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廊·循环】

“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阳星影刚想开口，余樱抢先说道。

        “嗯？没有哪里不对啊……”空桐云绯环顾四周，疑惑地答道。

        “外面那么热闹，这条走廊是不是太安静了？”余樱指了指窗外，说道，“看起来现在应该是下课时间吧？难道这几个教室里的学生就算下课也没一个出门的？好吧，就算如此，可是楼上楼下没有出门的吗？但是你们有听到过哪怕一点点的脚步声？”

        众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条走廊处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死寂之中，似乎只有他们几个活人存在。

        皇天纯走到其他教室门前，伸手拉了拉门，门仿佛被固定了一样纹丝不动。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过了一秒，就像触电一样往后跳开。

        “怎么啦？”余樱对皇天纯的反应感到不解。

        “门后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给我的感觉就好像门后就是地狱的深渊，是绝对不能接近的地方……”皇天纯挠着头，努力寻找着词句描绘自己听到的东西。

        “在意的地方太多了……”余樱说，“不如先去天台吧。”

        大家没有异议，走到走廊一端的尽头，沿着楼梯向上爬。可刚爬完一个弯，所有人就愣在原处了。

        这道楼梯到了尽头，大家的眼前又出现了一条走廊。

        阳星影一脸迷茫地朝下方望去，楼梯转了无数个圈，最后消失在暗影里。

        大家没有选择，只好踏入这条走廊，往另一头移动，希望能找到继续向上的楼梯。走了几步之后，皇天纯忽然停了下来。

        “我说，这个是不是刚才我们出来的洞？”皇天纯指着教室那侧墙上的一个洞，问道。

        乐听雨走上前，举起金刚石长刀比对了几下，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切口与我的刀完全重合，”乐听雨说，“错不了，这道口子是我切开，然后被皇天纯破出来的。”

        “这不合理，难道说，我们上了一道楼梯，结果还在原处？”三州晴说。

        “要不，我们再往上走走试试。”余樱说。

        大家在走廊另一端找到楼梯，上楼，拐弯，然后和刚才一样，楼梯在这里戛然而止，他们又面对一条似曾相识的走廊。

        进入走廊后，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那个破洞。结果，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那个破洞果然还在原处，形状丝毫不差，就像是复制粘贴过来的一样。

        “不得不承认，”余樱说，“我们着了道了。”

        “我玩过一些恐怖游戏里有这样的情节，主角在走廊或是房间里，沿着楼梯向上方或是下方移动，结果来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这是不是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阳星影问。

        “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余樱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那，这会不会也是‘影’的原因？”皇天纯接着问道。

        “也许吧……如果能有手段查明就好了……”余樱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空桐云绯，空桐云绯愣了几秒，然后问道：“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你的那个……声呐，能不能探测出隐匿在这里的‘影’啊？”余樱问道。

        “我可以侦查到任何东西，不管看得见还是看不见，但是那东西是什么，就要靠你们自己去判断了。”空桐云绯说。

        “那就行了，事不宜迟，麻烦你了。”余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空桐云绯润润喉，然后开始唱歌。空桐霜白也主动戴上手套，投射出键盘和显示屏，将空桐云绯探测到的所有东西都显示在屏幕内。空桐霜白的显示屏内，简单线条组成的走廊周围，不停闪烁着不规则的色块，就好像是画面花屏了一样。

        “这些色块就是‘影’吗？”空桐霜白问道。

        “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条走廊有一点古怪。”余樱说。

        大家抱着疑问，继续上楼梯。不出他们所料，不管他们上多少层楼梯，他们始终处在这一条走廊。一行人终于是走累了，索性坐在地上不走了。

        “看来，我们不破掉这个局，就永远要陷在这里了。”蔡心台说道。

        “说得容易，可我们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皇天纯说。

        空桐霜白看着屏幕里的那些色块，若有所思。随后，他又调出了一个窗口，选定那些色块，对它们进行了重新编辑。片刻之后，众人看到在自己周围出现了数个奇怪的区域，区域内可以肉眼看到犹如电视雪花一样的闪烁，就好像是一场信号坏了的全息投影一样。

        “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能消除这些东西，我们大概就能走出这条循环的走廊了。”余樱近距离观察了一会后，说道。

        “这东西现在暂时还没有对我们发难，我们就这么贸然下手真的好吗？”阳星影问道。

        余樱沉默了，确实，现在他们的处境虽然比较诡异，但至少还算安全。如果他们主动出击，说不准又要面临一场艰难的战斗。短时间内进行两次激烈的战斗，对这些还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学生们来说，还是太早了。

        “好吧，大家不如休息一下。”余樱说道。

        “也对，现在恢复体力才是最重要的。”蔡心台说道。

        众人围成一圈，背靠着背坐着，这是余樱的主意，理由是这样每个方向都能有所戒备，不会被敌人从背后发动突袭。

        乐听雨从背包里拿出巧克力，一人分了一大块。不得不说，累了的时候，巧克力这样的甜食是一个非常容易让人驱散疲倦的选择。

        “我很奇怪，你的背包里到底放了多少东西啊？”三州晴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问道。

        乐听雨拉开背包拉链，放到三州晴面前。三州晴好奇地往里面一瞧，只见你们整整齐齐排放着各种大包小包的零食，全部拿出来大概能抵上半个便利店了。

        “你走哪里都带这么多零食？不累吗？”三州晴问道。

        “这些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吃的，它们还是我的兵器啊。”乐听雨说道。

        “刚才你那一手实在是太帅了，难道你可以转变任何东西吗？”三州晴又问道。

        “那也不是，我只能转变我触摸的东西，而且我不能凭空创造出某种新物质。举个例子吧，我可以通过提纯美味棒组成成分里的碳，通过改变碳原子的结构将美味棒变成金刚石，但我不能将它变成激光枪啊火箭弹一类组成物质里没有跟美味棒里的元素相同的东西，也不能创造出某种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元素。”乐听雨说道。

        “这样啊……”三州晴看上去微微有点失望样的，“不过这样也很厉害哇。”

        两人交谈的时候，余樱一直盯着那几片坏信号的区域，眼睛始终都没有眨过一下。忽然，某块区域内雪花闪烁的频率稍微变快了一些，余樱眉头一皱，他感觉那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那块区域急速收缩，然后又急速扩张。周围原本正常的空间被它迅速侵蚀，其他几块区域也接二连三地开始扩张，没过一会整条走廊都闪烁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战斗吗？”阳星影不情愿地喊道。

        面对如此突变，众人在最初的吃惊后，很快恢复了镇定。蔡心台迅速戴上vr眼镜，双手在四周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区域扩张到离众人还有五米时，忽然被截了下来，就好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一样。几名学生所在的区域变成整条走廊里唯一没有闪烁的地方，就好像是台风眼一样，四周风雨肆虐，只有此处一片晴空。

        “总之我现在vr中构筑了一道防护屏障，暂时挡住了那个不明所以的东西。不过你们最好能快点想出解决办法，我对屏障的持续时间没有任何保证。”蔡心台说。

        阳星影不知道那东西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凭着直觉换上了灵言弹，尝试性地射击了两发。子弹打入那片闪烁的空间后，空间与子弹接触的地方似乎颤抖了两下，闪烁短暂地消退了一两秒，但很快又复原了。阳星影将一个弹夹的子弹全部扫射而光，空间被打出千疮百孔，犹如一堵满是虫眼的墙壁，然而没过多久，缺口很快再度合拢。

        “单纯的物理攻击效果不是很明显，”阳星影总结道，“这东西对灵言弹有反应，十有八九是影蚀者，但是如果不一次性将它们全部消除，会无限自我修复。”

        “强力的范围攻击吗？我们这里有人能做到吗？”余樱问道。

        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每个人都没有十足的自信说一句“我来”。

        “不管谁都好，我觉得我的防护屏障开始有点吃力了。”蔡心台催促道。

        乐听雨在背包里挑拣了一阵，然后遗憾地对我们摇了摇头：“我倒是想试试，可我这里没有一样是能达到你们说的效果的。”

        “我再来侦测一下吧，也许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发现。”空桐云绯主动请缨，说道。

        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空桐云绯便自顾自地哼唱起来。她唱着唱着，目光逐渐汇聚一处。

        空桐霜白看到空桐云绯眼神的变化，立刻激活了显示屏。他闭上眼睛，一边共享空桐云绯的视野，一边在显示屏内进行绘制。不多时，其他人就看到了一副……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画面。空桐霜白的绘图里，走廊中充满了各种浓淡不同的色块，在某一处，颜色的饱和度比其他地方加起来都要高。阳星影对照了一下，那个地方正是空桐云绯视线的方向。

        “那地方跟别处不太一样啊。”阳星影说道。

        “嗯，我猜，是核心一类的东西，不如集中破坏那里试试。”余樱说。

        乐听雨提起金刚石长刀，说道：“如果我能到达那里，或许可以试试。”

        “你明明就是一个吃货，怎么这么能打……”三州晴在边上默默吐槽了一句。

        “或许可以这样，阳星影你朝一个地方持续射击，让一个缺口无法自我修复，乐听雨你就从这个缺口突入进去，怎么样？”余樱建议道。

        “就这么办！”两人异口同声地肯定了。

        既然主意打定，阳星影在空桐霜白的帮助下找好方位，然后灵言弹不间断地激射而出，在闪烁着坏信号的空间中硬生生撕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随着通道不断朝后延伸，众人终于看到了那个疑似核心的地方。那地方显现出纯粹的黑色，形状近似一颗心脏，在半空中缓缓地跳动着。乐听雨抓住时机，开始加速跑向那颗黑色的心脏，长刀拖在地上，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阳星影不敢停止射击，在打完一个弹夹后，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更换完新弹夹，然后继续为乐听雨开路。乐听雨在阳星影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心脏的跟前。她将长刀往自己身前高高掷起，然后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乐听雨身在空中，伸手接住落下的长刀，然后借着惯性，将一双长刀用力插进心脏里。那颗心脏像是垂死挣扎一般激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轰的一声爆裂，化作一滴滴黑色的液体洒落到地上，随即蒸发消失。周围空间闪烁的雪花，也在这瞬间突然消失，就像是一直信号不正常的电视突然停电关机了一样。

        “我们……过关了吧？”阳星影试探地问道。

        “不知道啊，总之先上楼再说吧。”乐听雨说。

        众人稍作休整之后，再次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爬楼。令他们感到惊喜的是，这一回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利抵达了天台。

        “恭喜大家通过第二关，本日任务结束，请大家自由作息迎接次日的任务。现在进行总分统计：粗点心收集社乐听雨存活一天，击杀行为两次，十九分；声乐社空桐云绯和剪辑艺术研究社空桐霜白存活一天，辅助行为两次，侦查行为一次，十八分；二次元社阳星影存活一天，助攻行为一次，辅助行为一次，十七分；魔改研究社蔡心台存活一天，辅助行为两次，十七分；历史同好社余樱存活一天，侦查行为两次，十五分；街舞社皇天纯存活一天，侦查行为一次，十四分；缝纫社三州晴存活一天，十三分。请大家继续努力。”

        广播声突然响起，又突然结束，只剩下众人站在原地满脸懵逼。

        小组赛的第一天，就这样度过了。第一小组首日，全员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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