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调查·端倪】
阳星影他们在天台奋战的同时，灯塔校园校长办公室里，易诗凡如同往常一样瘫坐在椅子里，只是眼神不同以往，变得微微有点犀利。
在他身前，办公室的暗处，站着四个人。从轮廓来看，能分辨出是三男一女。
“你说的是真的吗？难道今天群星祭第一小组转播图像丢失，跟这个也有关系吗？”易诗凡问道。
“根据汇报，的确是和第一小组的结界有关。”回答的是那个暗影中的女生，“结界不知为何出现了破损，我们已经汇报给负责结界的人员，他们正在修复。”
“委员长你倒说得轻描淡写，你难道不知道，结界有任何微小的毁损，都无法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吗？”女生旁边一个高大的男生说道。
“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有我们的学生被影蚀者杀死了，他们无法在结界的保护下复活？”女生左边一个矮个男生问道。
“由于结界破损，参赛者们离开结界范围是不会有提示的，在结界外面如果死亡，是无法被结界力量复活的。所以，某种意义上，就是你理解的意思。”高大男生说道。
一阵沉默后，最后一个有些胖胖的男生开口了：“那么，我们是否应该暂停第一小组的群星祭，把他们全部召回校园？”
“问题就在这里，因为结界出问题了，传送阵也没法正常使用了，他们无法像传送到会场那样，从那边传送回来。”高大男生又说道。
“结界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恢复？”易诗凡开口问道。
“无法预测，就我个人猜测，至少也要半天。”女生答道。
易诗凡直起身子，思考良久，最后说道：“我们能向大家公布真相吗？”
“这件事还在可控范围内，校长您自己看着处理吧。”女生说。
“那就需要你们亲自出动了，不准让我们损失任何一个学生。”易诗凡双眼直视四人，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放心，”女生说道，转身出门，其他四人跟着她一起出去，“包在我们风纪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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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塔学园校长办公室里的对话，身处赛场的阳星影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众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一场战斗，着实消耗了他们不少精力。
“好奇怪，”余樱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和谐感，“我们都存活了下来，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可是为什么没有任何提示呢？”
“也许是这里没有广播？话说我们刚才的战绩如何？”乐听雨说道。
“不知道，大家自己算一算吧。”阳星影说。
初步统计后，阳星影击杀了五十只影蚀者，乐听雨击杀了三十五只影蚀者、助攻了二十次，蔡心台击杀了十八只影蚀者、助攻了六次、辅助了一次，空桐兄妹俩辅助了五十次，皇天纯辅助了两次，三州晴和余樱在本次任务中没有任何加分选项。
“那这么说来的话，我现在是167分，乐听雨是164分，蔡心台是85分，空桐霜白和空桐云绯是117分，皇天纯是18分，余樱是15分，三州晴是13分。”阳星影计算了一番后，得出了最终的结果。
“啊啊啊，这个结果也太悬殊了，我感觉根本没希望了！”三州晴抱着头说道。
“比起得分，有件事让我更加在意。”余樱说，“这所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在会场遇到的影蚀者是真实发生的事件还是某种模拟呢？”
“为什么你会在意这个？”空桐霜白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今天比起昨天，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违和感。我们昨晚睡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余樱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三州晴平静了下来，附和道，“现在没有任务指示了，让我更加在意，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脱离温室的雏鸟，到处都暗藏着危险的气息。”
“那么，我们接下来调查一下这所校园吧。”余樱提议道。
所有人都同意了，于是等到众人的精力完全恢复后，大家进入了这栋建筑的内部，试图先从这里找到一些可能的线索。这栋楼从布局与偶尔敞开的房间内部来看，应该是一栋住宿楼。大家随意挑了一间敞开的宿舍走进去，里面乱哄哄的，似乎住在此处的人遇到了紧急情况，离开得非常突然。
“三州晴，你能查出些什么吗？”余樱问道。
“我试试吧。”三州晴说道，伸手在眼睛揉了两下，取出了一副隐形眼镜。
然后，三州晴闭上双眼，再度睁开之后，她的视野里多了一条红色的丝线。丝线的起点位于房间内杂乱的床铺和桌面，然后向着门外延伸。三州晴跟着丝线的走向，来到门外，丝线穿透了对面的窗户，来到建筑外面，然后转了无数个圈，钻入学校后方角落的地面之下。
“一切的起因的在那里。”三州晴遥指丝线消失的位置，说道。
“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啊。”乐听雨疑惑地说道。
“在地下，地下有蹊跷。”三州晴说道。
“还能查到更多吗？比如影蚀者是如何产生的……”余樱说。
三州晴点点头，她把头转到先前那栋建筑，从这里还能依稀看到影蚀者们游荡的天台边缘。她眨了一下左眼，第二条红色丝线在她左眼的视野内出现了。丝线起点是一个随机选择的影蚀者，然后穿过那栋教学楼抵达某个教室，在一个座位上戛然而止。
“不够，我要知道依附他们的‘影’出现在哪里。”三州晴自言自语道。
止于座位的丝线忽然开始再度延伸，变成一团乱麻，包括了整个教室。然后，无数股乱麻再度归一，穿出教学楼，抵达了第一条丝线消失的地方。
“还是那里，”三州晴说，“只有想办法到那里，我才能继续追查。”
“从这边看，下方没有任何威胁。”阳星影说道。
下方的校园空空如也，不管是活人还是影蚀者，都看不到半个影子，跟对面教学楼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余樱和三州晴看到这副场面，不约而同地面露疑色。
“总觉得……有种伪装的痕迹……”余樱说道。
“我试试能不能收集更多的线索。”三州晴说。
三州晴再度选择了一个新目标，丝线从众人眼前走廊的某处虚空里浮现，蜿蜒曲折，周围的房间不断有分支的丝线钻出来，汇聚到走廊的丝线中。在丝线上，浮现出一个个红色的圆点，每个圆点边都标记着一个时间。随着丝线的延伸，时间点逐渐向前推移，最后丝线消失在同一个地方，时间点的标记已经是三天之前的黄昏了。
“这不可能！”三州晴下意识地高声喊道。
其他人吓了一跳，空桐云绯问道：“什么不可能？”
“根据我的因果线逆向追溯，这起事件的发生时间是三天前的黄昏，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些学生就变成影蚀者了。可是你们都记得吧，昨天，透过窗户，我们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幕平常的校园生活，那些学生都是好端端的活人。”三州晴说。
“难道说……我们昨天看到的……都是假的？”阳星影震惊地问道。
“不然呢？你能想到什么别的解释吗？”三州晴反问道。
阳星影无法给出回答，只好选择沉默。一行人走到宿舍楼底层，余樱忽然发现了什么，转身跑到了墙边，然后顺手从墙上扯下一张纸。
“你找到什么了？”阳星影随口问了一句。
“学校的平面图，”余樱说，“有了这东西，我们至少不用盲目移动了。”
余樱的手指在平面图上移动，不时抬起头瞧瞧三州晴指出的终点。他在平面图上确定了三州晴标记的位置，然后沿着图上的某条虚线开始寻找什么东西。几秒钟后，余樱的手指停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找到了，”余樱说，“三州晴你的因果线消失的地方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在对面教学楼一楼的储藏室。”
“等于说，我们要回到那里去？”皇天纯面露难色地说道。
想起天台那无穷无尽的影蚀者，众人的脸色变得一样难看了。他们清楚地记得，后面有一大波影蚀者是从建筑内部涌出来的，也许那栋教学楼每一层都是海量的影蚀者。他们真的还能再像刚才激战一场吗？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底气。
“要不我们先从外面绕一段路吧。”余樱想了想，提出建议。
“只好如此了……”阳星影耸耸肩，说道。
他们走出了宿舍楼，就在他们的双脚踏出门口的刹那，整个世界瞬间变换了面目。他们在楼上俯视时，校园尽管毫无生气，可至少还像平常一样干净整洁。然而在此刻，他们看到的却是满是疮痍的建筑、枯萎腐烂的植物、四处塌陷的地面、随风乱舞的灰屑，尽是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这种转变，就好像一只狼忽然撕掉自己的羊皮，露出了自己凶恶的真容。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伪装之下的校园真面目吗？”三州晴惊道。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们比赛的会场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大家最好不要当成群星祭，而是当做实战来对待。”余樱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说道。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有所同感。众人沿着教学楼外围走了一大圈，然后从破碎的窗口翻入教学楼内部，来到储藏室门前。阳星影一脚踹开储藏室的门，门板轰然倒地，然后碎成了无数块，就好像是饼干掉落到地上一样。
储藏室内黑乎乎的，大家掏出手机权作照明。室内的储物架东倒西歪，各种乱七八糟的物体散落一地。在储藏室内部尽头，大家隐隐看到一扇锁着的门。
“那边就是通往那个地下室的入口。”余樱斩钉截铁地说道。
于是几个人移步到门前，出乎众人的意料，这扇门前掉落了一地符纸，似乎先前封印了什么东西，然而现在封印不幸被解除了。
“三州晴，能从这些符纸入手吗？”余樱问道。
三州晴应了一声，低下头，丝线再度出现。她的视野忽然像是晕眩般短暂颤抖了一会，再度稳定下来后，她的视野里出现了几个学生的虚影。
三州晴疑惑地望望身边，有人侵入了她的视野。这人不知为何，让因果线在追踪事件的同时，不仅会标记地点和时间，还能再现出当时现场的状况，让三州晴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学生在门前你一言我一语，三州晴总结了一下，大致就是这几人在举办练胆大会，听说储藏室内有一扇被封印的门，第一个进去走上一百步再出来的人就是冠军，其他几人将负责冠军今年一年份的三餐。这些学生完全不顾充满浓浓警告意味的符纸，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符纸撕下来扔在地上，然后蛮横地破坏门锁，拉开了门。
在被封印的门拉开的刹那，一股不祥的气息从通道深处像汹涌的激流一样喷薄而出。这几个学生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便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腐化。他们从正常人变成影蚀者，中间的过程只有短短的半秒钟！
因果线开始延伸，通道深处的‘影’一发不可收拾，迅速侵蚀了整个校园。所有学生无一例外地变成了影蚀者，校园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就在一切已成定局后，那扇被解除封印的门自行关上了。
“‘影’是从通道深处出来的，”三州晴说，“那里面绝对有问题。”
“我们现在开门会不会有危险？”阳星影问道。
三州晴迟疑了一下，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这扇门自己关上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猎人在捕捉到猎物后，重新把陷阱恢复成原样，等待下一个猎物自投罗网。
三州晴很快恢复了自信，说：“是时候让你们看看因果线的另一个使用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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