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誓

他们正说着，小院外一阵喧哗，一个人走了进来，阿那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赫连成。

        赫连成闻到一股酒气，阿那瑰的身上还带有一股酸臭味，不禁皱了皱眉头。拍拍阿那瑰肩膀，沉声说道：“兄弟，振作起来，我知道你不好过，我也和你一样，你夫人去世，也是因为我护卫不力，有什么怨气，你朝我来就是。不要在这里自暴自弃。郁久闾在天上还看着你。你就忍心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元天穆点头说道：“赫连将军说的不错，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就应该振作起来，否则怎么对的起男儿之躯”。

        阿那瑰没有说话，张药儿已经在廊下架上蒸格，艾草的芬香蒸汽散发开来，红莹接过小宝贝，按照张药儿的说法，将女婴抱在上面熏蒸，那才出生几日的婴儿那里经受的了这些，哭的撕心裂肺，红莹也是不忍，眼泪只掉，云樱一边给宝宝擦汗，自己也是止不住的哭，旁边众人心中虽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止住，说来也奇怪，小宝宝的气色反而好了一点，躺在红莹怀中安然睡着，这个法子果然有效。

        阿那瑰看着赫连成，冷冷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沉沦，愿意就这样像条醉狗一样。毕竟他是大汗，是我的亲哥哥，我既是臣子，又是他的亲弟弟，我能对他怎么样。他可以要我的命，要了阿兰的性命，但是他不应该对这么小的婴儿动歹毒心思。她做错了什么。这段时间一来，我以为失去了阿兰我就失去了一切，但我的女儿，是我的希望。我会好好的活着，也会将我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回来。我阿那瑰今日起誓，若不能夺会我柔然汗位，我阿那瑰生生世世用堕阿修罗地狱。”说罢，抽出长刀朝雨中的石桌劈去，顿时将桌子劈成两截。力道之大，顿时惊呆众人。

        赫连成心中暗自高兴，阿那瑰发的可是大草原上最毒的毒誓。可以想象他心中是有多大怒火。只要阿那瑰愿意走这一步，他们多年前就开始策划的事情就要开始实施。他自己心中那股恶气可算要狠狠发出来了。

        元天穆是大魏大臣，本不能掺和，但是如今大战在即，柔然的内乱一旦开始，自然会减轻尔朱荣的压力，他朝柳青看了看，柳青正好看着他，两人心意相通，柳青意味深长的给他点点头，示意他帮助阿那瑰。

        阿兰姑姑死前恳请柳青帮助阿那瑰，于私自己不管如何都要帮助阿那瑰一把，一旦弥偶知道阿那瑰活着，就在并州的话，肯定会带兵过来围剿，到时候死的就不止阿那瑰一人，并州的百姓可都要遭殃，于公，阿那瑰没有弥偶那么大的野心，这么多年他就驻守在大魏边镇附近，除了小打小闹，但是和大魏并没有太大的冲突。自己这边帮助了他，若是成功，柔然就欠大魏一个人情，两国之间的纷争自然会大大减少，边民就不会像现在这边，流离失所。

        元天穆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如果有用的上的地方，我并州军民悉听殿下调配。”

        阿那瑰摇摇头说道：“我要走的这条路艰险无比，若是借重了将军的人，恐怕会引起两国开战。为我一己之私去连累大魏，也非我所愿。将军的好意，阿那瑰心领。只不过，我的确要向将军借一个人。”

        元天穆刚刚把客套话说完，心中就开始嘀咕，阿那瑰要开口向他借兵的话，自己是借还是不借？幸亏他只心领自己的好意，根本没有借兵打算，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见他开口只想自己借一个人，便开口答应。

        阿那瑰缓缓走到红莹面前，单膝下跪，缓缓说道：“我阿那瑰恳请姑娘，看在这孩子没有母亲的份上，替我好好照顾她一段时间，这孩子和姑娘有缘，还望姑娘应允。”

        这段时间红莹日夜带着她，慢慢有了感情，阿那瑰说要从元天穆处借一人，自己心中早就预感到那个人会是自己。她见那婴儿可怜，心中不忍拒接阿那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阿那瑰恭恭敬敬给红莹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当日在武川城下，在下对姑娘多有得罪，姑娘大度，以君子之心对我，我阿那瑰铭记五内。姑娘日后但凡有事，尽管驱遣，阿那瑰莫敢不从。”

        红莹羞得满脸通红，躲在一旁，赫连成说道：“姑娘，我们草原上最重诺言，你要是不答应他，他是不会起来”。红莹听罢，低低说道：“你起来罢，我答应你就是”。

        赫连成见他目光如炬，恢复往日神态，心中也是高兴。他态度比刚开始要恭敬的许多，将这几日他离开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他将众人安顿好了以后，赶紧回武川乌恒大人身边，将事情仔仔细细回复。此时柔然王庭出发的大军已经在开拔到武川的路上，高车和敕勒人知道柔然要和大魏开战，也是蠢蠢欲动，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乌恒身边人手不够，只得留下赫连成留意弥偶大汗的一举一动。可以确定的是在柔然动手的同时，高车和敕勒会同时动手，配合柔然。只不过柔然继续从雁门关走，同时派出部分兵力同高车回合，经月亮城直奔杀虎口，从沙漠中出奇兵，直夺朔州大营。

        说着无意，听到这些这些柳青心中不由得佩服弥偶的高明，上次是利用义军，这次是多了两个不怕事的敕勒和高车。只要有一军突破，大魏的边防线应该就完了。现在已经是四股力量对付大魏。柔然，高车，敕勒，以及义军。柳青心中发愁，这四路人马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十万人，自己远远轻视了它。如今若有的节点都围绕在朔州，这四战之城的大麻烦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要想破敌，唯有支持阿那瑰夺位，只要成功，柔然才有退兵的可能，这样一来，无异于釜底抽薪，要想破掉这场危机，阿那瑰夺权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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