。”
花辞一笑，接着分析道：“他今天没动枪，应该是提前去踩点儿的，没做准备，没想到我们刚好撞上了，大概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吧，拿把刀就冲出来了。”
朱颜：“……嗯。”
花辞：“今天是我的问题，我太自信，不觉得有人能摸到我那地儿的房子，考虑不周。”
朱颜抬眸看他，眉尾微扬，淡漠的眼眸中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来。
似乎在说——你这种人，还会自我反省呢？
花辞一舔后槽牙，笑着：“什么表情？”
附耳的低音，音色慵懒低沉，磨的人心尖发痒。
朱颜敛神，呼吸有些不稳，面色却依旧平静。
她挪开眼神，没接话。
花辞轻唤了声：“朱颜。”
朱颜微微仰头，回眸看他。
花辞揽着她的腰，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唇，一触即分，似含怜惜。
他说：“我出的问题我认了，你呢，不自省一下吗？”
他的语气放软，眸中带着期许，想要一个符合心意的答案。
他在问，为什么总是那么漠然呢？为什么答应了要去花店看看，还随时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活着吧，哪怕挣扎一下也好。
不清不楚的缠绵之中，有人开始想要更多。
朱颜沉默着，昏暗灯光下，她的眼神逐渐清明。
她很清楚，她是个死在荆棘丛里的人，她没有绵绵无期的未来。
悲喜爱恨、痛苦愤懑，被深埋，被磨灭，她早已麻木。
剩下的，只有无奈。
一时的情绪上涌是她活着的证明，但其他更刻骨、更汹涌的东西，她拿不出来。
花辞想要什么，她没有。
花辞想帮她什么，也帮不了。
看清些吧。
没人能救她。
她眸中冷清，反手掀起覆在腰间的手，她说：“操心别人，不如先管管自己。”
说罢，她便要起身。
花辞一愣，坐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按着坐在了一旁。
动作有些粗暴，带着火气。
他问：“你什么意思？”
朱颜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忍，抬眼看向花辞时，已然满目漠然。
她反问道：“你又是什么意思？”
不待花辞说话，她便又开口了：“花辞，你不会真的对我、对一个让你人生如此悲惨的人……动了心思吧？”
她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残忍。
但她想，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花辞总该止步了吧。
花辞却沉默了。
他盯着朱颜，眼眸是透不进光的深渊，冰冷阴狠。
他拽着朱颜手腕的手，愈发用力，指节泛白。
朱颜只觉得手腕骨要碎了，疼的她皱起了眉。
花辞忽的松开了她，垂眸冷笑一声。
再抬眸，冷意藏于眼底，面上却已然是换上一副笑意满满的模样。
他笑的发狠，虚眯着眼，说：“你不用激我，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看上你了，觉得我要拯救一下你那颓废的人生价值观？”
说着，他笑意一收，眼神像是淬了毒般阴暗。
语气更是寒冷如冰：“朱颜，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朱颜神情自若，起身，淡淡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嗯，不是就好。”
说罢，她转身便往外走。
脚步生风，逃似的。
花辞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深沉。
他静坐许久。
呼吸愈发深重。
忽然极凶狠的横手一挥，将床头柜上的各种药盒连带着装饰花瓶一同揎落。
噼里啪啦几声响动，引得门外守着的人连忙冲了进来。
“先生？”为首的那人一脸慌张。
花辞沉默片刻，神色冰冷，忽的开口：“找人暗地里看着朱颜和余九，他们要是跑了……”
他抬眸看过去，眼神阴鸷狠毒：“我杀了你。”
那人吓得浑身一颤，猛地一颔首：“是！”
话音落下，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用余光瞄着花辞的反应。
花辞看着他，淡声道：“现在就去安排。”
那人立即应道：“好的先生。”
说罢，便连忙转身出去了。
剩下几人左右对视两眼，也默默的退了出去。
顺带着将门合上了。
花辞倚靠在床头，盯着房间中一处暗角，沉默了下来。
不久，病房门再次由外被打开。
花辞心中一动，抬眸看了过去。
见来人是初七时，顿时一脸不爽。
初七被嫌弃的明明白白，尴尬的轻咳一声，还是带着医生走了进来。
灯一开，房间明亮起来，屋里散落了一地的药，花辞胳膊上的绷带，渗出些血来。
初七轻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朱颜一旦脸色不好，那他家老板的脸色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一挥手，他身后几个仆人上前，将餐食摆在了病床上的桌架上，转而又开始收拾起了地上的药物。
医生也走过去，给花辞胳膊又重新包扎了一遍，走之前，还将饭后要吃的药给分了出来，摆在了一边。
众人出去后，初七上前，说：“先生，徐浩回来了，说是上次您让他办的事有进展了，现在让他进来吗？”
花辞一愣，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两口菜：“叫进来。”
初七点头，出门将徐浩领了进来。
徐浩观察了眼花辞的神色，暗自发愁，直道自己运气差。
——怎么每一次来见花辞，都能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徐浩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理念，笑的一脸灿烂，禀报着好消息：“先生，您让我们找的k门门主，已经有消息了，我们查到他……”
话未说完，花辞猛地将手中筷子往桌面上一拍，冷眼看向他。
徐浩笑脸一僵，脑子疯狂转动，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花辞悠悠然回眸，盯着桌上的饭菜，哼笑一声，说：“查到又怎样？就算把解药捧在那头猪面前，她都不一定会吃，死了算了。”
说罢，他便不动了，也不搭理人，只是脸色黑的越来越吓人了。
徐浩看向了初七，眨巴着眼求救。
初七装瞎。
徐浩一个白眼过去，转而鼓起勇气，笑着看向花辞，小心翼翼的问道：“呃那，那还接着查吗？”
花辞眼神锋利如刀，侧眸看着他。
继而将手里的筷子砸在他脚边，眸中火气腾起：“滚出去！”
徐浩：“……”
滚出去是查还是不查啊？
啊……他今天就不该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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