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吵架

　　乌云慢慢聚集，将太阳掩盖，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天气不好，肖伍氏他们回来比往常要早一些。

　　肖伍氏进门后看到涧衍都在家，又去肖美华房间，都没有看到小妹身影，问：“二丫，哪去了？”

　　“娘，你进来。”肖美华的情绪略显低落，眼角红红的。“小妹的事，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你这是怎么了？和你哥吵架了？”肖伍氏跟着肖美华来到床边，看到她的样子，猜测的说。

　　“和我哥没有关系，就是和爹拌了几句嘴。”肖美华不想说，一句话概括，却没有注意到肖伍氏睁大的瞳孔，那表情和涧衍一样。

　　“说啥了？”肖伍氏问，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肖爹一般不会干预孩子们的事情。

　　“就是小妹的事情。”肖美华将荣夫人的来历，还有想要收徒的事情说给肖伍氏听。“就是这样，爹就是死活不同意，我想和爷奶说说。”

　　肖伍氏沉默了，肖美华感觉不对劲，抬眼看娘的脸上是和爹一样的表情。“娘，怎么了？”

　　“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家里是不会同意的。”肖伍氏严肃的说道，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为什么？”肖美华茫然的问道，有点体验到大哥当初不被理解的感受了。“这不是好事吗？”

　　“你不要说了，不可能同意的。”肖伍氏愧疚看着肖美华，要不是……爹，娘对不起你们。

　　“我要和爷奶说。”肖美华就不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不对？娘的态度不对劲，怎么好像有难言之隐。

　　“你不要去，他们不会同意的，你就听娘的，明天去把二丫接回来。”肖伍氏抓住肖美华的胳膊，阻止她的脚步，语气中有一丝哽咽。

　　“娘，为什么不可以，你就不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这样我死也死的明白。”肖美华回头最后一次问肖伍氏。“当初不让我学裁缝，学刺绣，就当做是没有天赋，但小妹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也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你就当做咱们家不能学这些。”肖伍氏有些着急，态度变得强硬。

　　“如果不可以，为什么当初要我们都学画画？”肖美华反问，这也是最初来到这家的疑问之一，看样和系统没有关系，和家里的不正常有关。

　　肖伍氏找不到理由回答，一时间放开了肖美华的胳膊。

　　“既然娘没有办法回答我的疑问，还是让爷奶给我答案吧。”肖美华强硬的回答，家里的反常会不会和涧衍前世的结果也有关系？

　　外面的乌云越来厚了，屋子里都要点上蜡烛才能看清事物，肖美华来到上屋，爷在抽烟袋子，奶在一旁缝衣服。

　　“你回来啊，镇里的事情都完了？”肖老头抽了一口，吞云吐雾，慢吞吞的问道，样子很悠闲。肖老太没有说话，也停下手中的针线，等着肖美华回话。

　　“嗯，大体完事了，不过小妹可能暂时要留在镇里。”肖美华已经不敢把小妹的事情当做好事报告爷奶了。

　　“发生什么事？”肖老头看肖美华的眼神坚毅，摸不透一个丫头片子留在镇里的理由。

　　肖美华平白直述荣记布庄的事情，小妹的才能被发现，要被贵人收徒，可能将来要去京城。

　　肖老头听完，眼睛一下子支起来，没有抽完的烟袋锅子直接扣在桌子上，语气很坚决回答：“明天把二丫接回来，什么京城贵人，咱家孩子不能学那些？”

　　“爷，这句话爹娘已经和我说过了，现在有个疑问，哪怕您用家法来处罚我，也是要问的。”肖美华直接跪在地上，眼神郑重的注视肖老头，肩膀挺得直直的。

　　肖老太看向肖美华的眼神有一丝赞赏，这丫头有肖家的风骨，可惜时至今日，最要不得就是这风骨。

　　“做点生意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敢回家叫板，还把不把你爷放在眼中。”肖老头的烟袋锅子被扣得铮铮作响，里面的火星子四溅。

　　“爹，不要激动，她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肖伍氏跟了进来，看到肖老头怒气冲天的样子，害怕真的会用家法处置。大丫可不是涧衍，姑娘家身上留疤就不好了。

　　“她是个孩子，我看她是雷震子，专门过来轰我的。”肖老头庆幸儿媳妇过来了，要不真不好不惩罚大孙女，这么多年终于有个肖家风范的人出现了，要惩罚还真有点舍不得，但平时的形象还要维护的。“你看看她都是什么态度！”

　　“我就是想要一个理由，之后无论您怎么处罚，我都没有意见。”肖美华态度很强硬，她就是不懂，家里孩子没有出息也就罢了，有才能还要拦着，这是什么道理，她不懂，就是要问清楚。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啥？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肖老头瞥眼看肖老太，对方没有任何表示，肖老头继续说。“都是惯得，惯得……”

　　“爹，都是大丫不好，我带她走。”肖伍氏看肖老头的态度，大体也明白，毕竟这和涧衍那种原则性问题不同。“大丫，不闹了，和娘回房间。”

　　“娘，你放开，我说的话不会收回去，您不肯告诉我，爹也不肯，我只问爷奶了。”肖伍氏想要拽肖美华离开，却没有用。肖美华就像是一个千斤坠，纹丝不动。“到底是怎么样的理由让你们阻止小妹高飞，我不明白，我要弄明白。”

　　“你要弄明白，弄什么明白，这世道有什么是明明白白的。”肖老头训斥肖美华，但语气却有对世道的怨念。

　　“世道上的事情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爷奶你们给的答案。”肖美华一步也不让，倔强的看着三位长辈。

　　“你要理由，我给你。”谁也没有想到肖爹会出现在上屋，走进来全然没有往常的慵懒。“小伍去拿家法，你不是说，养不教，父之过吗？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

　　“相公，不能啊，大丫是姑娘家，身上怎么能有伤疤啊。”肖伍氏不愿意去，有些担心看婆婆，想要她阻止相公。

　　“姑娘家？她干的事情是姑娘家该干的嘛，今天不教训教训，她就要上天了。”肖爹使了个眼神给肖伍氏，让她配合自己。

　　“你要罚便罚，我就是要个理由。”肖美华没有注意到长辈之间的眼神交流，倔强的就是要一个答案，她感觉这可能是家里不正常的关键，只要知道了这个，她就能明白这一切的不正常，她不想放弃。

　　“小伍，你都听到了，她说的话，要罚便罚，好啊，我满足你的愿望。”肖爹让肖伍氏去拿家法，被肖老太阻止。“娘，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维护这个不尊长辈的丫头吗？”

　　“我没有。”肖老太否认，“你媳妇有句话对，姑娘家身上不能有伤疤，以后出嫁的彩礼钱就不好要了，也不能高嫁了，养了十几年，这亏本的买卖咱家不能做，把她关到小下屋去饿几天吧。”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么毒的招也就肖老太能想得到，家里都要把你做成货物，论斤论两的卖了，大丫应该就不会纠结小妹的事情了吧，毕竟还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要关便关，随你们。”肖美华心中确实有震荡，奶说的话，好狠，怪不得之前她和于方那点苗头被紧紧抓住不放。“但如果你们不给我理由，谁也不能让我起来。”

　　这丫头可以，肖爹心中佩服，也许……听了这么毒的话，还能保持正常的情绪，不容易。

　　肖老头看肖老太的话都不起作用，是不是还要再加点码，可是加点啥，难道用爹当年的那套？

　　“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一定要一个理由？”肖老头打定主意，向肖爹示意一下，看对方明白后，严肃的问肖美华。

　　“是，我一定要一个答案。”肖美华注意到肖老头的脾气渐渐缓和，还以为他的态度有软化了。

　　“你确定想好了？”肖老头再一次确认肖美华的答案。“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肖美华回答的有点迟疑，搞不明白肖老头想要做什么。

　　“那好，你跪着吧，什么时候跪昏过去，就给你答案吧。”肖老头让其他的人都离开堂屋，回房间去。“毕竟像你奶说的，不能让你身上的有伤。”

　　果然其他人都听话的走了，肖伍氏还不愿意死，但被肖爹拽走了，肖美华弄不明白刚才都那么激烈了，马上就要动手了，或者脱口而出她想要的答案，怎么此刻一下都散去，她心中的豪言壮志如何实现？这是什么操作？

　　涧衍看长辈们都走了，悄默声的走进来，在肖美华的身前蹲下：“你咋这么拗，爷奶都那么说你都不松口，现在你好了，要跪到昏才能要答案，你咋不会迂回曲折？”

　　“你什么意见？”肖美华现在被长辈的操作弄得糊里糊涂，想要听听别人的意见。

　　“你可以找别人问问，比方说小姨？”涧衍使了个眼色，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对，你说的对。”肖美华觉得她应该去找裴国青，让他帮忙分析一下情况。不行，她马上就得走，明天爷奶就要接小妹回来了。“我现在要走去镇里。”

　　“你想死吗？”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涧衍将肖美华扶起来。“外面什么天气？”

　　“不行，我要去。”肖美华不能让长辈耽误了小妹的前途，她也要知道家里不正常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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