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醉鬼
从月色回去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程琛南这边刚刚把车停稳，偏头就见副驾上的林惜北解开安全带摇摇晃晃的要去开车门。
程琛南见状慌忙去拉她：“坐好，等我去抱你。”
微弱灯光下，林惜北慢悠悠的抬头看他一眼，小嘴一撅，瞬间老实了，端端正正坐好不说，甚至还颇为自觉的把安全带系上了。
程琛南：“……”
程琛南都无奈了，在月色的时候，李究找他有事，他那会离开前前后后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哪想到回来她就已经三杯威士忌下肚了。
坐在那醉乎乎的不说，还口口声声说要熬到所有人都走了才走，最后还是他哄了又哄，她这才泪眼汪汪的离开。
程琛南打开车门，解开她抓着的安全带，俯身把她抱在怀里。
身体腾空，林惜北下意抱紧了他的脖子，趴在他的怀里哼唧了两下。
程琛南：“……”醉酒后的她简直磨死个人。
张姨听见外面车响，跑来开门，哪想刚刚打开门，就听见程琛南怀里抱着的小人小声地抽泣。
张姨心疼的不行，一边关门一边关切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
“别听他胡说，”听见声音，林惜北蓦地抬头打断他，泪眼婆娑地向张姨控诉，“我有的事的张姨，特别大的事，程琛南他不让我玩，喝酒不让，跳舞不让，连走路也不让，还，还，还……欺负我……”
说到这里，林惜北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程琛南看的是又心疼又想笑，便腾出一只手把她的头摁在怀里，扭头嘱咐张姨一会送杯柠檬水上去。
回到卧室，林惜北死死抱着程琛南的脖子不撒手，双腿缠在他的腰间，死活不肯往床上躺，“我不睡觉，我要你抱着我，你不能走。”
“我不走。”程琛南拿出了所有的耐心，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这么能折腾，放轻了语气，“我就把你睡衣拿过来。”
林惜北手上力道没松，盯着他的眼睛思索了两秒，似乎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点点头后便准备乖乖放手。
“先生，柠檬水好了。”
敲门声传来，林惜北顿时一脸警惕，手上刚要松的劲立马就收紧了，泪眼汪汪的，“我不，你帮我换，我不要你走。”
“……”
张姨还在外面等着，程琛南一时间左右为难，犹豫了大概五秒钟，他抱着林惜北在床上坐下，开口喊张姨进来。
张姨见俩人死死抱着，羞的没脸去看，也没多嘱咐什么，把柠檬水放好就匆匆出去了。
她觉得先生太太的感情真好，只是太太未免有些太野了，怎么能刚出去几个小时回来就这样了。
张姨走后，程琛南是又骗又哄，好说歹说，这才勉强带着她换了衣服喝了水。
在床上躺下后，林惜北出奇的不老实，死死的缠着他的腰不说，手还在他身上乱摸。
“阿南，我好热啊！”
程琛南：“……”你先松手。
“阿南，你怎么不说话？”
程琛南：“……”你先松手！
“我说我热。”见他迟迟不说话，林惜北小脾气上来了，抬头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凶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想。”程琛南饶是定力再好也受不了她这样，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盯着她那双无辜的双眼，气息不稳道，“现在就想。”
“好。”林惜北抿着嘴笑笑，搂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坦坦荡荡说，“那来吧！”
程琛南：“……”
程琛南成功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叹口气笑说：“算了，不跟你这小醉鬼一般见识。”
这边程琛南到浴室冲澡，林惜北就拖一个矮凳坐在门外等他，神叨叨的给他背九九乘法表，背一会就要敲门问他一句：“我背错了没有？”
“没有。”程琛南加快手上的动作，分神回她。
“……九九八十一，一一得一，你怎么还没好，我都背好几遍了！”林惜北把脸贴到门上，一脸委屈样，“我都害怕了。”
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随之响起程琛南低沉的声音，“小北，叫我。”
“我不！”
“叫我。”程琛南喘着气重复。
林惜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伸手去推浴室门把手，倔强道：“我就不！”
哗啦一声，玻璃门应声划开，一顿天旋地转后，林惜北被带了进去。
破碎声响起，林惜北又哭又闹，被程琛南带着强行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林惜北也没了力气，倒头就睡，只是离程琛南稍微远了一点，用她的话解释就是：“我给你冷静的距离。”
程琛南：“？？”
第二天，林惜北醒来已经是中午，她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去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程琛南便推门走了进来。
四目相望，时间在空中静止了几秒，随之，各种记忆碎片疯了般地涌入。
“昨天晚上，”林惜北不敢看他，声音也低了好多，“我……”
程琛南三两步过去把牛奶放在下，坐在床边揉揉她的头发，宠溺道：“我很喜欢。”
？？
喜欢什么？喜欢她那样那样那样吗？
林惜北瞬间红了脸，对他的愧疚也没了，脑袋一缩，钻进被窝里去。
“行了，没什么害羞的。”程琛南隔着被子拍她两下，说的轻描淡写，“不就是帮你洗了个澡。”
不就是？
听见这话，林惜北躲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抓了抓床单，暗自腹诽：骗子，明明还抓着她的手那样那样那样啦！
得了便宜还卖乖！男人！
“好了，起床吧，一会带你回家见见爸妈，妈今天早上刚回来。”
这是程琛南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称呼他的父母，林惜北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他口里的“爸妈”指的是谁后，鼻子一酸，眼睛瞬间红了。
她就那么点儿的自尊心，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人轮番践踏。
“我不饿。”想起程淮山对她说的话，林惜北整个像是瘪了气的气球，低哑道，“也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程琛南在她旁边躺下，拉开被子漏出她的眼睛，见她眼睛红红的，伸出手去抱她，“妈今天早上刚回来，说是一定要见见你，她平常也不做饭，听我说中午要带你回去，可是专门给你烧了一桌子菜。”
“可是。”林惜北想要继续推脱，但又觉得这样下去会闹得不愉快，那不是她想看到的，慢腾腾妥协，“好，那我收拾一下。”
“好。”程琛南嘴唇碰碰她的额头，坐起身来，“那我先到楼下，洗漱完把牛奶喝了，不用着急。”
林惜北点点头，看着他把门关上。
——
程琛南的父母住的离市区比较远，车辆驶出市中心后，偌宽的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林惜北手心还是浸出了汗，手机拿在手上颠来倒去，目无波澜地看着窗外。
窗外古拙的松树疯狂倒退，林惜北默默叹了口气，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迫切希望收到一条加班微信或者电话。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加班的微信，更没有加班的电话。
独栋灰白别墅出现在面前，林惜北望着窗外缓缓走来的女人忽地说话了：“我该怎么叫？”
程琛南笑了一声，一边推开车门朝何瑾榕打招呼，一边对她说：“随我。”
程琛南已经下了车，林惜北再怎么也不好多停留，硬着头皮推开了车门。
外面秋风瑟瑟，林惜北手指往袖子里缩缩，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程琛南从后备箱提出准备好的两瓶酒，见林惜北关上车门，上前握住林惜北的手。
“妈，我带小北回来看您。”
“好好好。”何瑾榕一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对林惜北自然是没话说，更何况这还是他儿子亲自挑的人选，上前一步揽住林惜北的腰就往屋里走，一点不认生，“妈都等你们好一会了，快进来，外面冷。”
林惜北笑笑，还是有点拘谨，不过何瑾榕的这声“妈”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至少，她没有像程淮山那样讨厌她。
已经是正午，几人也都没闲聊，换了鞋子就往餐厅走。
何瑾榕把俩人的衣服挂好，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朝着楼上叫了一声，“淮山，下来吃饭了。”
闻声，林惜北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楼上“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一道不怎么愉悦的声音传来，“早上那会就跟你说了别瞎忙活，我不吃。”
“不吃你想干嘛？儿媳妇第一次到家里来，做父亲的躲在二楼不下来，你有没有做长辈的样子？”何瑾榕面无表情数叨完，见楼上还是没有动静，回头看着林惜北笑笑，指了指楼上，“北北你和阿南先坐，妈上去说他两句。”
林惜北尴尬笑笑，挨着程琛南坐下。
“一把年纪了，倔什么倔，北北哪里不好了！”
“就你意见多，就你长了张嘴……”
“你声音小点。”
“我凭什么声音小点，让你洗菜，你不动……”
林惜北实在没想到程琛南妈妈那么温婉贤淑的人会这么能说，压的程淮山丝毫没有还嘴之力。
她抬头看了眼程琛南，总觉得这个时候得说点什么，不然总感觉在偷偷听别人讲话。
“阿南，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林惜北犹豫了一下，摸着口袋里的银行卡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昨天早上……”
“北北，吃菜呀，不用等我们的。”何瑾榕拉着程淮山从楼上下来，刚好打断俩人的对话。
林惜北笑笑，对上程淮山板着的一张脸立马站了起来。两人视线交汇，林惜北想打个招呼，但等到张开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
叫叔叔吧，总觉得对不起程琛南，叫爸吧，她又叫不出来，而且，程淮山肯定也不会允许的。
不尴不尬的气氛中，四人落座。
何瑾榕第一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林惜北的碗里，也许是看出来她的紧张，也许是想抚慰程淮山对她态度，笑说，“一家人，不拘束啊。”
对于何瑾榕，林惜北是喜欢的，她犹豫半天，开口道：“谢谢，妈。”
这一声“妈”虽然有些小心翼翼，但却叫的何瑾榕喜笑颜开的，看着林惜北连连点头，“好，吃饭，阿南你也吃，多久没见了。”
四人的饭桌上，程淮山一直低着气压，没吃两口就准备离席。
“坐着！”何瑾榕语气柔中带强，看都没看他，“多大人了，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丢不丢人。”
程淮山：“……”
程淮山看着林惜北，瞬间没了面子，坐下后便把话头指向了程琛南：“过两天虞丫头的电视剧杀青，你记得送个花过去。”
“阿南送哪门子的花？”何瑾榕白他一眼，又说，“你少在孩子面前给我说点有的没的，叫你吃饭可不是让你添堵的。”
“你少说两句吧，你看看你对面的那个人，虞丫头和他在国外读书认识的那个dana哪个不比她强？”老爷子态度强硬，明摆着是生了气的。
“老爷子你够了！”一直没说话的程琛南忽地把筷子摔到了碗上，牵着林惜北站起身来，看着程淮山一点不客气，“从我和小北进来您就开始甩脸色，我带她来这儿是来看您脸色的吗？好，既然您对小北这么不满意，那以后我们就各过各的，这里，我和小北不会再来了。”
说着，程琛南拉起林惜北就往外走，何瑾榕拦没来得及，偏头瞪程淮山一眼，拉开椅子追上去。
程淮山见她这样，气的双手直颤，“总归我就那一句话，你们两个的婚事我不同意，赶紧给我离了，昨天给你的卡里也不少钱，就当是我们程家给你的补偿了。”
听见这话，程琛南脚步一顿，扭过头来，“什么卡？”
程淮山没想到这小姑娘心里还挺能装事，竟然都没跟程琛南吹枕边风。
气氛僵持到高点，程淮山气鼓鼓的坐下，偏过头去不说话。
程琛南见程淮山这样，细细想来也算是气笑了，松开林惜北的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林惜北见程琛南这样，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的害怕因为她的原因，俩人再吵一架。
旁边何瑾榕也没有要过去劝劝的意思，见林惜北眉毛紧蹙，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没事。
林惜北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抬头看过去。
程琛南倒也没发火，甚至还伸手给程淮山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平淡道：“您瞒着我见惜北我没意见。”
程淮山不置可否，脸色稍敛伸手去拿茶杯。
“那我从南安辞职也希望您没有意见。”
他语气一点没有波澜，就像是在说吃饭这样一件小事，老爷子愣了一刹，刚碰到杯子的手指一转，杯子抛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稀碎。
程琛南知道程淮山生气，但也没去管太多，留下一句“您注意身体”转身就走了。
走到门口，程琛南又问林惜北：“卡呢？”
林惜北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盯着他看了好久，这才说：“在口袋里。”
程琛南接过她的衣服，果真在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妈。”程琛南捏着递过去。
今天这场面何瑾榕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会站在门口是两眼泪花，一脸自责，伸手接过程琛南递过来的卡后欲言又止，“阿南，妈……”
程琛南伸手擦去何瑾榕挂在脸上的泪珠，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不关您的事，我有分寸，您这段时间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去月月那里再住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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