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隐患重重
与几位小辈不同，常年驻守四象山的玄空，可是看着这些人一年年成长的，包括无妄。他还记得那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但凡有一丝不足，也难得到掌门天权印的认可。他不是这些只能从典籍中窥得一鳞半爪的小辈，他是真正经历过灼华时代的仙兽！
天权印认主的首位条件，就是心思澄明！可是，当年得到天权印认可的那人，怎会变成这样！玄空慢慢了然了，只怕这才是天权印早早就对晨光认主的原因。不是因为无妄飞升在即，它需要新的宿主。而是，它看不上无妄了，所以抛弃了他！只可笑，人人都当这是无妄即将飞升的征兆，反而更加将他逼上了这条绝路！
到最后，害死的却是八卦山上的无数女子。这罪孽，他们人人都逃不了！想想当年天权印认主晨光后，他们谁没有对无妄说过一句“恭喜飞升”！谁没有对无妄说过一句“名师出高徒”！这一句一句，对当时的无妄，与利剑，又有何区别！
数千年的寿命中难得自责的玄空安慰众人道：“过去的事莫要多想。未能及时察觉无妄的状态，我的责任才是最大。万钧，虽然你罪孽深重，但，老夫今日必须对你说‘对不起，我失察了’！”
万钧一怔，显然是没料到玄空会对她这个罪人低头。她有些嗫喏，“大殿主……我……我当日也不曾相信你……我以为你……”
白夜也回过神，面露不忍，“万钧师妹，虽然流光拒绝了我，可你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我若能早日得知，也不会，不会不信你。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与无妄上仙的感情，可没有那么深厚！”
晨光安抚着几乎要崩溃的宝光，“是我不对！我身为大师兄，上未能体恤师父，下未能关爱师弟师妹！万钧，你若还想报仇，冲着我一人就好。”
万钧看着仿佛只剩一口气的宝光，心中更是不忍，眼前这四人，当年真的要数宝光待她最好，可当年越是心肠柔软之人，如今也越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她压下悲凉的心绪，严肃道：“师兄，如今我也无仇要报了。过了今日，只怕我也不得善终，只是最后我须提醒你最后一件事，我那徒儿绿意，你们定要严加防范，只怕她日后就是第二个我！”
晨光一惊，将宝光交给白夜照料，直步走到万钧面前，隔着罪己之间的铁牢，“你说什么？绿意？她怎么会？难道是黑纱上仙？”
万钧点头，“不然我怎会将她当做容器，将体内实在压制不住的灵力，暂存她处？天权洞府开启前日，我去蛇窟看她之时，却发现黑纱竟然已将蛇化的功法，教给了她。她本就与我体质相同，如今又专心修行和我一样的功法。黑纱与我契约多年，我只怕她连那采补功法也教给了她！”
晨光更加诧异，“契约？什么契约？弟子录上分明显示你未将她收为仙宠！否则我们又怎会对你猜测重重，始终不敢确定！”
万钧摇摇头，“不是收仙宠时签订的主仆契约。据黑纱说，这契约名为同生契约，是一种平等契约，没有从属关系，但却能让两者之间共享修为乃至寿元。”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出了乾坤袋，然后脸色一变，“蛇王令不见了！”
这下玄空也是一惊，“蛇王令怎么会在你手中！”
晨光和白夜同时问道：“蛇王令又是什么！”
万钧脸色十分不好看，“据黑纱说，应该是可以号令群蛇的一面信物。现在只怕是被绿意盗走了！我就知道这小贱人，心思深沉，不好摆布！竟然假装被我控制，任凭我将她同化，原来是打着窃取蛇王令的目的！”
玄空十分严肃，这事闹大了。他摇头，“蛇王令，原名‘真龙令’。乃是黑纱当年从她主人身边盗走的！真正的作用可不止号令群蛇，而是其中隐藏了化龙的秘籍！只怕她传授给你的那蛇化功法，就是从中得了一字半语！”
万钧也傻眼了，“怎么会这样？这般重要，那黑纱如何会为了解除契约，就将它交给我？”
玄空想了想，“只怕她入手多年，也不能参透玄机，真龙令早已成了鸡肋，才会轻易交出。”
晨光有些急了，“绿意取了蛇王令，岂不就能号令群蛇了，那魂元针，岂非要再度出世了！”
万钧有些迟疑，“这个不好说。黑纱当年被你拔了毒牙，确实是无法修复。大比上出现的那几根，其实是我。我与她签订了同生契约后，在修为突破元婴中期时，觉醒了和她一样的毒素神通。我索要蛇王令，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这件事，让她以为是她的徒子徒孙中出现了第二条毒蛇罢了。”
晨光接口道：“可你不确定，绿意是否与她签订了那同生契约？”
万钧点头，“我虽不知黑纱当年为何主动找上门，要与我签订那等契约，可想来应该是对她十分要紧。她与我解除契约，不排除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人选。如果我这神通的觉醒并非偶然，只怕绿意在修为到达之时，就是魂元针出示之日。”
“我明白了。定会将绿意严加看管，不让她踏出天权半步。”
万钧无奈道：“师兄，这可十分不易。蛇化功法的第一重，就有一个法决，名‘潜行’。我这些年出入天权，全靠它，你们，可从未发现。”
晨光脸一黑，“不需师妹多虑，我既已知晓，自然会有针对。师妹可还有别的话要说，我们，我们该商议对你的处置了。”说到最后，他也有了一丝不忍，原本愤恨不已，到头来却发现，恶人原来也是受害人。
万钧脸色平静，“我已无话可说，听凭师兄处置。”
玄空看了看面色不忍的晨光，心中叹气，“不若老夫提个建议如何。将万钧的修为废除，放逐出山吧。”
万钧有些意外，“大殿主，我害人无数，除了师姐和两位师侄，这些年八卦山上失踪的女修，也是被我所害，如何能留我性命？”
玄空摇摇手制止了要开口的晨光：“这些我心里有数。然，一则你最初并非有意为恶，二则没了修为在天权外的十万大山中，也未必能顺利存活。所以，老夫并非有意放你一条生路，而是将你的生死，再度交给了天道。”
晨光不再言语，只向玄空恭谨行了一礼。
万钧顿时眼眶湿润，到底还是放了她一条生路。说是交给天道，可她不是无知小儿，那十万大山固然凶险，可是对于她这样熟知大山中仙兽准则的成年人，想活命真是再简单不过！“多谢大殿主！如若不死，万钧必当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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