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可疑
终于结束了。
当代宗主说了“一时间也追查不出什么底细”的话，松一口气的不止有莫士彬。
虽说事情还没完，代宗主好歹是没有震怒——所以，今天不必彻夜清查。
至于专业的事，还请专业的人来干。自己不是内行，在一边配合就行了。
这是不少长老的心声，尽管那“配合”嘛。
代宗主和寒枫长老都说了，不能“打草惊蛇”。
……
可楠兮却并没有为他们的配合而感到片刻欣慰。
打草惊蛇，可能已经惊动了。
联想到在比试场所莫士彬的反应，他真的很怀疑这个执掌阵堂的资深长老，就是设下那针法。
神识散开，阵堂距离这里不近。
悄悄潜入，她注意到那阵堂长老行事偏颇。
竟然找来个亲传弟子，让他与自己一并到密林深处。
这是真的有鬼！
……
密林里，莫士彬并没有察觉远方目光。
“逍观，为师帮你做了太多，今天还差点瞒不住了。”
“逍观”是莫士彬的二弟子欧阳逍观，身为杂灵根的他出自依附于宗门的宗门欧阳家族。
资质不好，家境颇好，照理说应该成了个富贵少爷。却刻苦修行，两百岁早已是宗门里难得的高阶阵法师，颇得师夫喜爱。
——这一点，楠兮是知道的。
但真让他不解的是，照莫士彬这意思，他这个二弟子就是元凶，而且之前就“出了很多事”？
然后为了包庇自己弟子，在议事堂修改阵纹，想要把事情圆过去？
难说——因为眼下，逍观那弟子便没有承认。
“师夫，徒儿过去惹过事不假，可这一次不是我！”
“是不是你还说不定！”
……
在弟子面前，莫士彬总一副高高在上模样。
看到徒弟不承认可能的罪行，他不知怎么有些愤怒——指着他，带着火气。
“那留影阵，确定不是你炼制的？”
他用手指凝聚灵力，在一块空白玉牌上画下繁复阵纹。
“这纹路，那转折处的处理，除了你还会是谁的手笔！”
欧阳逍观见状愣住了。
那纹路，那转折，确实像是他的手笔。
更何况“留影阵”这东西，自己记忆中确实做过几个的——可是，貌似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他有些动容，神色的细微变化被师父看在眼里。
“你啊，闯大祸了！”
……
“外门弟子切磋的地方，是不是被你丢下了个留影阵？”
“那留影阵上面传输信息的方向，是不是向着我们八卦峰？”
“是不是你一直在偷偷监视弟子们，想偷学什么身法或招式？”
“别以为你这些事情私下里做就没人发现了，今天差点被别人以为是外敌入侵！”
一大半问题加上严厉斥责，欧阳逍观愣住了。
愣住并不是全部，接下来的他脸色变化。
“师父，这不是我做的。”
真不是他做的，他都有几十年没有炼制留影阵了。
可师父不信啊！
……
“还说不是你——四十八年前，把留影阵留在你玉符师妹那的人不是你？”
“五十二年前，把留影阵放到外门女弟子浴堂的人不是你？”
“五十五年前，把留影阵刻录在鸟羽上，丢到桃林峰的那个人不是你？”
这大把黑历史丢过来，楠兮都有些懵了。
想来阵堂的这个弟子是有前科的，还偷窥了宗门里不少女弟子隐私？
而他这个当师父的，就为了包庇这样一个弟子而犯下那“修改阵纹”的大错？
这样想着，却发现那少年满脸无辜样子。
“真不是我的错——我真的几十年没刻过留影阵了。”
“真的？”
“不信，师父可以看看我这里有没有阵根！”
……
阵根，顾名思义。
凡是那种成副的阵，必然有一主一副。
像这种留影阵，兼具传送信息效果的，一般分为两部分——较大的一部分是主体，负责收集信息并将它们暂时存储下来；较小的一部分为“阵根”，保留在控阵人手中。
这样一来，持有“阵根”的人就可以随时查看留影阵那边传来的画面了。
欧阳逍观有底气的原因正源于此，师父找不到阵根，自然不会判他的罪。
然后，自己被污蔑的证据就有了。
看着自己徒弟这样毫不心虚，莫士彬犹豫了。
或许——他真的是无辜的呢？
想到这，背上一阵寒凉。
也许，是真的有外人混入了宗门里。
……
和他的后怕不一样，欧阳逍观此刻心神悚然。
他确实有许多年没有做那种不该做的事了，可师父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他。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很可能有人拿着他的身份，行不轨之事！
后怕无端浮上心头，紧接着是担忧——师父认定是自己做的，这本身就代表着什么。
“师父？”
他看向沉思中的师父。
“你叫我什么！”
莫士彬有些烦躁，这徒弟总是在这么不好的时候来若自己生气！
“师父，是不是那留影阵上有我的特点——师父，会不会是有人想整我？”
看着愤怒的弟子，莫士彬此刻真的无话可说了。
“是，有人想整你。”
他冷静下来，无比懊丧。
“若是我没有自作主张就好了。”
……
一刻钟后。
灯火下，师徒两人促膝谈。
“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欧阳逍观发问，师父点头称是。
“不假——我是做了这些事。”
于是弟子不高兴了。
“不就是内门比武的地方吗，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依我看，这真的是紧张过了头！”
发话的弟子不以为意，听言的师父表情不悦。
“如果真的是小事就好了。”
他扶额。
“可这件事，宗门上面似乎不打算当成一件小事来办。”
……
那边，楠兮堪堪收回神识。
自己方才的猜测似乎出现了失误，阵堂堂主似乎并不是真的和这次风波有关——相反他有可能还是被陷害的。
可这样一说，陷害他的人会是谁？
楠兮就这样将他两个放到一边，细细思索这事的前因后果来了。
所以，造了那留影阵的应该是那弟子的熟人吗？
刻意引导别人走入歧途，这人，够阴毒。
楠兮不知道，他收回神识收得太早了。
给宗门留下个未竟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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