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和山茶楼
看到里屋走出来的女人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东西，我眼睛一扫，登时发现她腰间鼓鼓囊囊，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再看那铁秃子阴沉的脸色，我顿时明白过来，去你大爷的，竟然还想来阴的！
我再也忍不下去，一股火冒上来，直接跃过身前的博古桌，挥动铁棍对着女人的脖颈处就挥了下去！
“砰”
这女人搓手不及之下，双眼一白，登时被我打晕了过去。我又顺势一脚踢向站在一旁的铁秃子，这小子哪想的道我毫无征兆地就动手了，这一下也被我结结实实地踢中了肚子。
这一脚并不轻，铁秃子在地上蜷曲着身子，惨呼不已。
我撩开女人腰际的衣服，果然看到一把黑洞洞的手枪。
“铁秃子，还想来阴的！”我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道，“那长矛卖给谁了，还有，我那朋友买的战国帛书上缺了一角，是不是你动得手脚？”
说罢，示意项林飞进到里屋，去看看还藏着什么。
铁秃子蜷曲在地上，脸色惨白，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这我不能说，而且我也根本不知道那战国帛书上画的是什么，怎么会动手脚？”
只是铁秃子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里屋传来惊呼声，我担心项林飞这书呆子中了什么机关，不由喊道：“林飞，什么情况？”
半响，才听到项林飞结结巴巴地道：“钱，好多的钱！”
听到项林飞的话后，我似乎感觉到铁秃子突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了地上紧接着，就看到项林飞抱着一个黑色皮包走了出来，放到地上，咋舌道：“这里面少说也得两三百万吧！”
“这都是那长矛卖的钱？”我狐疑地问道。
但是这铁秃子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敷衍道：“这次就算我栽了，不过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一听他这话的语气，心里登时明白过来，从包里拿出一捆钞票，扔在他的面前，笑道：“现在，知道了吗？”
铁秃子见到钱，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之色，只是在我的逼视之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只是怕你们惹不起人家，还是趁早罢手为好。”
我看着小子吞吞吐吐地也不知在玩什么门道，这杭城虽然遍布高人，但是要说我惹不起的人，还真是不多。
铁秃子见我不接话，淡淡道：“我看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对于陆九头陆九爷的名号应该是知道的，那把长矛正是被他看上了。不过说也奇怪，这陆九爷只要了长矛的矛头，矛身现在正在你手上拿着呢。”说着，铁秃子坐了起来，颠了颠手里的钱，笑道，“这陆家家大业大，可不是这么些钱就能打发了的。还有，那帛书据说就是藏在这矛身里面的。”
这从铁秃子处问来的消息，是我最不愿意听到那种。这陆家正是项林飞心上人陆玉笙所在的陆家。在古玩界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在长江以南的古玩界，一直盛行着三门五姓的说法。
三门，指的是江南华族，岭南氏族和永正唐，五姓则是陆、李、崔、卢和长孙五姓。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这三门五姓是极其牛掰的存在，都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一路跌跌撞撞历经烽火走下来的文化大家，就现在所谓的贵族，在他们眼里那只是暴发户土财主，根本没有任何底蕴可言。
所以这也直接导致了项林飞和陆玉笙感情的覆灭，项林飞耿耿于怀却又无可奈何的根本原因。
回去的路上，气氛不免有些沉重。“唐一，我们真的要去找那陆九爷？”项林飞的声音有些苦涩，兜兜转转，没想到这帛书最后却是陆家的人放出来的，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
“这陆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们既然出招了，咱们接下就是，怕什么？陆家那老太太虽然傲的狠，但咱哥俩又不指着她吃饭睡觉？有什么好顾虑的？”说实话，我最烦这种门缝里看人的所谓豪门世家了。
这陆九爷我也是知道的，这人最常去的一个地方是和山茶楼。我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这个时候正是小锣书的表演时间，我略一犹豫，马上掉了个头，道：“走，咱们这就去会会那传说中的陆九爷。”
项林飞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道景物，我知道这小子八成是想起了陆玉笙，心里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最难解的怕就是这个情字了。
和山茶楼也是我偶尔会光顾的一个地方，这里的格调非常雅致，茶楼里面上午卖清茶，下午和晚上请艺人临场说评书，行话为“白天”、“灯晚儿”。茶客边听书，边饮茶，倒也优哉游哉，乐乐陶陶。
老杭城的茶馆遍及城内外，各种茶馆又有不同的形式与功用。但是和山茶楼里，饮茶只是媒介，听曲儿是主要内容。最有特色的是这里有快失传的武林调，这种类似于人们自我娱乐的一种说唱形式曾经一度风靡杭城，但是现在能表演的却也只剩下这和山茶楼一处地方了。
我们赶到时，正巧碰到门口的迎宾小姐换班，匆忙间也没有人认出我来。
走进茶楼，舞台上正演着经典的剧目苏小小，周围的座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品茶客，都听的摇头晃脑，看似颇为享受的样子。
我拉住一个服务生，悄悄塞了两张百元钞到他手里，低声问道：“陆九爷是哪个？”
服务生先是一脸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但是看在钱的份上，扭头朝着东南方的雅座上一指，道：“陆九爷可不喜欢外人打搅，我劝你们还是等曲子结束了再过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到那人，大概四十来岁的年龄，满脸流露出来的都是一股子彪悍之气，看样子却是个难惹的人。
我和项林飞一前一后向着那雅座走去 ，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杭剧酥软的调子，让人听了说不出的惬意。
走到那位置前，项林飞突然猛地拉住了我，抢先走到前面，道：“陆九爷，不知道你 还记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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