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初现才华

工厂里，工人们正在紧张地绘着彩绘。

        车间主任张明霞，悄悄走到姚柔的身边，站在她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姚柔的举动，明亮火辣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嫉妒和幽怨，也带着一丝担忧。

        张明霞，一位不算很漂亮，却很会打扮，也很有气质的少妇，精明强干，原本有个让人羡慕的事业单位好工作，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小家庭，同样是因巨大的变故而不得不只身南下。初到南海时，举目无亲，落魄到差点沦为乞丐。

        在孤立无助时，她遇到了邓冰，得到了邓冰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女人的情感世界是脆弱的，在邓冰的花言巧语迷惑下，死心塌地地做起了邓冰的地下情人和赚钱机器。由于她很强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手绘车间管理的是井井有条，是整个工厂各项指标都第一的车间。

        虽然是老板的情妇，她却从不以老板的心腹自居，也不去关心邓冰和多少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更不为老板的利益而欺压员工。她对手下的员工，以一颗仁爱之心，让员工们愉快地工作着，所以，员工们也把她当做自己的姐妹，并不因她是老板的情妇而敬而远之。

        自姚柔进入工厂以来，其天生丽质震动了全厂，邓冰的异常关怀，使她还是有些醋意，但吃醋并不是因为怕姚柔和他分享邓冰，而是因为姚柔的美丽，这是每个女人的本性。但她并不因此而刁难姚柔，有些时候，还有意无意地关心着她。

        女人的心是很细的，她从邓冰的异样关怀中，看出了邓冰的别有用心，也从姚柔的举动中，看出了姚柔不是个趋炎附势、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之人，更不是思想开放、行为放荡、交往随便之人，这就更加深了张明霞的担忧，担忧姚柔在某个时候受到伤害，这种伤害，对姚柔来说，或将是对她的致命打击。

        由于订单大增，工厂已经连续几天都加班到深夜十二点了，员工们也非常疲惫，之间也出现了一些怨言。

        张明霞看出了员工的骚动，心里也为员工们的身体担忧，安排好车间里的工作以后，准备到邓冰的办公室，和他商量今晚能否不要加班，员工们不能长时间这样连续工作到深夜。

        正准备去找邓冰，邓冰却出现在车间，手里拿着一张催货单，一进车间的门，就大声喊叫：“阿霞，阿霞，过来一下。”

        邓冰的大嗓子把整个车间都震得嗡嗡作响。

        张明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是小跑地奔过来，来到邓冰的面前：“老板，什么急事呀？看你心急火燎的。”

        “你安排一下，今晚这些货要全部赶出来，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加工完的成品。”邓冰挥着这张催货单，一副着急的样子，塞给张明霞。

        张明霞面带愁容地接过催货单一看，我的天啊！这么多活，不到天亮也赶不出来呀。

        “这怎么能行呢？老板，你不要只顾自己赚钱，不要员工兄弟们的死活，简直是疯了。”张明霞不满地挥着催货单，双手摊开，脸涨得通红，讪讪地叫道，本来还想和他交涉，不能这样无休止地加班，可没等她去交涉，一张更接受不了的单子又下来了。

        “你不要推三阻四的，我相信员工兄弟们是没有异议的，加班时间长，他们的工资也就相应的更多，还有谁会不要赚更多的钱的吗？”邓冰大叫着，眼睛不时地姚柔，他想看看姚柔有什么反应。

        可让他失望的是，全车间的员工都议论纷纷，有的抱怨连续加班，身体会吃不消，也有的认为虽然加班是累点，可赚钱也多呀，自己出来打工，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回家，这也比在家里双抢还舒服呀。可是姚柔，既不参与议论，也不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默不作声地画着玩具，并在记录卡上写着或者记录着。

        晚饭时间，姚柔离开座位，到食堂吃饭去了。张明霞还在为邓冰加活之事生气，没有去吃饭，只是沿着员工的工作台走着。

        走到姚柔的位置上，张明霞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着姚柔的工作笔记。

        记录卡上写着一首词：

        如梦令——赶货

        老板心急火燎，

        进门大喊大叫。

        一纸催货单，

        主管苦脸讪笑。

        坏了，坏了

        又要一夜通宵。

        张明霞反复念了几遍，暗暗称绝，她没有想到姚柔的文采也是这么好。这首根据古体如梦令而填写的词，虽然无法达到宋代清丽词人李清照之万一的境界，也没有更精练的词汇，却也用短短的几句通俗易懂的词汇，把老板、主管及员工的各种复杂的心情，轻描淡写地表现出来，各种形象跃然纸上，不愧是才女呀。

        怎么这么一个有如此文采的美女，竟隐藏在这个与她根本不在同一档次的工厂里做工呢？总不至于是为了创作一部打工题材的文章而隐于此来体验生活的某个作家吧。

        张明霞将那首词撕下来，又揣摩的一番，最后悄悄地放进口袋。来到食堂，张明霞见姚柔和钟彩霞及申小莲在一起吃饭聊天，自己打了饭后，也就走到她们桌前：“姚柔，今晚可能要加班到天亮，这样通宵的时间，你可能会受不了，你如果不适，就不要加班了，回宿舍早点休息吧。”

        “谢谢主任，我还能撑得住。”姚柔感激地向张明霞道谢后，礼貌地邀请张明霞坐，四人就坐在一起吃饭。

        “小姚啊，看你细皮润肉的，根本不是做这个事的人，最起码我就看出你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我还是劝你身体要紧。”由于这首词，张明霞由嫉妒、幽怨、同情和担忧转变于疼爱和关心。

        “谢谢主任，如果我觉得身体不适，一定会向主任请假休息，不过我目前还认为可以撑过去。”姚柔心里一热，她从不和钟彩霞和申小莲以外的人有过多的接触，对张明霞更是不了解，当知道张明霞对自己如此关心，自然也是一阵感动。

        张明霞的自然关心，却让申小莲紧张起来，她清楚张明霞是邓冰的情人。心想今天怎么会关心起姚柔来了，莫非是邓冰示意她这样，假意关心姚柔，使姚柔感激地接受她的关心，然后让姚柔单独回宿舍休息，紧接着邓冰就找机会去女工宿舍，对姚柔实施他们设计好的侵犯计划。想到这，申小莲心里一阵阵发冷，脑子里尽想着如何避免悲剧的发生。再看看张明霞，见她的眼神并不是狡黠和闪烁的，心想这个女人现在怎么越来越狡猾了，助纣为虐竟然装着若无其事。

        “张主任，就小姚一个人去宿舍休息也难办呀，偌大员工宿舍，大家都在加班，唯独她一人躺在那里，吓都会吓死，还不如让她上班呢。”申小莲停下吃饭，望着张明霞。

        张明霞是真心关心姚柔，并没有想太多的情况，听申小莲一说，也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就对姚柔说：“小姚，你自己估摸着，如果觉得吃不消，干脆就扒在桌上休息一下，好，我走了。”

        申小莲一直盯着张明霞走出食堂，她不解张明霞的意思，听张明霞的口气，又像是授老板的旨意，又不像是授老板的旨意，如此复杂，就像一团乱麻，越来越解不开了。

        姚柔见申小莲神色有些不对劲，伸手摸摸申小莲的额头：“怎么啦？小申，有些不太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奇怪，张明霞怎么突然关心你。”申小莲不好说出其中真相，也不敢说出真相，这号敷衍两句，又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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