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人算不如天算（一拜年）

“你听好，下面的话若是有可能，最好不要告诉无方。”战炎郑重地嘱咐着，见乌宝点头，这才继续说下去。

        “这座大阵是蛊阵。黑纱能够自由进出，是因为她是养蛊之人。只有蛊主或是持有蛊主印记的人，才能够进出。”

        “蛊阵？”乌宝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是蛊阵？无方不是说所有蛊阵阵图都由灼华亲手全部销毁了吗？

        她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了，这里是过去，这个时候灼华还没销毁！

        战炎见她愣住，以为她是因为没听说过这样生僻的阵法，于是用最白话的措辞解释道：“就是说，我和青璃，还有我们的孩子，都成了养蛊的原料。我们三人中，直到最后只有一人存活时，便能够出阵了。”

        “我知道，我听说过！”乌宝说着，眼中就泛起了泪光。

        竟然是蛊阵！

        看战炎与青璃的神态，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除非逼迫黑纱为他们打上那什么蛊主印记，否则就只有一人能活。

        蛊阵，原本就是为了困住阵中生灵，让他们互相厮杀，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成为蛊王，方能休止。

        原来，南宫无方，他的夫君，从还没出世开始，就已经成了内定的蛊王，踩着亲生爹娘的血肉！

        战炎眼眶也微红，倒是青璃握住了他的手，开口说道：“乌宝，如果能够赶走黑纱，你和无方只怕要在这里多待一些时候，到时候孩子出世，你让无方进阵来抱走他。”

        乌宝艰难地点点头，无方和婆婆腹中的孩子本就是一体，自然能够被蛊阵视为一人。她想偷偷代替都不行！

        她一只脚踩着大阵的边缘，勉强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才又转过身来询问阵中的两人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人就这样顶着红通通的三双眼睛，隔着大阵大致讲述了当年的情形。

        与大家猜测的差不多，当年他们二人刚踏进原本准备闭关的洞府，一阵白光闪过，就被齐齐传送到了此处。

        他们也是听黑纱和万钧时不时的争吵才知道，原来当初害得他们遍地都找不到冰精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战炎大致知道无方和乌宝的来历，因此不难推测得知这女人也是来自未来。只是黑纱运气似乎不好，落到大雪山时神识就受了重伤，这才让一直处于被压制状态的万钧得以喘息。

        她也正是因为这个而开始收集冰精，通过吸取冰精中懵懂的神魂来疗伤。

        害得他们被传送此处的半边阵盘就是在收集冰精的时候，被她发现的。她并且顺手带了回来，直接扔进了大阵。

        那时周围的灵兽仙兽几乎都被黑纱抓来扔进了蛊阵，挤作一团，万钧为了阻止她不要对大雪山的生灵赶尽杀绝已经竭尽全力，又哪里还能顾得上黑纱这近乎于瞎猫碰死耗子的举动？

        却没想到，这随手扔进阵中的阵盘反倒为黑纱网到了最大的两条鱼。

        大雪山中不是没有更厉害的仙兽，奈何黑纱一边养伤，一边修行，直到今日也不过堪堪晋升金仙，只能对着雪山深处的仙兽流口水。这也是她的巢穴比乌宝二人预料中要近得多的原因。

        战炎和青璃刚出现在阵中，就被层层叠叠的仙兽包围了，每一只仙兽都像疯了似的攻击着身边一切会动的生物。

        直到战炎护着青璃，将仙兽清理干净，这才发现他们被困在了蛊阵之中。

        “觅食”归来的黑纱原本还在抱怨冰精成长得太慢，这么些年只长出了零零星星的几小粒。

        看到阵中有人时，她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仰天大笑。当即她便想逼迫阵中的战炎和青璃自相残杀。

        无奈万钧这一次好像是跟她耗上了！只要她一露出苗头，万钧就极为坚决地反抗，让她始终不能得逞。

        最后黑纱看出青璃是孕妇才停止了和万钧的互斗，反倒是不时外出找些自己用不上的好东西扔进阵中给他们，甚至还特地寻来了木桶等物供青璃使用药老准备的丹药进行药浴。

        她打的主意，自然是等婴儿出生。有什么比一个白纸一张的婴儿蛊王更容易操控的呢！

        至此几人才算达成了默契，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直到乌宝和无方来到大雪山。

        乌宝听完也只能叹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蛊阵未必不能解开。我那个时代的灼华就成功将蛊阵改良到可以随时终止。”她突然想起，在天权洞府时灼华用的那座大阵。

        既然灼华都可以改良，药老未必没有办法！

        她心中燃起了希望，“你们等我回来。我先去帮无方解决黑纱，然后便去找药老！”

        “来不及了。孩子只怕不日就要出生，青璃她等不到那天了。”战炎脸上满是哀色。

        “怎么可能？这个大小不是应该刚刚可以取子吗？”乌宝一脸错愕。

        虽然婆婆的小腹已经有些大，可是和幼生仙兽的本体大小相比，真心算不得什么。只要她同样变回本体，再撑一些时候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青璃温柔地拂过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和别人不同，他是人形。注定比同龄人更强大！”

        战炎苦笑中也微带自豪，“蛊阵限制了我们的行动，可也提供了孕育所需的庞大灵力。”

        生而为人，这是多少仙兽求而不得的机缘。

        实际并非如战炎所说，仅仅是因为蛊阵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与青璃自知难以两全，所以在这些年里早已将自己二人的精血修为等一切能够传给孩子的积累，全部送了出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说青璃等不到那天的原因，他尚且保留了对黑纱的一击之力，以便相助万钧夺得身体的控制，好保全自己的儿子，不让他沦为黑纱为非作歹的工具。可青璃却是真正倾其所有了，孩子出生之日，便是她殒命之时。

        乌宝有些愣神，因为意外接踵而至，她一直没能询问南宫爷爷自己的两个孩子为何会是人形，没想到却在这里得到了答案。无方是人形出生，自己现在又是人，孩子是人形又有什么奇怪？只是这个答案太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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