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诸天万象

忽然，天旋地转，参天古树拔地而起，繁茂树冠直耸入云，遮天蔽日，虚空阵阵颤抖，混沌道纹流转，枝柯交错，苍翠欲滴。

        飞流天降三千尺，蒙蒙水雾泛起光泽，引仙鹤盘旋，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一位大能飘然而至，他运转真气，演变万法，幻虚生异象，缠绕古木的枯藤宛若虬龙，腾云驾雾般呼啸于空，杀气腾腾，朝着风羲珂狠狠地抽打，树叶纷纷扬扬，化作飞刃，势如疾风般刺来。

        风羲珂无视将尧，凌空而起，双手握剑斩断了一根根枯藤，击碎了叶刃。

        “不要逞强，你受了重伤，发挥不了仙斩剑的威力。”将尧扯着风羲珂的手腕，她嫌弃地甩开了他。

        她瞥了将尧一眼，恶语相向，“我不需要你帮我。”

        是敌意！

        他在她的言行间，看见的是深深的敌意，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川，凛冽刺骨的寒风。

        接着，猝不及防的是她一掌拍打在将尧的后背，他愣了半晌，“风羲珂，我有意帮你，你不领情便算了，何必暗自伤人？”

        她一字一顿道:“我风羲珂就算是死，也绝不接受天界的救助！”

        将尧赌气道:“本神君今日，还非要救你不可！”

        倏忽，铺天盖地的火光蔓延，将尧焚林千顷，他与木系大能对峙，“尊者好一招古参万木春，演变万物，杀人于无形。”

        “你一介凡人，修行到这般境界，多则需要三千年光景，少则一千年光景，不知能扛住本神君的几阶业火呢？”

        “哼！”他不以为意，冷冷警告，“你一个天界神君，不在天上待着，倒来插足凡间尘事，不怕犯了天规，贬谪下界吗？”

        仙鹤齐鸣，盘旋于空，九昧真火熊熊燃烧，白蒙蒙烟雾笼罩了大地。

        一棵棵古树拔地而起，枝繁叶茂，千百枝藤条如狂风般席卷，交织成大大的藤网，密不透风，与烈火厮斗，木系法术渐渐处于弱势。

        而后，大雪纷飞，天地间银装素裹，寒风凛凛，千万冰刃熄灭了九昧真火。

        又一位大能强硬出手，十指结印，再现异象——大雪飘飘白茫茫，她的水系法术专克将尧的火系法术。

        “有意思！”将尧不怒反笑，他碾碎了冰晶，双手合十，掌心相向，继而徐徐拉展，一张赤红色长弓现于眼前，呈弦月之形廓，凤凰展翅欲飞之形态，弓有三尺五寸长，细琢凤凰炫彩，精雕烈火花纹，明似九天骄阳，无形之中，散发着威震天下的气焰。

        他手持九寰凤翼弓，挽弓射箭，一气呵成，翎箭离弦仿佛凤凰浴火，而又翱翔九天，洞穿了幻术虚空。

        九昧真火、南明离火、太阳真火，六丁神火，焚林，融雪，再焚林，再融雪两位大能共同抗衡将尧，雪茫茫冰冻三尺，万树变幻莫测成迷宫。

        哧！

        血溅三尺，风羲珂神出鬼没，偷袭了一位人族的木系大能，仙斩剑刺穿了他的胸腔，染了她的手指、脸颊与衣裳。

        这是她生来，第一次杀人，血如烈火般灼烧她的肌肤，撕心裂肺的剧痛。

        痛得她难以起身，难以睁眼，甚至难以呼吸，她的视野渐渐模糊不清。

        人族法师跪倒在地，死不瞑目。顿时，参天大树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风羲珂的身子簌簌坠落，只剩下风在耳畔呼唤着，她似乎又一次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阿珂”

        “呜呜！呜呜呜”她似乎哭了。

        与此同时，殷寂初杀了三位妖族大能，迫不得已，妖族太子冶聿亲自出手，万法归一，演生异象，深深夜幕低垂，千顷碧海粼粼波光，皎皎明月跃海而生，汹涌澎湃，掀起万丈狂澜。

        殷寂初手持七星龙渊剑，斩巨浪，划破了夜幕，刹那，他足踏水花，轻轻地接住了风羲珂，温和细语道:“你流淌着伏羲大帝之血脉，若是杀了人，便是破了戒，毁坏了修行！”

        “你为何要救我？”风羲珂泫然欲泣，泪水在眼眶打转，红了鼻尖。

        “我答应了你娘亲，要带你回东昀，认祖归宗。”他音色低沉，又似醴泉般澈明，不动声色地洗涤了尘垢。

        飓风过，巨浪滔天冲九霄，形成大漩涡，无数魔将与铁骑卷入其中，瞬息灰飞烟灭，血骨荡然无存。

        见状，羑之长老脚踩无影步，欲拔剑相助，被妖族太子身侧的黄衣蒙面女子拦下，她双手环扣，再作兰花指，幻化成百上千只蝴蝶，催动蝴蝶迷幻阵。

        大漩涡如吞噬万物的黑洞般近在眼前，殷寂初默念御剑诀，风羲珂踏上仙斩剑，他扬唇一笑，无一言半语，毅然决然地转身独战冶聿的海上生明月。

        见状，银白长袍男子不再置身事外，他十指交叉成印，神辉流转于手掌之间，白光通亮如极昼。

        “不能放走风羲珂！”他身形一晃而过，横斩而至，挡下风羲珂。

        殷寂初欺身近前，与神秘男子相视，对望一眼。

        风凛凛，气流仿佛凝结成薄冰，锥心刺骨。

        “殷掌门，我欲谋大事，于你百利而无一害，可佑四海八荒之太平。你又何必拒绝我，当真不再考虑？”

        三日前，他亲临蜀山长极殿，与殷寂初一番详谈，遗憾的是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不欢而散。

        殷寂初面无表情，坚决道:“阁下，无需再问，我绝不应许！”

        神秘男子冷笑，弹指一挥间，满天星斗，璀璨夺目如圣洁夜明珠，悬挂于九重天阙，繁星与皓月争辉，暗波涌动，恐怖如斯。

        冶聿与神秘男子，运转真气，演变诸天万象，共伐殷寂初。

        海上生明月——

        星河落九天——

        俄顷，星河滚滚，皓月千里。

        红绋扶持着伤痕累累的百里辄，逃之夭夭。

        五位长老与对手，打得不可开交，难分伯仲。

        水系法术师死于将尧的九寰凤翼弓下，万箭穿心而亡。

        殷寂初施法，金光道纹浩荡，三足金乌冲天而起，在夜幕划破了一道道炽烈神光，遮掩了明月之辉，剥夺了星辰之光。

        烈日升燔空，热浪滚滚，海水蒸发枯竭，大地惊现一条条裂痕，散发着地狱般的气息。

        风羲珂挺立于剑上，身姿摇摇欲坠，她回首一望，皎皎孤月如轮盘般转动，化作死寂般的血红色，血海沸腾，星星移形换位，法阵千变万化，金乌振翅难飞。

        俯瞰万丈峰，满目疮痍，清风在耳畔拂过，而山峰离她越来越远，剧烈轰隆声，也越来越模糊。

        而后，她只觉头晕眼花，迷影重重

        嘭！

        她垂直地落了下去，扎进了枯黄草堆。

        哗哗哗！

        玉盘齿轮转动，水漫万丈峰，金乌跃海，振翅高飞，星辰连珠，长链捆缚了金乌的三足，血潮吞噬了金乌。

        噗嗤！殷寂初吐了一口暗紫色血液，他颤巍巍地起身，印堂发黑，真气乱窜于丹田。

        “殷寂初，今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冶聿眼神阴鸷，面露凶光，翻手化云覆手作雨，金乌瞬息成灰烬。

        见状，殷寂初割破了食指，血流于长剑之凹槽，单手结太乙混元印，吸纳太阳真气，取其而用之。

        浪潮翻涌，金乌海底初飞来，神秘男子面色一凛，挪转乾坤大地，苍穹颤动，金星汇聚成无形大掌，如鸿蒙之源般扭曲了虚空了，无形更胜有形，颠覆了三千繁华弹指刹那，操纵天道杀伐大术，顷刻间毁天灭地。

        “掌门”

        “不！”

        “掌门，万万不可啊！”

        五位长老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观望着殷寂初为了抵抗六道杀伐之象，而以本源之力，演化为金乌。

        金乌浴海重生，嘹唳九天，一轮烈日不断地变大，直至成一轮火盘，分裂为九只金乌，神辉熠熠又如烈焰般燃烧。

        灼灼艳阳烘烤万物，海水枯竭，石头腐烂成渣，星星寥落，明月失了光辉。

        冶聿后退了一步，侍女及时扶了扶他的臂膀，以至于没有跌倒，担忧道:“殿下！”

        海上生明月，不复存在。

        一口淤血卡在喉咙，他硬生生地吞咽了下去。

        殷寂初以命相搏，神秘男子及时收了手，依旧是云淡风轻，而后凭空消失。

        星河落九天，荡然无存。

        九只金乌光芒万丈，震碎了虚空，万丈峰的枯骨成了黄沙，轻风拂过，消散如烟。

        “掌门”羑之长老大惊失色，她脸色惨白如纸，近乎失了分寸。

        五位长老急忙赶来，殷寂初倒在剑冢，他皮开肉绽，长袍已被烈焰灼毁，金乌化作星星点点，消失于苍穹。

        拨云见日，万丈峰有了第一缕阳光，他的眼前绽放了一朵洁白无瑕的黎碧落兮花。

        那一刻，他扯了扯唇角，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掌门！”浮尘长老忧心忡忡，扶起了殷寂初。

        他命悬一线，气若游丝道:“我伤及了本源，时日不多，人固有一死，乃是常事。”

        “五位长老不必挂怀！”

        羑之，红了眼眶，哽咽了喉咙。

        “经此一战，我蜀山弟子死伤大半，他们尸骨无存。”

        五位长老细细倾听，殷寂初嘱咐道:“若是他们亲属尚在人世，定要好生安抚”

        他阖上了眼眸，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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