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深夜交谈

　　
夜以至深，云梦村一片寂静，王晨拖着重伤的身体，总算到了目的地。黑灯瞎火下也看不清楚，除了空旷处多了几座房屋，其他好似没什么变化。
“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屋有没有被别人占用！”王晨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门，没有动静，然后轻轻一推，两块门板便露出一个很宽的缝，把手伸进去将门栓拉开。
“吱呀”门开了，用火石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屋内的布置和走时一样，似乎还有人打扫过。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王晨躺在久违的小床上，心情无比的放松。
滚蛋一下跳到桌子上，左看右看，不解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屋子也太简陋了，哪有客栈的屋子舒服！”
“来这里自然有来这里的理由！”
滚蛋自太极阵法中诞生不谐世事，想着以后行走江湖，不能让它一直处于懵懂状态，便把来这里的原由解释一番。
“这么麻烦啊！”小石人眉头皱成一团，看着挺可爱。
有人陪着便不孤单，若不是有滚蛋在，或许自己走不到这里吧！
王晨突然笑了，努嘴道：“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原来的名字挺形象，为什么要改？”说着小石人缩成一个圆球，在桌上来回滚动。
王晨笑的更开心了，“就是因为太形象，所以要改。江湖险恶，一报名号就让人知道了你的底细，那怎么可以，所以要起一个有内涵的！”
“这样啊！”小石人面露思索，片刻后道：“总听到你提江湖，江湖中、江湖险恶、闯荡江湖、行走江湖，可是江湖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一看？”
“江湖可不是指一个地方，是指....！”王晨想了一会竟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小石人求知的眼神，佯怒道：“我们在商量给你改名字的事情，不要转移换话题！”
“哦！”小石人挠挠头，“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名字有内涵啊！”
“这不有我吗？以后你叫滚滚，含而不露，直接把蛋隐藏，有内涵吧！”
“有！”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咚咚咚..！”此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还能有谁来，王晨首先想到是魂残梦淡，正要起身，却不想老村长提着酒坛进来了。
“让你采一株草药，你采了五年多，这可回来了也不和老头子我知会一声，真是不把村长当领导啊！”
这不提采药也罢，一提又让王晨起了怨怼之心，而且这老头来的古怪，直到了门外自己都未觉察，连滚蛋..不..是滚滚都没有提醒。
老村长自来熟，直接坐到桌前，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碗，倒上酒，“来..陪我喝一杯。”
王晨没有动，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还有..这是我屋还是你屋啊？
“这酒能治你的伤，年轻人是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村长老头见王晨迟疑，顿时吹胡子瞪眼道：“我是云梦村村长，你也是村子一员，难道我还能害你不成！”然后指着滚向墙角的小圆球，“别躲了，一个附身石头的小精灵还不至于吓到我！”
看似随意的几句话却在王晨心中激起了千层浪，直接点出自己的伤势，然后一语道破滚滚的身份，这份阅历和见识可不是岁数大就能有的！
“看您老说的，我这是久不见您有些激动，您看我还专门给您带了茶叶！”
看到王晨果真给自己带了东西，村长嘴上没说什么脸色却缓和不少，王晨趁机搬个小凳子凑上来，心中却不停的犯嘀咕，这老头是隐士高人八九不离十了，可是深夜造访，到底不知有何用意！
“这个小不点叫什么名字？”
“滚滚！”王晨恭敬回答。
“你也来喝点，这酒对灵体用处不大，却也没什么坏处！”
滚滚只是听王晨的话不要在人前露面，现在被人点名一下便跳到桌上，抱着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碗咕嘟咕嘟的喝起了。村长呵呵一笑，举起酒示意王晨同饮。
这酒辛辣异常而且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王晨强忍着喝完便觉胃里翻江倒海，同时有一股暖流在腹部横冲直撞，王晨连忙调息压制。
“把手伸出来！”
王晨如实照做，只觉一股异常精纯的元气顺着手臂流进自己体内，药力顿时化作温顺的暖流慢慢流向四肢百骸，白日所受的暗伤以及破损的经脉竟开始快速复原。
原本需要几个月的修养，竟在这一盏茶的功夫好了个七七八八，王晨不禁感慨，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呀！
调息完毕，滚滚已在桌上呼呼大睡，老村长磕着烟袋锅正要点燃。
“村长，我还给您带了几包烟！”
“这是给魂淡那小子带的吧？不过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村长没有接，继续点上了烟袋锅，“人老就喜欢念旧，我还是喜欢这个味，那些留着自己抽吧！”
明知魂残梦淡不可能在村里呆这么久，可知道他离开后王晨还是有些失落，现在能说的上话的也就老村长了，把烟撕开，自己也点上一根。
老村长吐了一口烟，笑眯眯的端详的着王晨，“嗯..实力见长，惹事的能力更见长，这一回来就被人打成这个熊样，说说吧..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咳咳...！”前一句还挺好，后面直接峰回路转了，王晨把烟掐灭，把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只是下意识的把关于女魃的信息隐藏，不是王晨对老村长有什么防备之心，只是觉的这个消息太骇人听闻。上古大神、力敌蚩尤的皇帝之女可能没有死，真不知会在江湖引起多大的震动！
“想不到祁连山脉还有这样一处隐藏空间，要是年轻的时候定想着去看上一看，可现在老了，能不动便不想再动了！”
此话尽是落寞之意，王晨也不知该说什么。老村长磕了磕烟灰又从新点上，“你给我讲了个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吧！”
这个故事和大多数故事一样，以‘从前’开头，故事的剧情也很老套，听个开始就能把结尾猜个大概。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少年，从小立志成为江湖顶尖高手。
他认为要成为顶尖高手，就必须要有顶尖的功法。少年有毅力也有资质，可出身太过平凡，为了理想便在江湖摸爬滚打，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他拜多很多师傅，也受过很多冷嘲热讽，杀过很多人，也做过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但为了理想，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他得偿所愿，得到了毕生渴望的顶级功法，他以为站在了江湖的顶端，以后江湖之大任其行走。可不久后，他遇到了一个人进行一场战斗，那一战他败了。
他这一生历经大小战斗两百余次，江湖人送外号武疯子，可单单这一场始终无法释怀。因为那人和他一样出身平凡，却以最普通的功法将其击败。
他放弃了亲情，放弃友情，放弃道义，用坚若磐石的心踏上了希望之路，可这条路从一开始竟是错误的，随后他退出江湖，最后郁郁而终！
“没了？”王晨好奇，人死万事皆休，却不明白老村长讲这故事的意义何在。
“没了！”老村长点头，然后两人便大眼瞪小眼的发愣，“你不想讲一讲对这个事故的看法？”
你早说啊，看的我心里发毛！王晨一下轻松许多，这不就和小学考试一样，阅读作文总结中心思想吗？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故事情节很生动，人物经历很曲折，结局很悲壮，我听完很有感触！”
“啥感触？”
“要知大义，明事理，最重要的是走正道，不然会遗憾终老..！”
铛的一声脆响，王晨额头便挨了一记爆栗，那速度快的根本无法躲闪。
“说人话？”
脑瓜子嗡嗡响，王晨知道反抗肯定是于事无补，干脆破罐破摔道：“这怎么不是人话，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你现在功法也初具雏形了，结合我讲的故事，谈一谈对功法的理解？”
这个问题王晨没有急着回答，想了大概一根烟的时间才道：“功法只是一种手段，就好比神兵利器一样，若执剑的人不行，那怕手握神兵利器，也不一定打得过用普通兵器的人，那位前辈太偏执了！”
“嗯，说的不错却不够深刻。江湖上修武者众多，可为何独独那人只修普通功法却出类拔萃，归其原因不过是‘适合’二字。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没有两个全完相同的人，顶级功法也是前人所创，或许最适合自己，可放在他人身上却多少会有一些不协调。那怕只是很细微的不协调，在高手对决中也是非常致命的！
当他想通这个问题却已迈入垂暮之年，随将自己毕生所学著成一套功法，此功法摒弃了所有的繁琐，只留下最基本最本源的招式，刺、抹、劈、撩、点、提等基础，心法运行适合大部分属性，只留下极致的杀伤力，身法只求一个快字，你可知道他的用意？”
“这是希望后人不要被前人所累，走出适合自己的独有道路。”王晨点头，深以为然，“那这位前辈叫什么名字？”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外号叫武疯子，他所以遗留下来的功法也没有名字，我便取名为疯剑术。”
说完，老村长便拿出两本秘籍，一本剑术精要和一本身法，“你修炼的只是简化版，结合这两本才是真正的疯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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