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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杀身之祸


次日清晨,江上波发现了湖中小舟,将朱九和张静姝救回湖心岛上。

        张静姝身上不大爽利,借地沐浴。朱九找到夏卿卿,虽觉难为情,仍是郑重地问:“夏姐姐,误食春|药是否对身体有害处?可需服用药物调和?”

        夏卿卿掩唇娇笑:“我是逗她的,那壶石榴汁里什么都没加。”

        朱九目瞪口呆。

        夏卿卿似笑非笑:“她做的,只是她想做的事。”

        辞过江上波、夏卿卿,踏上回程,二人再度同船,张静姝不由回想起昨夜种种,羞臊难当,更不敢看朱九,只离他远远的。朱九的嘴就没合拢过,一直在笑,有时不知想到什么,还会笑出声来。

        上了岸后,张静姝忍无可忍,羞恼道:“你笑什么?我很好笑么?”

        朱九笑嘻嘻地牵住她的手:“爱妃热情奔放,本王心甚欢喜。”

        他并未提昨夜之事,但张静姝联想立至,又羞又窘:“我、我那时中了春|药!”

        朱九开怀大笑,也不点破:“是是是,都怪春|药。”又收敛顽色,柔声道:“姝姝,我没有笑话你,我……很喜欢。”

        张静姝低垂螓首,不胜娇羞,小声道:“我也很喜欢。”

        回到家时,家中无人,朱九食髓知味,顿生绮念,将张静姝拉进房中,又是一番云雨。少年人无甚技巧可言,只有一身使不完的蛮劲。只苦了张静姝,那副娇气的身子被他折腾得没一处不酸疼,可心偏又像浸在蜜罐中,灌满甜蜜。

        张静姝悠悠一觉醒来,已是天色将暮,才发觉这一日没喝水、没吃饭、没出门,正经事一样没干,尽跟他在房里消磨了。她懒懒坐起,身旁无人,唤了两声“朱九”,不闻回应,遂穿衣下地,见桌上留书一封。

        “有事,回宫一趟,明日去工坊。工坊的事没耽误,之前亦去过几回,你都不问,哼。别忘了结工钱,一分都不许少。”

        张静姝失笑。

        未久,小桔下工回来,问她昨夜为何不归,她随口搪塞过去。夜半,忽传敲门声,张静姝与小桔披衣下楼,开门见是都府衙门的差役。

        三人成行,皆配刀具,俱神情凝重,为首差役问道:“谁是张静姝?”

        任谁三更半夜被几名带刀官差敲开家门都会紧张,张静姝立马走上前:“官爷,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差役手按在刀柄上,一刻未曾放下,紧盯着她,询道:“你同宁越城人氏张政是何关系?”

        张静姝心一紧:“他是我弟弟,怎么了?”

        差役容色极为严肃:“你弟弟张政遭人谋杀,你随我等到衙门走一趟。”

        张静姝骇然瞪大双眸,脸色倏地变得惨白,往后跌了两步,几乎瘫倒在地,颤抖着问:“你说……我弟弟怎么了?”

        “张政被谋杀了。”为首差役无甚耐心再多闲话,折身先行,“快点儿!”

        张静姝失神地瞪圆了眼睛,眼前一阵阵发黑,一浪接着一浪的晕眩感席卷而来,眼看她身子摇晃着往后倒去,小桔连忙将她扶住:“阿姐,振作点儿,咱们先去衙门。”

        张静姝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以为支撑,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去衙门,去衙门……”

        一路赶到衙门,张静姝不顾善意劝阻,执意要看到尸体,遂被差役带至停尸房中。

        仵作已验完伤,尸体仅盖着一层白麻布,停在停尸房正中。

        张静姝跌跌撞撞地奔向尸体,身子抖如筛糠,战栗着伸出手,将白麻布掀开一角,看到了张政呈灰白色的脸,他的嘴张开着,似乎想喊,眼睛惊恐地大睁着,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愤怒。

        那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白麻布再往下掀去,露出他的胸膛,心口上有一道指头长短的刀伤,伤口极深,直接刺穿了心脏,刀子拉出来时,带得皮肉外翻,皮下肌理露了出来,密密麻麻血红一片,像剥开的石榴。他腹部的伤口更多,一眼看过去,竟数不出来,肠子等内脏从那些伤口中四面八方地流了出来,堵也堵不住,失去支撑的腹部凹陷下去,像被车轱辘碾扁了,又像整个人从中间被折断了。

        张静姝再看不下去,放下白麻布,失声惨叫,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痛不能抑,几要哭死过去。

        守在一旁的差役面上无甚波澜,他早已见惯这种场面,至亲死别,还是这等残酷死法,换谁都受不了,劝也无用,等她哭完就是,反正她也不会当真哭死。

        待张静姝哭声渐低,差役方道:“人看到了,跟我来作笔录。”

        张静姝木然地点了点头,跟随差役来到内堂,审问人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审问人所问也皆是常规问题,诸如她最后见张政是在何时何地、张政何时离都、与谁同行、去往何处等等。

        在一问一答中,张静姝渐渐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巨大的悲痛之外,又生强烈的疑惑,急切地发问:“大人,我弟弟何时何地被杀的?谁杀了他?凶手抓到了么?”

        “别激动,等案情通报。”审问人敲了几下桌子,示意她镇定,又继续问,“他离都时身上带了多少财物?”

        张静姝迫自己冷静下来,翔实以告,末了又道:“此外,他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十几箱金条。”

        “大概多少?”审问人问道。

        张静姝没细算过,大致报了个数,审问人惊得一愣,不敢置信地道:“这么多?你没记错么?”

        张静姝摇摇头:“没记错。”

        审问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问罢,令差役将张静姝带了下去,小桔正在等候,见她出来,忙上前扶住她:“阿姐,我刚看到镖局的人了。”

        张静姝失魂落魄,只“嗯”了一声,便即沉默。

        次日正午,何立人传唤,向张静姝通知案件初步情况。

        这桩案子各方证词一致,案情并不复杂。张政的尸体是前一日在城郊西山一处树林被一名樵夫发现的,发现时死亡已有两日,也就是说,他正是在辞行离都那日被杀害的。

        以现有证据推断,此案系谋财害命,张政的两名随从有重大作案嫌疑。离都当日,两人先将张政雇佣的镖局人马支走,随后将其诱骗到隐蔽处杀害,抛尸树林,最后将其随身财物洗劫一空,卷款跑路。两人目前在逃,尚未捉拿归案。

        何立人道:“都府已发出通缉令,若有消息,再行通知。”他又补充了句:“不过,想来带着一车金条,也跑不快,应该很快便有消息了。”

        这晚,朱九从工坊回来,一进门,便满脸得色,兴高采烈地道:“姝姝,我跟塞巴研究的热动力机有重大突破!说不定马上便见成果了!你再拨一万两银到工坊,快点儿,免得耽误事!”

        他见张静姝垂头丧气地坐在秋千上,恍如未闻,无动于衷,嘴一撇,不悦道:“你的反应也忒冷淡了罢?我跟你说,若见成果,这绝对是能载入史册、改变时代的大事!”

        见张静姝仍是一动不动,雕塑也似,他登时嘴朝天:“你再不过来亲我一口,我就离家出走了!”他斜瞟她一眼,脚下却不动:“本王真走了啊!”等了两等,他将牙磨得嘶嘶响:“若让本王亲自过去,可就不是亲一口能解决问题的了!”

        “哼,你没机会了!”朱九直截行上前,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臭姝姝,本王非把你——”

        张静姝缓缓地抬起头,在看到他后,原本麻木无神的脸上倏然现出悲伤之色,泪珠断线似滚落,涩声道:“朱九,我弟弟……死了。”

        朱九愣了一愣,旋即神情一肃,坐到她身旁,将她轻轻拥住,再不乱咋呼。

        张静姝栽进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中,恸哭不已。

        “我唯一的骨肉血亲,也没了……”

        她一边哭,一边从母亲留下十坛金条说起,断断续续将整个事件说给他听。朱九只听,不予置评,他很清楚,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罢了。

        张静姝哭得嗓子哑了,说话声渐渐细弱,再后来,话也说不出了,便只埋在朱九怀里,默默垂泪。

        朱九摸了摸她的头,想安慰,终只作一声叹息。

        月明星稀时,张静姝终于哭得乏了,倒在朱九臂弯,慢慢睡去,可睡梦中,仍不住有泪珠从眼角溢出,一滴滴滑落。

        待她睡得沉了,朱九方将她抱回屋中,放下她正要走,她忽然惊醒,惊惧地瞪大眼睛,望向虚空,手脚挣扎着胡乱扑腾,嘴里发出“啊”“呀”的声音,不能成句。朱九急忙按住她:“魇住了?”

        须臾,张静姝额上便冒出一层冷汗,被朱九一唤,方醒过神,呆怔地盯着他看了一忽儿,似才认出他来,猛地扎到他怀中,哽咽道:“朱九,我梦到你,梦到你……”

        “梦到我怎么了?”

        张静姝不肯说,极力想将梦中浑身是血的可怕人影从脑中抹去,只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

        朱九隐约领会,拍了拍她的背。良久,张静姝才稍稍安心:“你别走。”

        “好。”朱九应允,“我不走。”

        张静姝枕在朱九胳膊上,不久又复睡去。黑夜里,朱九却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沉凝,不知所思,他忽转过脸去,在张静姝额上拂过一吻,保证般自语了一句:“我不会有事。”

        越日,张静姝提了两千两银送到工坊,对朱九和塞巴道:“王川从棉纱场撤资了,目下要还他的钱,财政吃紧,暂时拿不出一万两现银,这些你们先用着,其他的我再想办法,一个月内补齐。”

        朱九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勉强,你且好生休息。”

        张静姝扬起脸,努力对他笑了一下。

        哭哭啼啼,没有出息,她不想当个没出息的懦夫。

        何立人说很快,当真很快,两日后,张政案便即告破,凶手缉拿归案,财物一并追回。都府衙门知会张静姝收殓尸体、认领遗物。

        是日,张静姝雇一队镖师,两名马夫,驾驶四马,拖着一辆棉纱场拉货用的宽大板车,载着一副棺材,行经大道,施施然前往都府衙门。

        四马齐驱,即便走在大道上,也横占了大半道路,不可谓不壮观,若配上豪华车架,一望便知是哪位王公贵胄的马车,可偏生配了个破板车,处处透着不协调,好比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大啃丢在地上的剩饭烂菜,怎不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张静姝顶着人群好奇与探究的目光来到了都府衙门。

        不禁一呆。

        不知发生何事,此刻,衙门外人山人海,大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这是?暴、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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