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七十九天
沈清怡乘搭一辆的士赶返出租屋。
她不知道方野现在在哪里，出租屋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了。
怀着方野可能在那里的想法，一路上沈清怡紧握着手机给方野打电话。
只是，七八通的电话拨打过去都是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
听到“对方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时，沈清怡心跳得很快。
之前是因为王心怡跟他关系亲密的事让她有躲避的念头，现在是她害怕方野会再一次失踪，所以选择主动联系。
沈清怡一路上低着头给他发了数十条消息。
【方野，你在哪里？】
【方野，看到消息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
拨打的电话和发出去的信息仿佛石沉大海毫无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清怡情绪不由得有些焦虑。
她在担心，在害怕。
她害怕方野会离开自己。
顾不得她在想方野是否跟王心怡在一起这件事了。
沈清怡轻声催促司机道:“叔叔，麻烦您帮忙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看着沈清怡慌张的表情，热心肠的司机端正坐直握着方向盘，他安抚说道:“行！你别急小姑娘，我开快点就是了。”
说完，司机手握着方向盘，加速驾驶。
到了目的地，沈清怡朝司机道谢后立马付钱下车。
黑夜笼罩，冷风飘过，出租房楼下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的，忽亮忽暗。整个气氛阴森鬼怪。
以前放学回来的时候都是方野在身边，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有灯还好，没灯就有点让她心慌。
沈清怡忍着胆怯，深呼吸了一口气往里走。
出租房有五层楼，一楼有老旧的电梯。
那电梯过于老旧，老旧到外面贴了一张告示。
【老旧设施有安全隐患，请尽量走楼梯。】
沈清怡微眯着眼睛努力在黑暗中找开关。
如果说出租房外面的灯忽亮忽暗有可能是坏了，那么这出租房楼道的灯就是完全坏掉了，因为任凭她怎么按下开关，楼道的灯都没有反应。
踩上第一个楼阶的时候，沈清怡深深呼吸了一下。
她怕黑。
又容易多想。
黑暗里是否像恐怖电影里那般出现个血淋淋的鬼？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但是恐怖的猜想现在让沈清怡心跳得骤快。
她擅长自我安慰，每上一个台阶时，沈清怡就会安慰自己，这个楼层住着这么多门户，有这么多人住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就这样，怀着“自我安慰”的心理，沈清怡贴着墙面直上了第四楼。
距离五楼，还有一层。
沈清怡不停地调整呼吸，满是冷汗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服。
她回头看了下刚才走的楼阶梯，黑不见底。
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冒出来。
从一楼到四楼，每一户的门口都是紧闭房门，门前既没有鞋柜摆放，正值晚餐时间也没有闻到什么饭菜香或者听见什么声音。
那些门后好像根本就没有人住一样，只是一个摆设。
正想着，有一束光突然打在她的身上。
沈清怡神情紧绷，余光瞥见一个人。
身上穿着一身白。
就在这么一瞬间，毛骨悚然。
“啊——”
一声恐惧的尖叫脱口而出，沈清怡吓到直躲在墙角。
打光在她身上的人轻步走向她，然后单膝跪地在沈清怡面前。
看着沈清怡颤抖的模样，那人露出心疼的眼神。
他轻轻碰她，提高起电筒让光照清他自己的脸。
犹豫了一下后，他又主动伸手轻轻拍了下沈清怡小声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熟悉的声音让沈清怡下意识抬起头，亮光照着那个人的脸。
沈清怡瞬间委屈涌上心头，像是怕他会跑掉一样，沈清怡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哽咽道:“方野……我以为你失踪了，我好担心你。”
“我不是方野。”对方看着她，温声打断解释道:“我是他的第二人格，我的名字叫寸阴。”
沈清怡愣住了。
——
寸阴送她到五楼进了房门。
他把房门钥匙随手放在玄关处，朝着沈清怡温柔一笑问道:“刚才楼道那么黑一定吓坏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温水，你去沙发上坐着好不好？”
沈清怡看着他欲言又止，“你……”
“所有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包括你想知道的，以及……你不知道的。”他话语温柔，眼神认真，“先去坐着吧。”
沈清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她静默几秒，透过窗看向正在厨房里倒水的方野。
沈清怡心情有些复杂。
他倒水出来，递给她水杯时温度正好。
沈清怡接过时道谢，但是并没有喝。
水杯放在桌面上轻轻发出声响，她目光注视坐在对面的方野，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对吗？你是方野的第二人格？”
“嗯。”他眼眸温柔，“我没开玩笑。”
“你是不是……”沈清怡停顿了一下说道:“在捉弄我，方野，这个玩笑并不好玩……”
很明显，她还是不相信。
“如果我真的是他，我不可能不去学校，也不可能不给你打电话，不联系你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以方野的个性……他不会做这样子的事。
可沈清怡看他时还是不解。
寸阴温柔一笑，“我并没有捉弄你，我确实是他的第二人格。”
“事实上，他有四个人格。而第三人格和第四人格已经消失了，我是最后一个……过不了多久，我也即将消失。因为他太强大了，他不允许我占据他的身体，想法设法想要除掉我。甚至，他曾经不止一次用烈性的药物伤害他的身体，让我就算占据他身体时，整个人会因为疼痛而无法行动。”
沈清怡听了有些惊讶，惊讶到不知道怎么说。
“他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寸阴微笑道:“他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他觉得我们的存在是他的耻辱。但是我告诉过你说我的存在。”
他说过他的存在？
沈清怡不理解，对他问道:“我不太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他问:“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捡到一本书？讲的是外国小男孩拥有多重人格的故事？”
“那本是……”
“没错，你曾经捡到的那本书是我写的。”
“还有，你曾经收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你是个好女孩，远离我。那个，也是我写给你的。”
书本，纸条。
听他的描述沈清怡脑海里浮现曾经的画面。
她有些震惊。
所以，方野真的有第二人格？
沈清怡抿了下唇，对于他的话还是有所质疑。
“你……编这些是不是想跟我划清界限，然后跟王心怡在一起？方野，我不想再受到欺骗，是你跟我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你真的……真的要离开我，你可以实话实说，但是你不能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骗我。”
寸阴不厌其烦解释:“我并没有骗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这些事很荒唐，但是我希望你相信我。”
他坐在她的对面，语气诚恳:“我现在能够站在你面前，是我花费了半条命的力气。我知道他会在不久的将来毁灭我，所以濒临死亡前，我想，我需要告诉你真相。”
沈清怡越听越乱，她面露不解:“真相？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会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你，你一定要注意听。”
“他、也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这幅外表的这个人，也就是你一直信赖相信，叫他方野的这个人。他并不叫方野，他叫zone，中文名是原野。”
“我曾经在你捡到的书上说作者是一位权威的精神医学家泰勒女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那个人，不仅是位科学家，还是zone的亲生母亲。他的母亲一生都在搞科研，一直想要在科研上有瞩目耀眼，能够名垂千史的成就，这种想法最终成为了一种病态的执念。而这种执念延续在zone的身上。”
“zone的出生并不是爱情结晶，而是他的母亲泰勒女士想要知道，如果父母两个人是罕见的超高智商，那么他们的孩子智商又是如何？能否突破现人类智商极限？怀揣着这个想法，她和一个高智商的男人结合，而后zone出生，从婴儿时期到长大，zone都在实验室里，每天做着被安排的实验一次又一次，最高记录曾是zone13岁的时候一天内做了一百五十八次的实验。”
“zone从来没有感受到温暖，从小就和冰冷一切事物相处在一起，使得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泰勒女士在他身上上万次的实验并没有得到预期值，zone对她而言就好像普通的小孩，而这也代表着，这么多年的心血投入是白费的。于是她越想越疯，多少次因为她的走火入魔而让zone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再后来，zone开始变得冷血无情，他学会了反抗，甚至是出逃。”
说到这，寸阴突然对她说道:“知道为什么会有我们这些人格的出现吗？因为他太孤单了，他也曾渴望过爱，渴望有人陪着他。”
“孤单分裂出我们，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是两个人一起玩的，但是思想上和灵魂上，我们可以同频。”
“zone也曾写过日记，他说他觉得我们是他的希望。”
“后来有一次，当他的亲生母亲走火入魔拿着一把手术刀发疯似的把他劈成两半做实验的时候，他疯狂跑，就在他可以躲在一间房间逃脱伤害的那个时候，第三人格占据了他的身体走向他的母亲，使得他被绑在手术台上。”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有人及时赶到阻止，他可能命丧黄泉。这件事发生的后果导致他觉得我们的存在并不能保护他，爱护他，而且是跟他的母亲一样恨他想毁灭他。于是他赶在被我们毁灭之前，他想毁了我们。”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第三人格只有8岁的年龄，那个时候走向泰勒女士，其实是想抢夺下那把手术刀。可是他失败了。因为这件事的发生，zone不再信任我们，甚至觉得他认为我们曾是他希望的这个想法是他的耻辱。”
看着沈清怡轻皱起眉，寸阴知道她有话想说，可是在她说出口之前。他需要继续说着这些真相，因为他快没有时间了。
“再后来，zone出逃了，逃离到了这里。出逃的时候，zone身负重伤昏迷，后来被一个女人发现带回去，那个女人……是陈梓萱父亲的情妇。”
他目光深沉的看向沈清怡，沉声道:“方野并不是真的方野，真正的方野和那个女人被埋葬在北城郊外的野草土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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