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云苓被诬
“云苓，这是怎么回事？”贾母的声音因为愤怒也有些颤抖。这样污秽的东西，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贾府，而且还是被宝钗的丫鬟发现的，真真的羞耻。
云苓赶紧走到黛玉身边，眼睛刚看向帕子，登时就慌了，膝盖一软，噗通就跪了下去。
黛玉也不言语，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锦帕，心里却镇定了下来。
“砰”，贾母气急败坏的将手边的茶扔了出去，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茶水滚烫的茶水在云苓的胸前四溅开来。“不知羞耻的奴婢，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做出这伤风败俗的事情。”
“老太太，云苓冤枉！”云苓又羞又气又怕，脸色被暴雨摧残过的玫瑰，摇曳在寒风中，充满残破无奈的气息，喉咙连续动了几下，才憋出一句冤枉。
“冤枉？你看看这锦帕，也是玉儿待你亲厚，让你这个卑贱的丫头用锦帕，这锦帕角落的紫色杜鹃，，除了你，谁的帕子上还会有？”贾母气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也因为愤怒睁的极大，像能喷出火一样，恨不能把云苓给烧死。
“林姐姐待你极好，你怎么这么不顾体面，白白给林姐姐抹黑”年纪最下的惜春心性单纯，一心护着黛玉，生怕黛玉被云苓连累。
“云苓，你这可。。。”最大的迎春本就性子软弱，加上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祖宗，这帕子不是云苓的！”宝玉白面似的脸因为看待帕子上绣的内容而羞红，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不敢直视手帕。只能看着云苓说话
“宝玉，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不要胡闹”贾母瞪了宝玉一眼，怒不可揭。虽然她很宠爱宝玉，但是这事关乎到贾府的声誉和黛玉的名声，她不得不慎重。
薛姨妈和宝钗则安静的站在一边，惋惜的看着云苓和黛玉。
王夫人看黛玉的眼神更加厌恶了，恨不能黛玉马上从她眼前消失。
唯有黛玉，一言不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手上的锦帕。
“林姑娘，你看够了没？”王夫人厌恶的开口，一个姑娘家，从一进门就盯着这污秽之物，真是羞耻。
“没有！”黛玉一门心思的看着手中的锦帕，手一直顺着绣线摸索，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夫人的反应。这块帕子绣工精美，只是这人物的边缘，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老祖宗！”王夫人没想到黛玉竟然敢用这么冷淡的口气跟她说话，不满的看着贾母。
“老祖宗，这块绣帕一定不是云苓的！”黛玉不等贾母说话，举起帕子，语气笃定。
“这锦帕绣着紫色杜鹃，不是云苓的，还会是谁的？”贾母以为黛玉要包庇云苓，有些气急败坏，这个玉儿，到底年轻，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女儿家，清誉最重要。丫鬟若是不检点，连带的主子名声受累！
“这个玉儿也不知道，但是玉儿可以肯定，这块锦帕不是云苓的。我的丫鬟我知道！”黛玉如何不明白贾母的担忧，但是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的丫鬟被不明不白的诬陷！
跪在地上的云苓，定定的看着黛玉柔弱的背影，心里的恐慌也消散了许多。
“老祖宗，云苓不知道为什么这块锦帕上会有杜鹃，但是这块锦帕确实不是云苓的”镇静下来的云苓开始为自己辩驳。
“这可就奇了，要是这锦帕不是你的，那就是有人给你的锦帕上绣了这伤风败俗的东西？”王夫人嫌恶的看着云苓，语气不善。
她早就知道这个黛玉不是什么善类，如今看来，跟着她的丫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妹妹，这个手帕说到底是丫鬟的，和你没有关系。丫鬟不好，换一个好的就好了。我们做主子的，切不可轻信下人！”宝钗见黛玉袒护云苓，直接越过众人，走到了黛玉面前。
“老祖宗，这块锦帕是何人在什么地方发现的？”黛玉对宝钗视若不见，直接看着贾母。心中却对宝钗的话冷笑不已。
薛宝钗的话看似是为黛玉着想，实际却大有文章，先挑拨了黛玉和云苓之间的关系，若是黛玉不去管云苓，那跟着黛玉的雪雁势必会寒心。又暗指黛玉轻信下人，受下人蛊惑。这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回林姑娘，这是我在西院的走廊上发现的。”宝钗身后的丫鬟莺儿对黛玉福了福身。
“是你发现的？”黛玉凌厉的眼神直接看着莺儿，语气冷的让莺儿一个激灵。
果然是薛宝钗，还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宝钗不过是为人虚情假意，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对她的丫鬟下手。当她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吗？原本她觉得宝钗也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命运牺牲的可怜女子，想要放宝钗一码，看来真是不必了！
“。。。是，早上，早上小姐，小姐，让我给林姑娘送，送燕窝，不，不想发，发现了这。。”莺儿被黛玉凌厉的气场所吓到，说话有些结巴。
贾府众人都没有见过如此凌厉的黛玉，眼神仿佛一把利剑，直插人心。
“林妹妹不要生气，是莺儿没有见过世面，竟然把这污秽东西直接给老太太送来了。”薛宝钗也震惊于黛玉的气场，但她毕竟执掌薛府生意已久，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种小场面，还不足为据，想着马上就镇定了下来。
故作生气的看了眼莺儿，抱歉的看着黛玉。
“我为何要生气？”黛玉看着薛宝钗做作的表情，不气反笑“莺儿，你发现这个东西的时候身边可有别人？”
“没，没有！”莺儿被黛玉的气场震慑，害怕的低下头。
“很好！”黛玉点点头，转向贾母“老祖宗，这块锦帕虽说绣着紫色杜鹃，但是也不能说就是云苓的，玉儿请老祖宗给玉儿两天时间，玉儿一定能证明云苓的清白。”
“玉儿，你当真要如此？”贾母有些焦急，其实这个帕子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贾府的脸面和黛玉的清白。在黛玉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不管这块帕子是不是云苓的，都让云苓顶罪，把这件事按下去。
“必须如此！玉儿若是连自己贴身丫鬟的清白都不能证明，那玉儿也不配做老祖宗的孙女！”黛玉坚定的看着贾母。
一旁的凤姐默默给了黛玉一个赞赏的眼神。黛玉看似柔弱，然而心性却不输男儿，跟她倒是有几分相像。
“好吧，那我就给你两天时间，若是查不出来那？”贾母有些无奈的妥协。一双老眼里，有看穿世事的无奈
“若是查不出来，黛玉愿意交出云苓，任凭老祖宗处置，以后绝不过问。”黛玉指着跪在地上的云苓，问道“云苓，你可服气？”
“奴婢服气！”黛玉这样在众人面前保护自己，云苓的内心已经被黛玉深深的征服，就算黛玉之后拿不出证据帮自己洗清冤屈，云苓也认命了。
“我看就不必查了，云苓你若是忠心护主，就该拿了帕子，出去贾府！”贾母脸上余怒未消，语气却有所软化，想要直接打发了云苓。
“老祖宗，若是云苓认罪，玉儿愿意为她承担！”黛玉生怕云苓为了她直接认罪，情急下直接破口而出！
此言一出，一干人等都震惊了。尤其是贾母，看着黛玉的眼神有震惊，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莺儿，今天的事情你若是敢说出半个字，我必打发了你出去！”宝钗见黛玉以自身相逼，怕贾母心疼黛玉而服软，出言警告莺儿。
“莺儿不敢！”莺儿唯唯诺诺的低下头。
贾母经宝钗一提醒，心下已有决断“来人，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把云苓关在冷滘。”
冷滘，是贾府储存冰块的地方，阴冷潮湿。贾府处罚犯了大错的吓人，一般都是关在冷滘。三伏天在冷滘待上半个时辰，也会伤寒，何况现在已经入秋，云苓这身体，关个两个出来一定会生病。
“老祖宗”黛玉刚要出口求情，不想却被宝钗打断。“林妹妹，姐姐知道你心疼云苓，但是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老祖宗为了一个丫头，一直破坏贾府的规矩吧”
“玉儿，你不要再说了！”贾母欣慰的看着宝钗，这个宝丫头，不但人长得美，心思也明白。
“哎呀老祖宗，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刚才那严肃样，我都大气也不敢出，差点被憋死！”凤姐见黛玉还要说话，对着黛玉挤了挤眼色。开始插诨打科。
“有那么厉害？”贾母板着脸看着凤姐。
“可不是那，您刚才就是这样！”凤姐说着，鼓起腮帮子，挺直腰背，双手插在要上，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赫然就是在模仿贾母。
“你个凤辣子！”贾母被凤姐逗笑，宠溺的指了指凤姐，笑了起来。
凤姐不愧是人精，气氛瞬间缓和！
黛玉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云苓被带走。强颜欢笑的陪贾母玩笑了会，众人散去。
“宝姐姐，你打的一手好牌，妹妹一定会记住你今天的好意的”一出贾母的院子，黛玉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清澈的眼睛里全然是明了。
“妹妹说什么？姐姐不明白！”宝钗依然不温不火的装傻。
“没关系，日后姐姐就明白了。”黛玉也不恼。她向来爱恨分明，今天云苓受的苦，她一定要宝钗十倍赔偿。
“林妹妹，这里日头毒，还是走吧”宝玉见黛玉和宝钗站在日头底下说话，上来关切。
“宝玉，今日之恩，我日后一定会报答！”刚才只有宝玉替云苓说话，尽管没什么用，但是她黛玉一定铭记于心！
“林妹妹开心就好！”宝玉是打心眼里十分喜欢黛玉，看黛玉要报答自己，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手又不自觉的想去拉黛玉。
黛玉不着痕迹的躲开，看了眼宝玉，带着雪雁径直走了。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雪雁也替云苓担心。
“去找凤姐哪里”黛玉不敢迟疑，冷滘实在是太冷了，她担心云苓会受不了。女人本就是湿寒体质，寒气入体可大可小，保不齐会留下病根。
凤姐要伺候贾母午睡，黛玉一直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凤姐带着平儿回来。
“我就知道你在等我，这不一忙完，赶紧就回来了！”凤姐看到黛玉也不意外。
“凤姐，帮我！”黛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求助凤姐。
“放心，方才我已经派人把云苓安排在了冷滘旁边的柴房，冷滘她不过就呆了半个时辰！”凤姐心思剔透，已经早早做了安排。
“谢谢！”黛玉没想到凤姐办事这么利索。
“别着急谢我，我可是有条件的！”凤姐一双丹凤眼在黛玉脸上扫了扫，朱唇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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