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挑拨（一更）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林惜北对叫她“小北”称呼的事情也算是彻底释怀了，但是对dana的存在还是心有芥蒂。
如果按照南思艺的话来看，dana和程琛南应该是有过很多故事，他们一起在国外待了四年，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可是要比她和程琛南认识的时间长的多。
而且，他明明知道林小北对他有好感，为什么还要把她留身边？
跟着程琛南去医院的路上，林惜北好不容易整理起来的心情又一次崩塌了。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
“别跟我提钱的事情！”林惜北掩着门跟林嘉北吵架，“你要点脸行吗？你把我绑在你身后还不够是吗，还要带上程琛南。”
“程琛南？行了，你也别装了。”林嘉北不屑地瞥她一眼，往椅子上一躺，神情散漫，“老实说，前段时间往家里拿的100万是你拿自己换的吧？”
“林嘉北！”提到这件事情，林惜北情绪霎时炸开，扬手挥过去。
林嘉北坐在椅子上，眼疾手快截住她的手甩到一边，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诶呦，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林惜北，没想到——”他故意拖长调子羞辱她，“你还挺值钱。”
林惜北气的牙齿都要打颤，仰起脸来止住快要流出的眼泪，从口袋甩出一张银行卡扔到他脸上，态度决绝，“林嘉北，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让你从我这里以任何形式拿到一分钱。”
说完，林惜北扭开门走了出去。
程琛南在老远看见她过来，靠着墙站起等她。
“住院费我已经结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跟弟弟吵架了？”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林惜北抿着嘴倔强躲过他的手，她很明白程琛南这么做只是想帮她，只是想作为“长辈”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但林惜北总觉得有些难过。
当时她没明白这种难过是怎么来的，后来，林惜北想明白了，这种堵在心口的情绪不叫难过，叫丢脸。
是程琛南包揽一切行为叫她觉得丢脸、叫她觉得自己的自尊被践踏了。
她觉得自卑，觉得自己好没用，尤其是站在这样一个人身边的时候。
程琛南处理完文件回过神看她，只见她愣怔盯着窗外发呆。
“想什么呢？”
“啊？”林惜北眨眨眼，转过身扯出一个笑来，“没想什么啊。”
程琛南推开椅子，转身在身后接了杯水放在桌上，“过来喝口水，一下午没喝水了。”
“哦，来了。”
看着林惜北在旁边坐下，拿起杯子小口抿着，程琛南又说，“这两天委屈你陪我呆在这小办公室了，等明天手上这个项目签完，我带你出去玩，刚好你生日也要到了。”
林惜北笑笑。
其实她都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抽出年底的时间陪她，他没必要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到深夜的。
把手中水喝完，林惜北凑过去吻了他一下，“你也辛苦了，那晚上我给你煮火锅吃，超辣的那种。”
“行。”程琛南宠溺地凑过去啄她一口，“超辣的。”
里面俩人黏黏腻腻，dana在门外听的是一清二楚，许久后终于忍不住抬手敲了两下，在听见程琛南的声音后，推开门说：“程总，会议要开始了。”
“我知道，今天的会议秘书处让尹悦列席，你忙自己的事情。”
dana眉头微蹙，心里有些不满。
从接手工作开始，30楼大大小小的会议秘书处都是由她出席的，可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却突然换了人。
看来，程琛南已经在做准备了。
dana看一眼林惜北，心底有些不服气，她不明白，明明她更早认识程琛南，可是现在，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她。
“有的工作我还没交接清楚，我觉得今天的会议还是我……”
“尹悦的能力不比你差，她能处理。”程琛南抬起头，不给dana继续的机会，重复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dana紧紧牙齿，剜了林惜北一眼，这才关上门退出去。
这边程琛南收拾东西过去会议室开会，林惜北就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玩小游戏。
一局游戏结束，办公室的门从外拉开，dana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阿南开会了，你找他还得等一会。”林惜北不太喜欢这个人，连带着说话都没什么感情。
“阿南？”dana模仿她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有些想笑。程琛南不在，她也放弃了伪装，径自在离林惜北不远的沙发坐下，翘起腿略带讽刺道，“叫的还真亲密呢！”
林惜北从未这么讨厌一个人，也就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dana对林惜北了解不多，对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程老爷子嘴里的不入流和她定义的横空出世的情人，所以她并没料到林惜北会无视她的存在。
林惜北的无视，让dana有了一丝丝的挫败感，但为了不在“敌人”面前露出失败的情绪，dana开始没话找话的刺激她。
“林惜北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叫林小北。跟你只有一个字的差别，有时琛南哥会叫我小北，不知道偶尔他也会这样叫你吗？”
说这话时，dana不时观察着林惜北的表情，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一点点的变化，但是，都没有。
她表现的相当平静，平静的仿佛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dana不甘心，给自己找台阶继续说：“看你表现，琛南哥应该跟你说过了吧？那琛南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在美国的事情啊？”
话说到这里，林惜北可算是有了反应，她眼睫微动，抬眼看她。
dana不禁心下一喜，她猜的果然没错，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程琛南果然还是没敢跟她说。
所以接下来的二十分钟，dana详细跟林惜北说了她和程琛南在美国那四年发生的事情。
她讲程琛南为了救她，不惜冒着劝退的风险和美国人打架，讲每次她在外面喝酒喝醉都是程琛南亲自过去接她，讲为了帮她躲掉一堆追求者，程琛南默认了两年俩人男女朋友的关系……
虽然半真半假，但dana丝毫不介意，因为她想要的只是让林惜北愤怒而已。
但是很遗憾，林惜北并没有，她只是微微一笑，点破她：“你说的所有，都有合理的原因，你现在跟我说这些非但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而且还会让我觉得，我确实选对了人。”
dana见这些不管用，也不气恼，随手给自己倒杯茶水，反问道，“选对了人？你真的觉得自己选对人了吗？”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选对了人，那程老爷子为什么还会把我拉回国？又为什么把我安排到现在这个位置？”
dana语气轻蔑，颇有看不起人的味道，“林惜北，你不会真以为结婚就代表一辈子吧。我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爱是最没有用的，有钱有权才行。”
林惜北抬头跟她对视，话到这个程度，dana嘴角终于弯出一道弧度，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又说，“我知道程琛南为了哄你有意把我调走，但是林惜北你要知道，我身后站的是程老爷子，我，不可能走的，更何况——”
dana有意调起她的情绪，拉长了调子，也就是这个时候，程琛南开完会推门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继续下去。
“有事？”程琛南对她私下和林惜北聊天有些不满意。
“没事儿！”dana看林惜北一眼，笑说，“我就是看小北身上的衣服好看想问问是什么牌子的，问到之后没想到是你找人定制的。”
程琛南对她的话是半点不信，但也不好不给她台阶下，随便给她安排了活便让她出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程琛南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林惜北反倒问起他来了，“会议还顺利吗？”
“顺利，明天上午我把工作交接给宋承哲，下午我带你去看话剧怎么样？”
林惜北眼睛转转，笑道：“好啊。那我明天就不陪你过来了，我要在家里化一个24小时的妆。”
她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有的只是属于她独有的平静的开心。
到了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林惜北手机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发信人是她没有备注过的一个手机号。
林惜北点开，是一段录音。
无端的，她有一段很强烈的预感，这是dana发给她的。
这会程琛南还在洗澡，林惜北便打开手机小心翼翼点开了这段录音。
录音开头很吵，男人女人的声音、音乐声交杂，约摸过了三秒左右，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林惜北皱了皱眉，以为是录音结束了，正准备将手机拿开，听筒那边却突然有了声音。
“阿南。”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惜北心里紧跟着骤然一缩，有根弦绷紧了。
录音还在继续，只是声音好像更贴近声源了，有种说悄悄话的意味。
“阿南，你说，你爱我吗？”
娇羞的声音落下，林惜北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停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爱。”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林惜北很确定，那一定是程琛南的声音。
屋内常温，因为关着窗户甚至还有点燥热，但林惜北这会却觉得刺骨的冷，她呆呆坐在床上，无助看向被子上还在播放录音的手机。
“那你跟我说程琛南爱林小北，毕业以后就娶她。”女人声音带着浓浓撒娇的意味。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紧接着，又是程琛南的声音，他声音暗哑低沉，宠溺地重复刚才的话，“程琛南爱林小北，毕业以后就——娶你。”
话毕，又一通哄闹起哄的声音，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录音只有短短30秒，可林惜北仿佛受刑了半个小时。
坐在床上，她突然没了自信，没了继续相信程琛南的自信。
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从来都没有相信程琛南给她的解释。
愣怔的片刻，信息又进来一条，同样的号码。
【你知道吗，离毕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因为奶奶过世，他申请提前结业回国，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在美国安心等他，没想到等到现在却来了你和他结婚的消息，好笑吧！】
“看什么呢？”程琛南擦着头发出来，隔着一块地毯叫了她一声。
林惜北显然没听到，执着盯着手机里的三行字。
“小北？”程琛南又叫她一声。
条件反射似的，林惜北缓慢抬起头来。不知道是程琛南的错觉亦或者其他，他总觉得在某一刹那，他从林惜北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
“怎么了？”程琛南问她。
林惜北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她竟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程琛南，林惜北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坦诚的，至少，在感情上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她或许并不是他的初恋，也不是他要娶的第一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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