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乌恒笑着说道：“亲王殿下，久违了。”说话的同时一挥手，厅内侍从侍女退下，只剩余四人。

        阿那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乌恒说道：“殿下是不是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幕”。

        阿那瑰点点头，说道：“他怎么会听命于你，还有你到这里是不是要抓我回去？”。

        乌恒说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回去，殿下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我的监视之下，真想留住你的话，只怕武川你都离开不了。至于赫连大人这些年一直奉命在暗中保护你，我是他的主人，他自然听命与我”。

        阿那瑰不太相信他所说的。“你是他主人？我认识他快三十年，就从没有听说他有主人过”。

        赫连成说道：“那是十年前，王庭兵变后，老可汗知道不能阻止弥偶，就命令我无论如何要保护好你，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本想刺杀弥偶，这些年他防护极严，更本没有机会。直到遇到乌恒大人。若不是他拿出信物，我差点把他也刺杀。他要求我不管怎么样，做个隐形人，等待时机。武川失利，弥偶怪罪殿下，我奉大人的命令沿途保护，一直到战鹰出现”。

        乌恒说道：“弥偶大汗的战鹰出现，就是告诉人们，对你格杀勿论，赫连成走之前我和他约定，出现这个情况就带你到月亮城，只有越过沙漠，才有逃生的机会。”

        阿那瑰说道：“那你在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乌恒说道：“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即便我不能来，一样也会有人和殿下接头，破六韩马上要进攻尔朱荣，弥偶大汗当然不想错失这个机会，既然雁门关过不去，只能绕道高车，迂回进关。所以我才奉命出使月亮城。如今趁你脱离他的视线，又是在增兵打仗，一时无法顾及的时候，正是重新夺回你大汗之位的时机。”

        阿那瑰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大汗，只求能安安静静过日子”。

        乌恒说道：“如今你从柔然脱逃，虽说能瞒得了一时，只怕要不了多久，一样会被弥偶大汗找到，这天地虽大，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想要过快活生活，只能对弥偶取而代之”。

        阿那瑰心中一片乱麻。说道：“如今我如丧家犬一般，还想篡夺汗位？岂不是做梦？”。

        乌恒笑道：“若是有大汗的诏书呢”。

        阿那瑰愣道：“什么诏书？”

        乌恒阴阴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黄绢金丝镶边，赫然就是一份诏书。他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父汗当年的传位遗诏。字迹泛黄，最后一片暗黑色，应是血迹，字迹潦草，显得很是匆忙。阿那瑰见过不少父汗的字，知道这的确是真的，呆立半天，默不作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郁久闾在他身边，探过头来，柔然虽出自大魏，但文字多有不同，郁久闾只看的个大概，意思是，传位阿那瑰，只不过弥偶篡位，望乌恒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保护好阿那瑰的安全，后面是一片血迹，再也看不清。

        乌恒说道：“老可汗故去后，我就在他身边，弥偶没有发现这道遗诏，这些年我小心谨慎，对他又是恪尽职守，故而得到他的信任，作为老可汗的大臣，有我的支持，他自然有更高威望。对我不会怀疑。现在时机成熟，正是殿下夺回你失去的东西的最好机会”。

        阿那瑰看着他半天，忽然说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拿出这份诏书出来？我知道你，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是不会做的。”

        乌恒看着他说道：“因为他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知道有人在保护你，而这个人最有可能是我，以弥偶大汗的疑心，我也不会有好日子好过，因为我不想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扶你上位，一是完成老可汗心愿，二来你也不用像现在这般东躲西藏，三来，可以保住我的富贵，如此，你我皆大欢喜不是更好。现在除了这条路，殿下已经没有路可走？”。

        阿那瑰看着他说道：“你总算说出了实话，就不怕我先杀了你”。

        乌恒笑道：“你不会那么做，你心胸开阔，不是那样的人”。

        阿那瑰没有理会他，看着郁久闾，郁久闾摇摇头说道：“夫君，我们还是不要再去趟这个浑水，这些年的功名利禄对于我们来说远不如平淡的生活，实在不行，我们回到大魏，那边天高海阔，又不是不行。”她变说着，脸上豆大的汗珠直下，一会的功夫，脸色极是难看，整个人在哪摇摇晃晃像是坚持不住。阿那瑰大惊，连忙扶住妻子，乌恒和赫连成也是吓了一跳，赫连成多少会点医术，扣住郁久闾的脉门，沉声说道：“怕是不好，夫人应该是安息香的毒性发作了”。

        乌恒差人去找城中大夫，那大夫六十多岁，汉人打扮，乌恒皱了皱眉头，拉过侍卫问后才知道，这明月城中就这个大夫名气最大，此人原是汉人，被高车人虏掠至此多年，素日里也只是用汉人的法子给人看病，若不是侍卫给的银两丰厚，根本不肯出来。那大夫诊断后，说道：“夫人得的不过是寻常毒物”。阿那瑰的心中稍稍安定下来。那大夫接着说道：“只不过这寻常毒物在夫人体内积蓄已久，已经行至脏脾之中，若是寻常人，只用几服药就可痊愈，不过夫人身怀六甲，此药性子甚猛，治的好夫人，势必保不住腹中胎儿，此胎儿已经成行，是个女娃，就算用药，对大人伤害极重。大人可要三思”。

        阿那瑰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击成粉碎。呆立半天，只觉得心中凄苦，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郁久闾微笑说道：“那请问大夫，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大夫说道：“办法是有，只用维持现在的样子，我开个药方，只好护住夫人身子，等到胎儿出世后，或可保住夫人。”

        郁久闾笑了笑，“上天从来待我不薄，如今赐给我一个女儿，我自然要她平平安安出世，夫君，你也不用伤心，大夫都说过，等我们女儿出世，我就没事的。”

        那大夫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大老爷也不用担心。如今这是最好的办法”。他说这就将药方开出。乌恒将药方交给侍卫。半时辰不到，只见众侍卫个个苦着脸回来，一问才知，这明月城中根本凑不齐这些药来，那大夫一拍大腿说道：“我也是忘了，有些药必须要去汉人多的地方才有的，往东一百里，并州城中，保管配的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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