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决心
姜忆久久不语，眼眸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无差别射杀的意思是，萧迟分明知道那里面有自己的人还是命令风焰军放箭。
那么她的父亲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看着萧迟放箭的，倒下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姜忆一点也想不到，只觉得头疼无比。
“萧夫人，按照你的条件，萧迟已经放出来了，什么时候让他回到老地方呢。”谢蔺见姜忆想事情想的出神又开口提了一嘴。
“等他伤好了，要是他在途中死了伤了，我还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你最好盼望他活着到塞北，长命百岁。”
辰王有些震惊的抬眸看着姜忆：“你对他还真是，很舍不得啊。”
他本以为这样了至少可以让姜忆不再护着萧迟，可没想到她还是要送萧迟走。
“我欠他的。”姜忆起身准备离开最后看着谢蔺道：“答应辰王殿下的事情我依旧会做好，只是还希望殿下你不要背着我做些不好的事情。”
“那倒是随便你了，我把该做的做好，到时候的事情还请萧夫人多多出力了。”谢蔺挥挥手表示无所谓，只要姜忆肯为他做事，多一个萧迟少一个萧迟对于它来说倒是没多大的区别。
姜忆没有答谢蔺的话就直直的走出了屋子，在出院子的时候她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夏挽”姜忆看着从她身边走过的夏挽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姜忆，你还当真是阴魂不散，这地方还能碰见你。”夏挽看见姜忆便微微扬起头尖声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姜忆手疾眼快的扯住了夏挽的手把她抵到了墙边问道。
“姜忆，这地方是只有辰王才知道的，你说我来这里还能干嘛，我们……一样的。”夏挽被姜忆困住了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只是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
姜忆想起来这条小路通往辰王府最偏僻的小院子，是只有辰王才知道的路。
“你少发疯，别坏了我的事。”姜忆放开了夏挽拍了拍手道。
“谁发疯，你最好也别坏我的事，嫂子。”夏挽靠近姜忆小声的在她的耳边道。
“你……真的嫁给萧允那个混蛋了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姜忆想起她与萧允那些事有些不敢相信。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在意，以后可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夏挽轻声一笑然后走进了院子去。
姜忆看着夏挽往里走的背影颇为无奈，萧允那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夏挽嫁给他可有得受的。
姜忆和夏挽分开后没有直接回到国公府，弯弯绕绕甩开了辰王跟着她的人又到了一间破旧的小院子。
“事情怎么样了。”一个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一见着姜忆走进来便开口道。
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切如常，无需担心什么。”姜忆就站在门边远远的望着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你……有必要这样小心吗？”姜忆看着那戴面具的人有些无奈道。
“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事事小心，不得出现什么差错。”男人或许也是觉着好笑，轻声笑出了声然后柔声道。
“以后有事就在这里见面，还是少见为好。”姜忆嘴角也微微扬起微笑，然后急急忙忙走出了那间小院子。
走到朱雀大街上的时候姜忆才感觉到辰王的人又继续跟上了她，不过现在跟不跟也无所谓了。
回到国公府时已是夜深，落云轩内还是留了一盏灯等着姜忆回家。
姜忆轻轻推开了门看着屋子内已经休息的萧迟，心底松了一口气。
在她准备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萧迟微弱的声音：“不休息吗？你还要去哪里。”
姜忆准备关门的手上动作微微停顿最终还是留下了一条小缝：“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不打算扰了你的。”
“休息吧，夜深了。”萧迟艰难起身与站在门外的姜忆隔着那一条小缝对望着。
“恩。”姜忆咬咬牙也走进了屋子。
萧迟这样休息了半天之后精神好像恢复了许多，比起姜忆刚把他接回来之时的没生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过来些吧，我帮你梳发。”萧迟唤了姜忆让她到榻上去。
“我先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别担心。”姜忆不想让萧迟忙碌便开口拒绝了她。
“过来嘛，我又不会干嘛。”萧迟轻轻拍了榻上示意姜忆坐到他的旁边。
姜忆没了法子只好听了萧迟的话坐到他的旁边，然后她便感觉到了萧迟轻轻柔柔的动作。
先是把簪子和一些发饰都拿了下来，再把姜忆盘着的头发一点一点拆开，最后一头乌发散落腰间萧迟才拿着梳子为姜忆把头发梳好。
“看吧，我就说我可以做得很好的，还不相信我。”萧迟带着些许得意道。
他向来都觉着他梳发是最好的，只是姜忆不相信他罢了。
“真的很好，我相信你的。”姜忆随意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柔声道。
“萧迟，你还疼吗？”姜忆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轻声问道。
她还记得把萧迟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仅仅一个下午就好像换了一个模样。
她都不知道是该说萧迟太过没心没肺了，还是说他恢复能力太好了。
“不疼了，陪我睡觉吧，我一点也不痛的。”萧迟也缓缓的摇摇头。
其实那些人每日来就是想要萧迟说些什么或者直接认罪，然后接下来就是无止境的殴打，用鞭子，用细长的丝线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与他而言都算能忍，只是一想起他离开时姜忆都还尚未清醒便忧心忡忡。
他被关在了最暗的那一间牢房，一到晚上便伸手不见五指四处还有着老鼠爬行的声音。
午夜梦回加上身上的伤迟迟未愈又让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五六岁时总怕黑的那些日子。
每每醒过来身上又是一大片冷汗，他不是真的怕黑，但也不完全不怕，那些有关于害怕的所有情绪随着萧迟在塞北所度过的那些岁月好像消减了不少。
只是回京瞧见姜忆之后他又会想起那个时候他与姜忆初见的那时候，逐渐与那一天姜忆不管不顾到了牢房去。
然后轻轻的把他抱在怀里，她说我来带你回家了，别怕。
那时候萧迟鼻子酸酸的竟然有些想哭，原来姜忆醒过来了，姜忆马不停蹄到了京城只想着把萧迟带回家。
而此时此刻他只想着抱着姜忆，一夜好眠。
姜忆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了萧迟许久才缓缓点头躺在了榻上。
才一躺下萧迟的双手就环抱住了姜忆的腰间，这是姜忆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这样和萧迟一起睡觉。
虽然记起了全部，可姜忆仍然觉得有些怪异，说不上来的感觉，全身僵硬无比不知该怎么办。
“忆忆，从那天陈叔说要带着你尽快前往西南之时，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我总害怕我会做不好，害怕你真的……就永远离开我了。”萧迟的额头抵在姜忆的肩膀声音沉沉道。
“好在你回来了。”最后萧迟又补了这么一句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恩，回来了。”
“可是我很快又要离开你了，这次是不得已的，我好像需要冷静一下。”姜忆的话音刚落萧迟便听见了她在心底的声音。
不得已的，可什么才是姜忆不得已的事情，什么才是姜忆需要冷静的事情。
萧迟一时间想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他觉着既然是姜忆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那无论做什么萧迟都随着她去。
即便她无法开口向萧迟言明，他现在好像知道了什么才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既然他能够听见姜忆内心的声音，那肯定就是为了让他无条件的相信姜忆的。
“忆忆，虽然说过很多次了，可是现在你什么都能记得住，我就还是想要再说一遍。”
“说什么。”姜忆转过身去揽住了萧迟的腰，只是轻轻的搭在他的腰上，生怕把萧迟弄疼。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萧迟说完便低头亲吻了姜忆的额头。
“睡觉吧，你这几天应该也没有睡过好觉吧。”萧迟为姜忆把额间的碎发都别到耳后轻声笑道。
“恩，你也是。”
姜忆点头说好，可是那一整夜她都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的父亲死去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只是听说同姜诚一起回京的有将近九百人的小队伍，可九百人无一人生还。
五十人沉船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当时萧迟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进行无差别射杀的呢。
而她的父亲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赴死的呢。
姜忆知道辰王所说之事大抵都是真的，只是她更相信萧迟和她的父亲。
若非不得已姜诚不会走此下策，因为他同姜忆说过的，就算是在战场被折断了手脚，他爬也要爬回来再瞧一眼姜忆的。
“萧迟，你别害怕，也别难过，我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为父亲报仇，为那九百人报仇的。”姜忆伸手轻轻触摸了萧迟受伤的脸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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