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土匪原是豪强族

吐蕃人的犹豫并没有影响李丛嘉的行动。在到达灵台县葫芦镇后，他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修建城池和清理吐蕃游哨上。

        为了保密，一路上不但由武林强者带领高手清剿能发现大军过处的吐蕃明暗哨，意图减缓桑达密知道消息的时间。这么做的好处最终显现出来：桑达密在李丛嘉进驻到眼皮底下三天后才知道。

        当听说那位威震关中的大唐六殿下竟然神出鬼没跑到了自己鼻子底下，他的心都在抽搐：兵贵神速。尽管没有学过兵法，他也知道精兵奔袭千里定有所图。

        他不知道自己耽误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李丛嘉的目的何在？在不对称的信息状态下，他心生恐惧：会不会有更多的唐军悄然到达了陇右地区？他们会不会突然发动进攻？

        吐蕃军主力都在大散关下对峙，整个陇州只有两万精锐，剩下的汉军守守城池还行，野战根本就是一哄而散。在这种情况下，唯能指望自己新组建的那一万精锐铁骑！

        可是，唐军倒底有多少？

        一面安排人打探，一面让人请来弘经法师。

        二人的秘谈没有人知道内容，但弘经法师一离开，桑达密迅速从大散关一线撤回两万精锐吐蕃军的行动，让所有吐蕃将领感觉到了山雨欲来。

        如同麻杆打狼两头怕！

        李丛嘉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用了不到十天时间，成功筑起了一个容纳万人左右的军事堡垒，虽然简陋，但对付不擅长攻城的吐蕃军队已经措措有余。

        当一切沉埃落定时，外出联络各地豪强、山寨土匪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薛、张、王、朱……但凡有兵五百以上的，李丛嘉都派人去联络了！这些大族倒没有拒绝，个个表示得极为忠诚，但却没有一家派兵来助战。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观望。

        相反，整个陇州三十六处山寨，却有二十一家派出了代表来商谈共同抗击吐蕃人。

        看着一个个满脸横肉，或者沉默不语，或者夸夸而谈……李丛嘉不由得直皱眉：这些土匪是怎么在吐蕃和豪强的夹缝中生存的呢？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竟然声称自己是薛氏的弟子，奉族长之命在外接应各地英雄好汉抗击吐蕃党项入侵。

        原来如此！各大族可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吐蕃人势大，土匪与家族无关，死活不管，确保家族不被牵连。如果汉族大军反攻回来，无论是周军还是唐军，他们都可以振振有词：我们也抵抗了！

        李丛嘉心底冷笑：难怪郭威如此英豪，都对这些关陇豪强忌惮很深！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得太久了，根完全扎进了地下，想动摇他们的利益难如登天！

        辽军横扫关中平原，灭了许多豪强，但仍存留了不少强大豪族。吐蕃人攻入陇山左近，这些大族竟然未伤根本！他们真是难对付得很啊！

        不过他们遇到了自己，算他们倒霉！

        李丛嘉一面与这些“土匪”们热情地沟通，一面让人联系周光逊，从长安等地调集更多军队，准备春天决战。

        而他，则把重心移到了与豪强勾心斗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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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蕃军中，不是铁板一块。除桑达密所在的查赞干部族，还有十三家部落联盟。这天早上，拉措部落联盟首领松措拉达正准备去桑达密处诉苦，却见一个女人悄悄向自己走来。

        松措拉达眼睛一亮，这个女人是当地薛氏大族送给他的暖帐丫头，十分可人。不过此女性情有些古怪，愿意白天入帐服侍。

        “阿芝，等我回来……好好疼你！”

        女人眼睛一瞪，一股陌生的凌厉让松措拉达有些心惊：从来没见过女人有如此煞气！

        随即阿芝眼睛里的寒光不见了，温柔如水，语调都比酥油还软：“老爷，我要回去了，家主来信说唐人攻来，薛家不敢再与……不过我舍不得老爷……”

        听到这里，松措拉达脸色阴沉下来：他是桑达密的心腹兼智囊，对陇山左近的各州汉人豪强十分了解。正是他，同意了弘经法师的建议，拉拢汉族豪强组建军队，也正是他，第一个收留汉人成为帐内女人，并任命了薛氏弟子为渭州下属县令。

        正因为了解，他才知道这些豪强是墙头草随风倒。吐蕃军顺利时他们会推波助澜，反之就是落井下石。

        现在女人阿芝的一番话让他心生警惕。他摆摆手：“放心吧！那些唐人才不过几万，差得远呢！告诉你们家主，谁强谁弱很快见分晓，不要想得太多！”

        转过帐头，他盯着小步快跑钻进帐中的阿芝，脸色一下子阴沉如水：汉人豪强们不可靠！不仅是薛氏，其他人也随时会在腹背上捅上一刀！要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王子。

        桑达密听到数名酋长的报告，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一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却没有想到如此之早！

        脾气暴躁的安措莫一脸怒意：“尊敬的王子殿下，不如先下手为强……”用完这个汉人常用成语，他自豪一笑，“先动手攻打豪强县城。他们存了无数年的珠宝财富远比那些普通汉人多得多……”

        不仅是安措莫，松措拉达也一脸羡慕的样子：“光是阿芝的嫁妆，薛氏就有两车。想像他们全族的财富，我都睡不着觉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少数民族的战争，土地意识不是很强，更多的是掠夺财富。因此每一次对外发动流血冲突，最终获得收益如何，意味着战争的胜负。

        这些吐蕃贵族，思想观念中根深蒂固的认为，占领这些不能放牧之地，不如抢走财富回归高原草场的好！

        桑达密的想法却远比他们更多、更远。他摆摆手：“无论阿芝等人所说真假，我们都要防备这些人反叛，同时也不必太在意。如果我们真准备回高原，他们手中的财富……”说到这儿，他挥手做了一个赶羊的动作，“当然要带走！”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吐蕃将领大步迈进帐中：“王子殿下，葫芦镇的驻军打探清楚了，只有不到一万人……这是活捉那个大唐王子的好机会，不容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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