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水

初阳的一辈子很短暂，只差一天他就满十八了。

        那天他从一辆农村班车上下来之后，天就开始下雨，不过还好他带了伞，不至于淋成落汤鸡。他顺着儿时记忆里的路一直走，迫切地想回到那个宁静的小村庄。走了一个多小时，他面前出现了一座桥。这时雨已经下得特别大了，轰隆隆的雷声仿佛近在耳侧。但哪怕雷声很大，他还是清晰地听见了河水奔腾的声音，似乎是发大水了。

        过了桥就是青山村了，初阳急忙踏上了石桥。这桥窄而长，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十分脆弱单薄，也怪雨势太大，初阳并没有注意到桥上满布的青苔和裂痕。

        “轰隆隆……”又一声巨雷响过后，桥身发出巨大的断裂声，然后是激烈的撞击声，到处雨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等雨渐渐小了，那河面上只剩下半截石桥。

        ……

        昨天傍晚下了场暴雨，今天瞅着也不会出太阳，倒是凉快。这几天总下雨，镇上就冷清了些。那些对街开的店铺没多少客人，掌柜、伙计都扎堆唠嗑儿，说的正是昨天的那场暴雨。

        “昨天那动静可够吓人的！你们都听见了吧？”一个颇有些富态的汉子提起了话茬。

        “可不是嘛，搁我家那边都听见了。”一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应和道。

        “昨天半夜里我还听见外头人荒马乱的，出什么大事了？”店门口一壮汉正从板车上卸货呢，听见他们说话就问了一句。

        刚刚说话的小伙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又走到门口搭了把手。货卸好之后，账房先生点了点，付了壮汉的银钱，又接过方才的话头道：“昨天晚上通往青山村方向的桥断了，好巧不巧的，桥断的时候魏家小子正在桥上呢，这不让大水给冲走了嘛，现在还在捞呢！”

        “有人看见他在桥上？”

        “就桥头住着的张老汉，他瞅见人掉河里了，立马奔魏家报信去了。”

        “这魏家小子是倒了什么霉哟！真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魏家小子昨儿怎么上青山村了？”

        “不是上青山村吧，他外家亲戚都在青山村后头的三里屯，我家夫郎就是那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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