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留在我身边
朱颜肩上的刀刃被持刀人微微转动，疼的她咬紧了牙关，直冒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朝我开的那枪，离心脏偏了一寸，我还疑惑呢，都站着不动让你打了，怎么还能打偏了？”花辞凑近她，眼神深沉，“原来，是知道我胸口的疤痕，故意的。”
朱颜集中精神，抬眸看向了他的眼睛，近了瞧，一下就瞧见了他那双蓝黑色的眼眸，简直能惑人心神。
她愣了一瞬，胸口起伏，艰难的喘着气，辩驳道：“不是。”
花辞冷眼看了她半响，见她额头沁出一层汗，浑身痛的发抖，最终还是松了握刀的手，直起了身。
他靠在一旁的衣柜上，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
棱骨分明的指间夹了根烟，侧头点燃，烟燃烧着，雾随风消散。
一连抽了三四根，他眸中展露的暴戾方才淡了下去。
他垂眸看着床上要死不活的朱颜，脸上重新挂上笑，泛着冷意。
走过去坐在床头，撩开了她额间被汗湿的头发。
他眼神温柔，却盛满了危险，抬手掐住了朱颜的下颚，眼底又染上些疯：“你到底，是谁的人？”
朱颜脑子疯狂运转，脑海中回想着这本书里的各种设定——
书里的世界被分为了二十三个洲，地图成蝴蝶状，共有百余个国家，花辞……
花辞貌似身处于十七洲的一个国家，家里的生意更是囊括了二十三个洲，算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而这本书里的女主，也叫朱颜，她的设定，是个杀手组织的高级雇佣兵。
书里确实有一段“朱颜”杀花辞的情节，但这情节在最新篇章里，她只写了个开头啊。
她死后，成了书里的朱颜？
她舔了下嘴唇，皱着眉撇开花辞掐着她下颚骨的手。
转而抬手狠狠捏了捏手腕，手指处并没有传来刺痛感。
没有“血指症”的症状。
她抬眸，冲着花辞淡声道：“给我个镜子。”
带着些命令的语气，让正威胁着她的花辞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朱颜，眼里渐渐涌上好奇，他忍住了脾气，神使鬼差的给她拿来了镜子。
朱颜接过，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倏地松了力，镜子掉在了床上。
书里朱颜的脸，她是按照自己的面貌描写的。
她现在容貌没变，也没“血指症”，身边又多了个花辞……
好吧。
她大概，是真的跑进书中朱颜的身体里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辞，最后烦闷的闭上了眼。
生无可恋道：“要不，你杀了我吧。”
听此，花辞不禁气的笑了笑：“杀你之前，你也得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
朱颜抬眸看向他，淡然自若道：“嗯，你问。”
花辞对她这一转变，甚觉好笑，磨了磨后槽牙，点头笑问道：“你叫什么？”
朱颜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他，说：“朱颜，要我说几遍？”
花辞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凶狠，抬眸间，他伸手弹了下插在朱颜肩上的刀。
“呃！”朱颜疼的猛地咬住了下唇，愤懑的盯着花辞。
后者不为所动的笑了笑，又问：“你来杀我，是谁指使的？”
朱颜痛的缓了好一会儿神，良久，方才回道：“我是……是k门的人，买你命的，是第三洲的联邦政府。”
“k门？国际杀手组织啊，你好大的来头，”花辞笑着，“三洲的联邦政府？为什么要杀我？”
朱颜回想着书中情节，话音有气无力的：“三洲和十一洲几年战乱，你跟十一洲私下交易军火，三洲的人知道了，就……”
“就找人对我动手了？”花辞接话道。
朱颜扫了他一眼：“嗯。”
花辞点了点头，坐在了床边，挑起朱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她面容：“k门的人，杀人也会手抖吗？你是故意打偏的吧？”
朱颜直视着他，说：“不是故意的。”
花辞捏着朱颜下巴的手加了几分力，笑着问：“噢？是吗？看你刚才的样子，大概是知道这道疤对我的意义，这道疤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颜心虚是挪开了眼神，不再看他，也没回答。
以她对她笔下花辞的了解，她要是说出自己才是真正创造那道疤的人，估计想好好去死都死不成了。
花辞手里的气力逐渐加大，似有种要捏碎朱颜骨头的势头。
朱颜硬咬着牙不说话，也不看他。
两人暗暗的较着劲儿。
良久——
“痛。”朱颜轻声说。
花辞一愣，下意识便松了手劲儿，他将朱颜的正脸对着自己，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忽而笑道：“杀手？身体素质倒是不错，意志力怎么这么薄弱？骨气呢？”
朱颜幽幽的盯着他，满目火气：“……”
花辞笑着，松开了她，舒展了下手指骨：“听说k门的人都会服一种特制的毒，一次解药只管半年？”
朱颜一脸无语，完全不想接话。
她怎么把这鬼设定给忘了？
花辞看着她的神情，点了点头：“那就是了，你上次服解药是什么时候？”
朱颜：“……今天几月几？”
花辞：“七月初三。”
朱颜：“噢，有一个月了。”
花辞抬手摸了摸朱颜肩头的那把刀，笑着：“你没杀了我，回k门还能活吗？”
朱颜看着他的手，浑身一颤，缓缓应道：“不能，但……”
花辞：“什么？”
朱颜：“但我地位貌似挺高的，或许能活。”
闻言，花辞又是一声嗤笑，语带嘲讽道：“你？你这双眼睛，见过死人的血吗？在一个杀人的组织里，你的地位高？”
这时，隐隐有些画面涌进了朱颜的脑子里，是书里的朱颜执行任务时的画面。
其中各式各样的人陆续死去，枪下，刀下，高崖……
死前的眼神深深的烙在她的眼里，形成了一连串不甘之人的死亡合集。
记忆堆叠，她脑袋有些痛，不禁微微皱眉，哑声道：“我，我杀了很多人。”
她眼眸泛上一层迷雾，迷雾下透着一股支离破碎之感，嘴唇微张着，不动声色的流露着痛楚。
这是花辞自从见到她以来，第一次从她的面容上看到了脆弱。
她微挑着的丹凤眼眼尾处，红的愈发让人失神。
花辞看着她，心中兀得生出一种奇妙感来。
他向来随心，从不压制自己的情绪，便任由其蔓延，任由其牵引着他俯下了身，凑到朱颜唇边轻轻落了个吻。
一个不带丝毫情绪、无欲无求的吻。
朱颜骤然一愣，回过神，懵懵然的看着他，也没什么反应。
花辞抬手摸了摸唇瓣上的触感，又将指尖放在鼻前闻了闻，展颜一笑。
“问什么答什么，你脑子怕是真出问题了，”转而他看向了朱颜肩头处的那把刀，淡声笑道，“可别死了，我去叫医生。”
朱颜：“……”
她都写了什么神经病？
花辞叫了一个女医生进来，后面还跟着三四个穿着白卦儿的助手。
没了花辞那双眼睛盯着，朱颜紧绷的精神下意识便放松了下来，疼痛汹涌袭来，人也开始昏昏沉沉的。
女医生给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而后有人将她给抱了出去，浑浑噩噩间，她听到有人说要送她去什么私人医院，得做手术什么的。
在路上，她便彻底晕了过去，晕之前，她还隐约听到了某人带着笑的欠欠儿的声音——“啧，给一刀就这样了，真不好养活。”
朱颜想，当时的她大概是被气晕的。
她总共也没晕几个小时，就又疼的醒了过来。
等醒了个透彻后，她抬眸四处看了看，入眼即是床边靠睡在躺椅上的花辞。
她所在的房间是个普通的单人病房，只是稍微豪华了些，周遭家电也很齐全。
不过花辞身下的棕木躺椅，贵气的一看就不是这病房里的东西。
朱颜淡淡扫他一眼，心里暗道：矫情。
花辞此时正睡着，还没醒。
朱颜左手打着点滴，右手被栓拷在病床栏杆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偏头从病房房门的玻璃窗看了出去，发现房外有不少看守的人。
目光再次移到花辞身上，她又是郁闷又是无语。
她晃了晃右手，手腕带动着镣铐上的金属链条，断断续续的撞击着床边的栏杆。
花辞听到声响，蹙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眸光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朱颜身上。
两人对视一番，花辞转而一笑，说：“还以为你死了呢。”
朱颜没理会他。
花辞笑着：“把我吵醒了，你又不说话？”
朱颜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别笑了，笑的真假。”
闻言，花辞眉尾一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来吧，聊聊你扰我好梦，是想干什么？”
朱颜：“这话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她在花辞那儿，是一个来杀他的杀手，按理说，花辞早该把她处理了。
但花辞除了发神经刺了她一刀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甚至还一而再的送她就医。
她知道花辞很疯，也知道他脑回路异于常人，但她也实在是没搞明白，花辞到底要做什么？
花辞笑了笑，从躺椅上起身，走近了，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庞，轻轻摩挲着，眼里泛着痴迷：“我自然，是想要你这个人呐……”
朱颜对上他的视线，神情淡然，沉默了下来。
花辞盯着她眼睛，眸中依旧带笑：“你既然打中了我胸口上的刀疤，那你就得留下来。”
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不重要了。
子弹已经将刀痕击碎，去旧迎新，你也当然——
得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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