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谈

　　“你不用太担心，我母亲的性情很温和的，她就是好奇而已。”站在谭夫人的院子门口，谭小姐挽着肖美华的手，安慰的说道。“再说你身边是我，母亲很重视我的。”

　　“那就有劳谭小姐了。”肖美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强作镇定。

　　“小姐，夫人在华亭等着。”谭夫人的丫环提示道。

　　“我们去吧，放心有我。”谭小姐没有让丫环领路，自己带着肖美华去华亭，为了缓解肖美华的紧张，说起来别的东西。“我们家的点心还是很好吃的……”

　　走到华亭，看见谭夫人站在亭中，摆弄旁边的花草，亭中的桌子上面摆了四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谭夫人身上的夏装就是之前在荣记布庄定做的，她穿着这衣服来招待自己，应该没有恶意，忐忑的心稍微得到安抚。

　　“母亲，我把肖姑娘带过来了。”谭小姐松开肖美华的手，走到谭夫人身边，故意邀功。“你看她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好看？”

　　“谭夫人好。”肖美华恭敬的行礼，扬起笑容面对谭夫人的打量。

　　“上次荣记布庄来人，是不是有你？”谭夫人思考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

　　“回夫人，是的。”肖美华回，“看来夫人对于夏装还是满意的。”

　　“肖姑娘的记忆不错，荣记布庄毕竟是家里常用的，自然是满意的。”谭夫人眼睛微微眯起来，笑容更加的温婉。“不知道肖姑娘对于谢礼可算满意？”

　　“谭夫人用心，自然是满意的。”肖美华笑着回答。

　　谭小姐插不上嘴，感觉母亲和肖美华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却不知道为什么。为了缓解气氛，干巴巴的说：“母亲，肖姑娘，我们坐下来吃点点心吧。”

　　“梓静说的对，肖姑娘尝尝，都是自家厨子弄出来。”谭夫人扬起左手请肖美华入座，推荐桌上的点心。“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如果肖姑娘喜欢，可以带走一些。”

　　肖美华微笑的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吞下去后说：“很好吃，带走就不必了，家里不缺这些。不过这些却比您送到家里的好一些。”

　　“路途太远了，这些点心还是热的时候吃，好吃。”谭夫人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更不适合带回去了。”肖美华有些遗憾的说道。

　　“可以把方子给你啊，回去你可以自己做的。”谭小姐觉得越来越紧张，开口打断两个人的谈话，突破僵硬的气氛。

　　“谭小姐，不用了，家弟还小，吃太多点心，牙齿就不好了。”肖美华眼中的利剑化成雨点，柔和许多。“我尝过就很好了。”

　　“你这丫头，家里的铺子还要不要经营了，家里的方子说送出去就送出去。”谭夫人举起手点了点谭梓静的鼻子，假作责怪。

　　“肖姑娘，不是这样的人，母亲。”谭梓静在桌子下面拉着母亲的衣袖，小小为肖美华辩解。

　　“如此珍贵的方子，我还是不用了，以后有空去铺子里买就好了。”肖美华笑容缓了下来，喝了一口茶。“这是碧螺春吧，泉水泡的吧，回味无穷。”

　　谭夫人的意思肖美华很清楚，但谭小姐是真心将自己当做朋友，没有必要让她如此为难，主动软下了态度。

　　“谭夫人，你找我来到底想要知道什么？”继续打太极，只会让谭小姐更加的紧张和为难，她主动将试探的面纱撕开露出真实的面容。

　　“母亲，你是在怀疑肖姑娘利用我，故意搅黄亲事吗？”谭小姐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两人在较量的内容。“没有，是我求肖姑娘的。”

　　谭夫人拍了拍谭小姐的手，眼神锐利的看着肖美华，语气却温和：“请肖姑娘海涵，我作为一名母亲，对于女儿突然交好的人，天然就会有一种怀疑。”

　　“我知道，家母也是如此。”肖美华眼睛露出柔光，回想刚才离家时肖伍氏的担忧，就是现在的谭夫人。“小溪姑娘去我家时，家母也是担心谭家不怀好意。”

　　“那为什么你还会来啊？”谭小姐顺口就问了出来。“都不怕我家扣下你吗？”

　　“是父亲发话的。”肖美华说，“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谭家不会再送完谢礼后再来找你。”

　　“肖姑娘，如此理解我就放心了。”谭夫人点点头，“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谭夫人请讲。”肖美华举手请谭夫人发问。“一定如实相告。”

　　“你是怎么知道梅家的那些事情？”谭夫人好奇的问道，因为这些秘辛她才怀疑肖美华是不是怀抱善意接近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以后之前的事情会不会成为女儿被威胁的理由，会不会让女儿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这个，也算是凑巧。”肖美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来找谭小姐是因为富家去荣记布庄闹事，找人撑腰的。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知道了谭小姐的苦恼，正巧我哥哥有些消息，就碰巧解决了谭小姐的烦恼。”

　　“你哥哥？肖涧衍和你是什么关系？”谭夫人狐疑的问道。

　　“谭夫人，怎么知道我哥的名字？”肖美华惊讶的说道，这个小贱样怎么哪里都在。

　　“长阳镇的赌场中谭家也有一份。”谭夫人回答，“只是我家没有梅夫人那般胆大，脸印子钱也敢沾染。”

　　“哈，哈，原来如此。”肖美华挠挠脑袋，难道梅家的事情谭家早就知道。

　　“印子钱的事情我们确实不知，还是多亏肖姑娘提醒。”谭夫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所思，主动解释。

　　“母亲，你认识肖姑娘的哥哥是为什么？咱家在赌场参股为什么我不知道？”谭小姐张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重生后的人生为什么还像个傻子。

　　“肖姑娘的哥哥算是长阳镇赌场中小有名气，借由各个赌场规矩漏洞赢了不少的银钱。”谭夫人说笑道，“这也是一种本事，肖姑娘不必感到不好意思，我们这些人还指望你哥哥多吸引些过路歇脚的商人进赌场呐。”

　　“赌场的生意于你哥哥的仕途有碍，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像你这种没有把门儿的，最好不要知道。”谭夫人点着谭小姐的额头，故作恶狠狠的说道，言语中的宠溺都快溢了出来。

　　“我就这么不知道轻重吗？”谭小姐捂住额头，不依的撒娇。“不要把我当成笨蛋好不好。”

　　“你不是笨蛋，能想出倒追人的馊主意？”谭夫人呵呵，转头向肖美华道歉。“让肖姑娘看笑话了。”

　　“没事，家母也经常说教于我，很是亲切。”不过方式没有这般温柔，娘的教育让人印象深刻。“倒是家兄的作为还请谭夫人见谅，他只是喜欢银子。”

　　“喜欢银子好啊，有了银子才会有安全感。”谭夫人对于肖涧衍出入赌场的行为似乎还挺赞同的。

　　“谭夫人，不觉得这不是好的习惯吗？”肖美华试探的问道。

　　“赌博确实不是好习惯，但如果能利用赌场的规矩反而利于自己又不给家人惹麻烦，也不失为是一种本事，令兄掌握其中的平衡，也是经过一番观察和计量的。”谭夫人解释道，这其实谭老爷说的，要不是想要一个文人能在仕途上和长子守望相护，像肖涧衍这种有生意头脑的人也是一种选择。

　　“原来这样。”肖美华没有想到肖涧衍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天天没有正事，吊了郎当的样子，也有内秀啊。“说了可能让夫人见笑，我哥因为出入赌场，被祖父罚了好几次都不知悔改，家中长辈很是忧愁，今日夫人一番话，给了新的理解，定要回去宽慰长辈不要忧心。”

　　“你家长辈忧心也是对的，这种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谭夫人很理解，如果自己儿子敢这般，也是要打断数根藤条的。

　　“确如夫人担心，家里的长辈想要给家兄说亲，都没有拿的出优点，愁的头上的头发多了白色。”肖美华想到肖伍氏的抱怨，调侃道。

　　“你哥长得那么好，又有头脑，还不好说亲？”谭小姐插嘴，总感觉自己像是陪着两个长辈聊天，十分别扭。

　　“在乡下可没有谭夫人这般见识的人，说亲只会看男方在地里是不是一把好手，有没有不好的习惯，做人是否本分。”肖美华解释，谭小姐真的如白纸一般单纯。“我哥和这几样一点关系也没有如何好说亲事。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在乡下皮相是最不重要的，填饱肚子才是正理。”

　　“原来是这样。”谭小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旁边的谭夫人却不说话，像是在想什么，肖美华没有在意继续说涧衍的不靠谱。

　　“肖姑娘，时间不早了，下人准备的晚饭应该好了，我们去饭堂吧。”谭夫人望了望华亭外的天色，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这……”肖美华有些迟疑，有钱人吃饭规矩很多，她怕自己露怯。“谭夫人，我不懂什么规矩，别叨扰你们用饭，随便准备些我一个人就好。”

　　“你放心，我们家吃饭没有那些规矩，很简单的。”谭小姐不让肖美华拒绝，热情的拉着她在前面走，谭夫人没有阻止，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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