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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祸起


月柔赶紧上前,扶着她站了起来,看着她冻得发青的唇色,心疼的为她搓了搓脸蛋。

        “月柔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思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月柔带着她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为何这么说?”

        “你说过,我娘亲的性格不太讨喜。我知你并非刻薄爱嚼舌根的人,与娘亲的交集也不多,她唯一能让你印象深刻的,便是抛弃一切随爹爹私奔。”思白看着月柔,眼眸清澈无比。“你向来识大体顾大局,娘亲此举违背了你所坚持的准则,她又是出身名门,更该以家族荣誉为先。可她的所作所为,让家族蒙羞,害得至亲遭受非议,根本担不起名门闺秀的称谓。”

        “思白……”

        “还好,我只是个小杂种,行事没有章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横死街头也无人在意,倒不必担心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不用像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命运半点由不得自己,还好,我已经很幸运了。”思白分明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只是说着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月柔想出言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的为她擦拭眼泪。

        如思白所言,她确实曾因此看不起白桑绫,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个逝去多年的人,哪值得她一直耿耿于怀。若非之前听到思白提起她,只怕都快忘了有过她这个人。

        雪寰站在门口,思白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当年他偶遇白桑绫,正是被她酷似雪思忧的容貌所吸引,对她展开猛烈的追求。人是追到手了,也与她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午夜梦回,常常会有另一张脸无端入梦,不言不语,只是定定的望着他,目光带着审视,仿佛看穿了所有,教他无处遁形。

        桑绫何等的敏感,枕边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除了被父母逼迫堕胎的那次,向来端庄温婉的桑绫再次失了态。

        面对变得如泼妇般的妻子,他仅有的那点愧疚消失无踪,她越是步步紧逼,他就越觉得烦躁。最后干脆离家出走,眼不见为净。

        岂料,这一去,竟是永别。

        雪寰仰望天空,白得苍茫,与大地连成了一片,几乎天地不分。刮来的寒风刺得他眼角发涩,努力地眨眼,抹去了那点不该有的泪花。殿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整理了仪容,大步离去。

        “师兄,吃饭了。”

        顾寒卿应了一声,继续凭栏远眺,并未有所行动。

        越子陵无奈:“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望妻石!别人望夫你望妻,还真是特立独行。”

        顾寒卿转身,冷冷的盯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师兄走过来,问:“她为何还不回来?”

        “你还是不信我。”

        师兄不答。

        越子陵怕说多错多,也不再多言。盛了一碗稀粥,递了过去,自己也捧起饭碗,埋头干了起来。

        小老儿喜欢用原生态的树木做桌椅板凳。他事先将树种埋在特定的位置,根据其自身习性,用架子加以固定,不消数月,就能长成既定的形态。

        二人入坐的正是由矮树长成的案几杌子,树枝细长,垂直向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细枝阴影落在饭食上,仿佛牢笼的铁栅栏,不知在禁锢着什么。

        “老家伙,你放开我!”

        二人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循声望去。

        须藜子揪着一个女娃娃的领子,将她拖拽至此。

        “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一朵成了精的杏花!”小老儿喜形于色。

        “胡说,我明明是栀子花!”

        柠栀?

        师兄弟二人放下碗筷,来到须藜子跟前,就见他一脸兴奋:“正好我要研制一味补药,还缺个药引,就拿她顶上了。”

        “仙长救我!”柠栀泪眼婆娑地哀求道。

        越子陵只得仗义出手。

        到嘴的鸭子飞了,小老儿愤愤不平地甩袖离开,临走前也没忘了踹那臭小子一脚出口气。

        越子陵揉了揉余痛未消的臀部,森然道:“若你此番前来只是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留下条胳膊大腿就别想离开。”

        柠栀赶紧躲到顾寒卿身后,为自己叫屈:“岂敢岂敢。若无大事发生,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打扰二位仙长清修。”

        顾寒卿对她略作安抚,道:“发生了何事?”

        柠栀这才探出脑袋:“古幽林的结界遭到了破坏,不少妖邪已经趁机逃了出来,四处作乱,为祸人间。”多亏了思白的安排,他们三个才能第一时间发现端倪,趁着事态还不算太严重,及时跑来告知了仙长。

        降妖除魔,刻不容缓。二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上兵器法宝,跟须藜子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二人赶到宣城之时,城中已经大乱。家家户户的百姓都闭门不出,可这岂能挡得住妖邪的肆虐?凶煞的邪物抓到了不少战利品,正贪婪的吸食着他们的血肉精气,留下了一具具只剩皮包骨或者血肉模糊的尸身。没有实体的阴灵则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蹿,制造的恐慌不比前者的少。

        大云还有点战斗力,挥舞着大刀赶跑了不少妖邪,救下了一些百姓。瘦子则带着他们躲进了烟雨楼,和阮娘一起好生安顿。

        从不轻易露面的惜怜,今日终于让平日里不少仰慕她的人见到了真容,可惜,此刻没人有心情欣赏这位色艺双绝的花魁娘子。

        惜怜也没功夫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她脱下了妍丽出尘的衣裙,随意穿了身粗布衣衫,召集花界的一众姐妹,兵分两路。修为尚可的,前去助大云一臂之力,其他的就留在烟雨楼,照顾难民抵御妖邪。

        她自己则两者兼顾,就像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看着女儿如此辛苦,平日里费尽心思保养出来的水葱指甲和白嫩皮肤,不过半日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阮娘心疼的劝道:“先回去歇会儿吧,这里交给娘就行了。”

        惜怜摇头:“我不累。”然后继续搜寻幸存者去了。

        阮娘只得无奈叹气,跟在女儿身后为她保驾护航。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惜怜忽地对着阮娘道:“娘,你之前不是说,城中来了两位仙长么,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柠栀已经去寻了,也不知道他们何时才能赶到。”

        “娘,你看。”

        阮娘回过头,朝着女儿所指的方向望去,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御剑而来,不是仙长又是谁?

        “终于来了。”阮娘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个紧抱着其中一位仙长大腿的小小身影,惜怜姣好的面容露出了欣慰之色。

        母女二人当即往仙长们落地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一队人马正朝着与她们方向相反的城外赶去。

        灾祸面前,达官贵人最是惜命,所掌握的权势,也让他们比普通百姓多了逃跑成功的资本。

        妖邪入侵之际,太守正在自家府中宴请各位同僚。听到下人前来禀报,便慌忙召集平日里养的那些江湖术士,派他们前去抵挡了一阵。

        术士们混迹江湖,只为讨口饭吃,妖邪来势汹汹,他们自然不敢全力以赴,以免丢了性命。看在贵人们曾给了他们一口饭吃的份上,还是充当了尽心尽力的护卫小半日。见邪物越来越多,他们又并非真如自吹自擂的那般神通广大,为求自保,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脚底抹油。

        好在,于官僚们来说,逃难的时间是足够了。

        收拾好细软的官僚们齐聚城门口,太守一声令下,城门大开。数百人拖家带口,携带着成箱的行李,用了数十辆马车装载着前行。

        一大队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城而去,空旷的官道上扬起了漫天沙尘。

        太守府的人走在最前面。胡太守窝在马车里,盘算着还有多少家底没带出来。珊瑚树、玉屏风、古董花瓶等等,这些可都是他搜刮多年积攒得来的家底,还有许多大件物品,若非时间紧迫难以携带,他是决计不会忍痛割爱的。

        马车骤然停下,胡太守险些撞到了鼻子。本就心情焦躁烦闷,现下便直接发火:“发生了何事!”

        管家来报:“老爷,前方突然来了一队人马,阻了我等的去路。”

        何人胆大包天,竟敢阻他的去路?

        管家搀着胡太守下了马车。

        来的是一队作江湖草莽打扮的人马,一眼望去,粗粗算了一下,竟有数百之众。

        虽然人数上与他们这边的差别不大,但己方的老弱妇孺众多,占了将近四成。而对方全是清一色的草莽汉子,个个人高马大,手持兵器,看着凶神恶煞的,着实让人胆寒。

        连管家都看出来了,来者都是一群长年刀口舔血的人,其战斗力远非府中养的那帮酒囊饭袋能比的,更遑论多年官场打滚的太守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破财免灾。太守上前,对着为首之人和颜悦色道:“阁下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我等急着回老家探亲,诸位可否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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