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未亡人

宋昭曾经幻想过,  她会和褚善以一种什么样的姿势见面。

        也许会是在一个下雨天。

        但是末世里的雨天可没有平时安宁生活中的那样唯美。

        雨水，代表的是对行动的阻碍，代表的是粮食更多的消耗，代表的是搜查人员的停步不前。基地想要生存，就必须有一批人大胆地出去寻找物资,  但是雨天的死亡率,  高的可怕。

        也许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间,  她会费劲千辛万苦寻到了那一人,  垂下自己高傲的脑袋，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这一次见面，不过短短数日，以为已经失去的人，陡然出现在身后,  毫无防备。

        但是宋昭却是自内心地笑了。

        褚善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这一身风尘仆仆的,  怕也是经历了不少。

        对此阿善的的解释是：“我一直在等着你。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宋昭挑眉：“你那信是故意的？”

        褚善笑了笑,  说道：“我想试着为自己争取下。”

        宋昭突然沉默了下来。

        虽然褚善还在笑，她一直喜欢将自己最美的面容表露在宋昭面前,  但是宋昭可以清楚明白地看到她内里的无助和悲哀。

        她没有安全感。

        因为曾经宋昭将其抛下，一去不复返。

        宋昭几乎可以想象出背负着对她承诺的阿善是如何独自守城,  最后如何兵败山倒,  宋昭不知道,  因为她心里明白,  那个没有遵循承诺回去的人是她,  那个没有拼尽全力守护住临安基地的人也是她。

        唯一一个能为她抗下一切罪责的，是阿善。

        “别哭。”

        “哭了就不好看了。”

        “阿昭，你难受了，我的心会痛。”

        宋昭有些失笑，她抬眼看向面前的褚善，褚善的眼眸凝视着她，其中有化不开的深意。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温声道：“不要难过。可不可以不要难过？”

        宋昭一怔。

        褚善是习惯了征询她的意见，明明她完全可以成为丧尸王，却甘心屈居于一个人类的手下，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就好像卑微到骨子里。

        因为太爱，所以难以松手，难以握紧，难以忘怀，难以离开。

        宋昭眨眨眼，她嘴角微微翘起，说道：“还去京都吗？”

        “去。”

        “哦？”宋昭有些惊奇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褚善笑道：“知道。”

        还没待宋昭继续说下去，褚善便小心地蹭了蹭她的手心，表情温顺乖巧地好像一只温良的猫咪。

        她轻声道：“我都知道。”

        宋昭一怔，她下意识地戒备起来。不知为何，从褚善越乖巧的神情中，她总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很轻微，但是存在着。

        宋昭的直觉一直很好，但是当这感觉落在褚善身上，她却有些迷茫起来。

        “阿善？”

        “嗯。”

        是阿善就好。

        宋昭试图叫自己放轻松，她完全没注意到的是褚善眼里一闪而过的红光。

        宋昭一直觉着自己很贪心，却不知褚善更贪心。一个是想霸占这世间的权力，一个是想霸占前者的爱。

        褚善笑眯眯的，眼睛几乎弯成一条缝，她笑得轻松极了，手指上还缠绕着几许宋昭的丝。

        “我想要的更多呢。”褚善心想，“不会再给你注意垃圾的机会了。”

        她们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如果毁了她，不就能永远被她圈养了吗？

        褚善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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