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中军大帐内，烛光还没有熄灭。然而仅隔着一道屏障，这边却是水汽氤氲。盥洗的水盆和丝帕摆放整齐，盛着凉水的木桶和装着热水的铁壶摆在浴桶旁边。

        盛怀安给她解释完，她才明白是底层的士兵没有热水，有品阶的士官倒是可以要求烧热水。顾容雅暗中腹诽，真是不公平。

        顾容雅柔荑轻荡水波，满意地浅笑了一下，温度现在刚刚好。顾容雅解了裹在身上的重重厚衣，随手搭在一旁，踮着足尖跨入浴桶内。

        她又拾起台上盘内摆着的皂荚和一个纱布制的小袋，她打开竟是研细的粉末。

        顾容雅轻嗅其香，隐隐辨别出了薄荷甘草的气息，她不禁疑惑道：“喂，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盛怀安本来正在借着烛光看着地图，专注地思考着进军路线，突然被顾容雅这一打断，回神去看那道屏风。

        “诺，给你看看。”顾容雅不发脾气时的声音有一种软软糯糯的清甜感，就像糯米团子。

        只见一截白皙的藕臂从屏风后探出来，小巧柔软的手掌里紧捏着一个小布包。

        盛怀安迟疑地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布包时，他的指尖接触到顾容雅的手掌，仿佛有一股电流传导身上，另他耳尖一阵酥麻泛红。

        女孩子的手掌湿润柔软，还带着一股独特馨香，让不由得多去看了几眼，莹白纤细的腕骨，宛若水葱般的玉指，……盛怀安喉头滚动，好想去握住她的手。

        “这是药浴粉，浸在水里泡着就行。”盛怀安略一思考，解释道，“就像你们女孩子采撷花瓣沐浴可以美容养颜，它的功效是祛湿。”

        “哦。”顾容雅应了一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放回来。盛怀安依言递了回去，本想沏杯茶醒神，屏蔽掉她的干扰。

        忽然又听见屏风后面响起嘁嘁喳喳，是极小声的嘀咕，盛怀安细细听去好像是在骂他

        “呸!”“这么奢侈”“我连热水都没有。”“他天天享受！”……

        盛怀安无奈地扶额，轻咳了一声，又讲指节微微曲起轻叩桌案道：“顾家阿囡，我能听得见你说话。”

        “还有是你要沐浴，用了给我准备下的热水。”

        屏风后的声音停了一会，像是略微思考过后，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狡辩了好吧，热水就罢了，你这用具倒是都齐全，什么同仇敌忾……啧。”

        顾容雅歪着头向屏风外探头，卸去了木簪的长发倾泻而下，有如一匹紧致的绸缎，衬得她本就像瓷娃娃般白皙的脸颊更加精致小巧。她有些顽劣地朝他吐着舌头，俏皮又可爱。

        盛怀安沉沉叹气，对顾容雅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道：“顾家阿囡，别贫嘴了！”

        “那又怎样”顾容雅挑眉威胁倒，“现在你敢过来吗？”

        她半张脸颊露在屏风外面，水汽朦胧间，容色昳丽。

        盛怀安依稀看她的眉尾上扬，红唇开开合合吐出白气，他忽然不知为何，只觉得胸中闷热，双手在袖内紧紧握住。

        他起身走出了营帐，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守值的士兵诧异却不敢多言。

        顾容雅轻跨出木桶，擦干身子换上了一旁上搭着的长衣裹紧了身子，左手握着还在沥水的长发。

        “还有帕子吗？可不可以递给我一下我还要擦一下头发。”顾容雅此时声音羞怯，犹豫地问。

        盛怀安刚才好不容易在凉风中缓过来了，回营只低头专心思忱，极力去忽略顾容雅的存在，可以却又被叫住。她声音又太小，让他根本无从反应过来。

        盛怀安不禁有些恼怒，道：“顾家阿囡，你又要干什么”

        可是当他抬眼去看，却是呆住了，屏风底下露出一双玉足，不盈一握般的纤纤足踝。盛怀安目光上移，屏风那边光线不强，但是也隐隐约约地看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姿。

        “没有吗？”

        顾容雅移步走了出来，正对上盛怀安审视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心虚。她一手攥住湿漉漉头发，一边眨着无辜的眼睛注视着他。

        盛怀安看着面前的少女，瞳孔集聚的缩进，顾容雅的湿漉漉的乌发搭在肩上，琉璃般美眸像小鹿般灵动无辜，樱唇微抿，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他不知怎么的就火气上涌，近身直接扼住了她的玉腕，将她抵在墙上。乌檀木一样的发随意散落下来，有几丝发还顽皮地正好落在盛怀安鼻尖上，发梢正在滴着水。

        盛怀安的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却动作极轻柔地挽了她鬓边的青丝，在手中恣意缠绕玩弄。

        顾容雅呼吸变急，眼眶发红，声音都开始微微发颤道：“你……要做什么”

        小小的那么一点，软糯又可怜，但是她越是这样，盛怀安越想要把她揉碎，握住她的纤腰，看她漂亮的眼眸落泪……

        最后还是理智叫停了他的行为。

        “顾家阿囡，你还知道这是这是要避嫌的”盛怀安勾唇一笑，声音中透着蛊惑。清辉笼罩在少年如玉的面庞上，可是他眼眸却神色莫测，隐隐透出几分冷意。

        他微微低头，鼻尖几乎都要贴着在顾容雅颊上，她现在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盛怀安呼出的气息，灼热感扑面而来。

        顾容雅注视着离她如此之近的盛怀安，只觉得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开始重重喘息：“你”

        刚刚发出一个音节，她竟然发觉自己已然声音带颤，顾容雅一下涨红了脸，咬唇噤声。

        盛怀安忽然抬手想要勾她的下巴，顾容雅仰着头躲过，双手却被擒住地更紧。顾容雅一个翻腕挣脱开束缚，盛怀安却还要再来。

        情急之下，顾容雅左臂一个掣肘去击盛怀安的肩胛，被他闪身躲过,却一下击中桌案上的杯盏，“啪叽！”瓷片碎了一地。

        顾容雅因为惯性险些摔到，盛怀安顺势一揽，扶住她的腰身。她不由得低声咒骂道：“盛琅！你……”

        他们在营里这番动作不小，宋钦赶忙带着守值的士兵撩帘子冲了进来。

        然而却盛怀安怀中正揽着顾容雅，见他们一来，还赶紧给她裹上厚斗篷。

        他们一时进退两难，盛怀安却只是抬眼一扫他们，道：“东西碎了，收拾完就出去吧。”

        盛怀安轻抚这她未干的鬓发，卷一缕在指尖轻嗅道：“顾家阿囡，不许再在我这方面的底线上试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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