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烦

这兵器库有一个小型体育馆那么大，里面兵刃一应俱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什么鞭、锏、锤、抓、镋、棍、槊、棒，另外，还有一些兵器谱上虽无排名，可是使用却相当广泛的辅助类兵器，如飞镖、暗器、扇子等等。所有兵器都整整齐齐摆在兵器架上，足足二十排之多！

        青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兵器，眼睛都绿了，他摸摸这个，再瞅瞅那个。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这兵器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青玄一会儿拿起这个瞧瞧，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看看，没多久，他手上就弄得黑黢黢的。因为人的走到带起的灰尘散发在空气中，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灰尘的气息。

        顺着兵器架一排排走过去，在第十五排兵器架上，放着一个细长的黄色缎面锦盒，这锦盒看上去着实惹人眼，青玄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锦盒的缎面上，绘有日月图案，日月周围则有祥云缭绕。拂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折扇！

        “这把扇子是三年前打制的，当时，天下初定，高祖为了奖励各位开国功臣，特命武库司打制一批新兵器。这批新兵器种类齐全，十八般兵器都包括在内，当时我看这柄扇子漂亮，就拿了这个。”程咬金细说这扇子的来历，青玄听了，心想，这扇子来得如此珍贵，看来我想拿还有些不好意思。

        程咬金从锦盒里拿出这把扇子，展开扇面，但见这扇子确实与众不同。只见它扇身长约一尺二寸，宽约六寸，光扇把就约9寸长。扇骨用精铁制成，扇面用的是一块米白色细绢，细绢上绘有黑白色调的太极图案。

        “给，你试试，看这扇子你武得动武不动。”程咬金将扇子递给青玄，青玄接过来掂了掂。这扇子确实比普通的扇子沉了许多，不过跟刚才那把大斧头比起来，还是轻了许多的。又轻轻挥动两下，手腕不禁传来一些酸涩的感觉。

        “怎么样？兄弟。你还使得惯不？”程咬金问。

        “嗯，除了略微有些大之外，其他都挺好。”

        以前他就喜欢使扇子，扇子小巧轻便，便于携带。且打起人来也不含糊。记忆中，乾隆和楚留香的都是使扇子的，这东西舞起来，那可真是一个风度翩翩。

        ”那这扇子你就拿去用好了。“

        “这个……怎么好意思，这可是高祖送给你做纪念用的，我拿了不太好吧。”青玄心里很喜欢这把扇子，可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要。程咬金是何等人物啊，这点细节他还看不出来吗？

        他把扇子拿过来，装入盒中，然后往青玄怀里一塞。说道：“兄弟既喜欢，拿去便是，反正我使斧子，留着这个也没用。”

        “既然大哥如此承让，小弟就不客气了。”青玄见程咬金如此大度，自己还有什么客气的，先收下再说。

        见青玄拿着那把折扇爱不释手，程咬金笑着说道：”兄弟果然还是以风度为重，也罢，扇子的威力虽比不上斧钺钩剑。可是使好了一样可以克敌于无形。既然你选了这个兵器，那我就按照扇子的使用技巧来教你吧。“

        ……

        练武场上，程咬金认真地教授青玄折扇的使用技巧。

        “扇子属短兵器之一，由皇宫里的桃花扇演变而来。因为此扇不同于普通的扇子。所以组成上也稍稍有所不同。其扇骨多为钢铁制成，扇面则多为丝绸或短纱，有的甚至采用铸铁为原料制作扇面，其扇的边锋有锋利的刃，可劈可砍，亦可上遮下挡。以防暗器。合拢如铁棍，可击可打。夏日还可扇风祛暑热。算起来这是其他兵器所无法比拟的。“

        顿了顿，程咬金接着说道，“与枪钺比起来，扇子短小精悍，且携带方便，即可以插入后衣领内，也可以别于腰间，还可收拢于包内。可真正能练好扇子功的，却没几人。据我所知，武当派发明了太极金扇，用以练气养生。这柄扇子，大概就模仿了武当的太极金扇。你看上面的太极图案便可知晓。”

        青玄展开折扇，又仔细看了看那扇面上的太极图，那两个黑白分明的图谱像极了两个大大的蝌蚪，一正一反，首尾相随的趴在那扇面上。

        “扇子属于近身作战的兵器。即是近身作战，就要学会手脚上的功夫。也即为十八般武艺中排名最后，可却是其他功夫之基础，那就是——白打。白打，顾名思义，就是手无寸铁，刺手空拳之对打。此为武学入门之法，（1）亦为武艺之源。你这白打的功夫练好了，扇子才会使得得心应手。”

        “白打讲求的是眼明手快，以迅雷不及行掩耳之势，亦即眼神要迅捷，身轻如飞燕，脚底若生风，动作似光影。总结起来就一个字‘快。快便能占领先机，快便能先发制人，快意味着眼到就要手到，手到就要心到，这样，才能克敌于无形，避敌于千里。”

        青玄拿着那把折扇静静地听着，用心去领悟程咬金说的每一句话。可是，要做到他说的那种速度，只有不断的练习才能达到，所谓熟能生巧，这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的境界。

        “习武之人，亦如修道，（2）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气候，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彷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

        第一天的授课就在这繁复的理论教学中结束了。

        ……

        ……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实践教学。程咬金将其平时所学，一一教授给青玄。青玄虽然人小，可是机灵的很，没多久，便掌握了武学入门，看着少年一天比一天进步，程咬金的心里很高兴。他觉得这孩子孺子可教，将来必成大器。他心中的症结也便迎刃而解，看来，是时候该提出来了。

        这天，做完功课后，程咬金把青玄叫到跟前，说道：“我说兄弟，大哥今日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二人虽为师徒关系，可是这辈分上一直以兄弟来论。青玄虽人小，可却爱当大辈，不管人家比他长多少，都喜跟人家论兄道弟，程咬金喜欢他这性格，倒也不在乎。反倒觉得这种称呼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大哥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在当面。”青玄豪爽地说道。

        “算一算我们认识也快半年了，从我们在北俱相识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这人可交，知书达理，且性格爽直，没有弯弯肠子，还很幽默风趣。我老程活到这么大，交下的朋友无数，可你却与众不同。我很喜欢。我想你年纪轻轻，应该没有家室，所以……我打算从中做个媒，把我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你，你看这事成吗？”

        程咬金这话搁心里很久了，总觉得时机未到，所以每次看见青玄都欲言又止。今天，他终于把这埋藏已久的话说出来，心里虽然忐忑青玄会不会答应，不过总归是一吐为快，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个嘛……”青玄没有想到程咬金会给他出这么一个难题，当面拒绝，会拨了他的面子，毕竟这么久以来，程咬金待他一直不薄，青玄不是傻子，不会感觉不出来。可若是答应了他，那冰玉怎么办？他们虽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可是他们真心喜欢对方。如果青玄抛弃冰玉而另结新欢，不是要背上个始乱终弃的罪名吗？哦，不，他青玄可不是这样的人！

        这样一个命题，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他要怎么做才能两边成全呢？

        正在青玄一筹莫展的当儿，程咬金开口道：“兄弟不必现在就回答我，可容你考虑一周，一周后，你在把答案告诉我。”

        这程咬金还真是善解人意，可越是这样，青玄越觉得抉择之艰难。

        回到客栈，青玄本想把这事告诉冰玉，可又怕冰玉误会，所以，他一直在苦思冥想，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冰玉正为学不到家具手艺而犯愁，最近又见青玄有些不对劲，每次跟他说话，他都集不起精神，问他什么，他回答的也是驴唇不对马嘴。冰玉这心里犯了合计，难道他心里有事瞒着她？

        转眼间，到了程咬金给的最后期限，明天，他就得把答案告诉程咬金，这让他很是心烦。本来约定今日去程府学习移形换影之法，青玄也没去，一个人去了酒馆，要了一坛女儿红，默默地喝起闷酒。

        冰玉去了几次长寿村，也没得到鲁成的正面答复。冰玉下了决心，只要鲁成一天不答应，她就一天也不放弃，直到他答应为止。虽然每次去，鲁成都很热情接待她，没再像第一次那样傲慢无礼，可是关于传授木工经验一事，他却闭口不谈。

        注：（1）戚继光《纪效新书》

        注：（2）见  《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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